雨歇了,天刚刚蒙亮。
昨夜雨疏风骤,杀声起,盛京城内,注定无人敢入眠。
“十一祖,赵翊已经入宫了拿到玉玺和赵癿的诏书了。”
宗府内,一个身穿赤服的男子恭敬地对着正在喝茶的老人说着赵翊的事。
老人头发黑白相间,身着锦衣,脸上的神色不怒自威。
他自然就是宗府里的宗正赵缪,那人说完后,赵缪沉默半晌,开口道:“天子就是天子,藩王就是藩王,而你只是宗府里的一个小官而已,虽比陛下年长,但陛下比你尊贵,以后不可直呼其名。”
“是,十一祖。”
赵缪可是老皇帝赵癿的爷爷辈,是不是他的爷爷他就不知道了,因为他是旁系之外好远了。
这时老祖训话赵协自然是不敢有什么反驳之言,于是乖乖接下了,至于改不改,那就另说了。
“对了,十一祖,刚才晋安王的内侍李忠来了,拿了太行皇帝的诏书。”
赵协把刚才李忠来这的事和目的告诉了赵缪,把李忠拿来的诏书给了赵缪。
赵缪点点头,活了这久就这种事,他是知道怎么做的,而且这事还不是第一次了,打开诏书看了一会儿后,便把它卷起来,拿给了赵协。
“去,把我的印玉,还有笔墨拿来。”
赵缪身后一直站着的青年,听到赵缪的命令后,说了声“是”,就出去了,不一会儿,笔墨拿来了。
赵协和青年就这样静静地看着赵缪在纸上写着,不敢打扰到他。
写完后的赵缪,拿出印玉摁了上去,随后轻轻地吹了一下还未干掉的墨水,见差不多了后,就开口,语气严肃,声音浑厚地说道:“大梁九代皇帝六子赵翊,即晋安王,依太行皇帝之命,尊为大梁十代皇帝。”
赵协接过诏书和赵缪写的书信,记住了赵缪的话后,喊了声告退,便退了出去。
等待在外面的李忠,也不着急,坐着闭目养神,这一夜可把他身体给折腾的,来回跑了很多趟了,整个人都有些萎靡了。
听到赵协的脚步后,李忠睁开了双眼,浑身一震,疲惫一扫而空。
“宗伍大人!”李忠站了起来,拱手道。
赵协什么话的没有说,把诏书拿了出来,递给了李忠。
见赵协随意的把诏书递给自己,很明显就知道这个赵协对自己的不屑,还有对圣旨的不尊。
李忠没有说什么,接回诏书和宗府的书信。
走出宗府后,不过他眼中泛着寒光,盯着门匾上的宗府。
哼,宗府!
这一次李忠把宗府记住了,在此之前他和宗府根本就没有接触过,只是听闻过,不仅不受皇族待见,更不受朝臣待见,现在果然如此,但是就偏偏废不掉。
因为宗府的人不插手朝廷的事,也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还有就是这个宗府是开国皇帝开设的,大梁法上明确不可废。
“都让开,所有人通通闪开。”
身穿官服的几人骑着马,快速驾行着,手中高举着显眼的金黄色刀。
正在准备搬运防城器物的士兵,当即纷纷停住手中的活,看向骑着大马极速奔走的许显阳,再往上看就看见了那把剑。
他们是认识那把剑的,赫然是尚方宝剑,他们没有跪下行礼,因为他们都是身穿盔甲的士兵,不必行礼。
此刻城墙都被染起血红色,有人断臂,有人躺在地上半死不活,惨叫声不绝。
此情此景,许显阳心中五味杂陈,止住马后,停了下来,对着城墙上的人喊道:“太师司马赋挟晋阳王,以其之意,欲图谋大梁,祸乱京城,刘氶将军持暗诏而来,是为勤王,请诸位打开城门。”
城门上的人听到许显阳的话后,都沉默了,他们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他们在拼命的守城,结果这时有人来说,他们是为反贼守的,外面攻打的才是功臣,心里能不难受,愤怒吗?
许显阳知道他这话一出,场面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心中也是一慌。
“守卫城门是诸位将士的职责所在,此次与诸位将士无关,此乃反贼之谋。”
现在的他不得不说一两句了,他真怕他们突然暴起,不过听到他的话后,他们的脸色好多了。
“既然如此,还请大人出城,请刘将军止兵吧。”这时一个守将出来对着许显阳喊道。
当然不用他说,许显阳也会去做,因为他这一次的主要目的就是让刘氶进京。
“好,还请将军打开城门。”
城门这边正式停战了,也代表着这一次起兵事件的结束了。
来支援守城的六扇门和安监司的人也是松了口气,终于停战了,再打下去他们真的崩溃了。
要是让他们单打独斗的,他们是不怕的,但是两军交战,攻城器械一出就倒下一大片,根本来不及躲。
还好城外的人火力不大要不然他们得躺在城门这了,心中暗暗庆幸的同时,他们内心对战争的恐惧也加深了。
几日后。
盛京城内没有了往日的喧嚣,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变成了身穿铠甲的士兵在巡逻,氛围紧张。
百姓们逐渐的适应了这种紧张的气氛。
茶馆内寥寥两三人,就是如此他们说话也是低声细语的。
皇宫内的氛围可比城内的还要紧张,宫女太监们都少了一大半,现在都是晋安王的侍卫在巡戒。
“殿下,您要不先歇会儿。”一旁的李忠心疼道。
处理政事的大殿内,脸色有着些许疲惫的赵翊坐在位置翻看着朝廷的旧折子,似乎没有听到李忠的话般。
这几天一边要处理老皇帝的丧事一边要安排登基事宜,他这些天休息的时间总的不超过四个时辰,本来是要让手下的人处理的,发现他人手不够。
甩了甩有些昏沉的脑袋,赵翊拿起奏折后,皱着眉头,看了一会儿又放了下去,沉声道:“李忠,你现在立即执行令牌出城,让赵季摔十万人马过来,驻扎于兖州。”
兖州位于盛京城不远处,若是要增援,所需时间也不过是几个时辰而已,人心难测,赵翊不得不防啊,现在局势难望,难保有人不会有异心,到时候来个挟天子以令诸侯,自己哭都地方了。
另外这个军队最大的用处就是扼住北方蛮族冬天的发狂,冬天寒冷,蛮族粮食又所剩无几,现在大梁刚刚动过兵戈,保不齐他们胆大,不像以前那样小规模收刮。
想到这的赵翊一阵恶寒,拿出自己准备好的诏书给了李忠,现在即使他没有登基,大梁皇宫的诏令基本也已经掌握在他手里了,要是正常的话,他这封诏书是不会有效的。
但赵季向来是以赵翊为首的,赵翊的命令,他都会实行。
对于赵翊的命令,李忠没有问其中原由,每一次赵翊给他的任务不说是非常难以完成,更多的是重重之事。
赵翊非常清晰的明白现在的局势,自己大量调兵,别处地方肯定会空虚。
不过……这正是他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