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一喜,果然说完这番话还是有明显效果。只要长公主肯说出实情,就足以证明是相师在说谎,那么不利的局面又会落到相师这边。因为长公主走后陛下还活着,就说明最后一个见陛下的相师一定有问题。
长公主继续说道:“自本宫进入养心殿起,皇兄就一直在自言自语,讲的大抵是关于王兄和大将军的事情。皇兄对招安叛军的条件不甚满意,很愤怒的指责王兄。割让江北十二州始终不是明智之举,王兄贵为皇室,为何要将我大好河山拱手让人?”
藩王一时语塞,撇了撇嘴却没有说什么。
“说到将军,皇兄则显得有些不耐烦。每次张口闭口都是要钱,他哪里来的钱给到军政,要钱也应该找相师,找户部才是。”
将军一脸窘迫,但也并未开口。
“说完这些,皇兄才开口询问我,面对如今的形势应该如何做才能盘活全局。本宫也深知眼下形势危急,所以在深思熟虑之后,给到陛下治国六议。一则:迁都南京。南京留有完备的朝政体系,可在短时间里恢复国家体系运转,将损失降到最低。二则:停征矿税。西北之地连年赋税,十征一缴。加之民风彪悍,叛军即成,已有星火燎原之势。不若停征矿税,施恩于民。三则:自持防务。由各地总督全权主持军防,自理地方事务,撤回监军道。四则:对外贸易。开通市舶司,启用港口贸易,出口丝织、瓷器,大力购置火器。五则:征兵练军。现役军队战力参差不齐,急需新鲜血液补足,加强训练。六则:招安叛军。叛军声势浩大,师出无名,以招代剿更符合如今局势。”
“现如今北方一片狼藉,叛军一路北上,直指京城。京城乃国门所在,形势岌岌可危。而叛军多为平民,不懂朝政、经济,短时间内难以建立起一套朝政体系,也难以维持地方事务正常运转。即便攻下京城,打着‘为民做主’旗号的叛军,面对满城的平民百姓也难有所作为。况且北方外族势力虎踞山海关,同样对关内虎视眈眈。一纸调令让已招安的叛军拱卫边塞,使其挥师北上,征讨外族。我方占据长江天险,隔岸观火,休养生息。只需静等两方鱼死网破,我们再挥师北上收复江北,未必不能东山再起。”长公主侃侃而谈。
殿内响起一阵清脆的掌声。
“好!好一出水泊梁山。”相师一阵鼓掌,形单影只。
“我想诸位也明白了长公主与陛下是因何事而起争执。”
“大刀阔斧,是为铤而走险。”公公也摇了摇头。
“皇妹见微知著,格局宏大,王兄我自愧不如。不过以上几点,想来陛下一条也不会答应。”藩王叹了一口气,表现得极其惋惜。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岂有未战先怯的道理。’这是陛下的原话。也正因如此,本宫与陛下才有了几句口角之争。”长公主道。
众人眼前一亮,连连赞叹陛下可谓是将国家的风骨气节展现得淋漓尽致。
“既然长公主已经把话都说明了,想来大家都已经知道谁才是那个迫害陛下的真凶。”公公面露寒光,双眼死死的盯着相师。
“首辅大人,我看你一定是想谋权篡位,才做出了弑君这样丧心病狂之举。以往架空皇权,发号施令却还要过我司礼监这一关。如今你刺杀了陛下,皇权便成了无主之物,好一个步步为营。事发之时就提前布控四周,以防叛乱。再栽赃嫁祸于老奴我,想让我来做这个替罪羊,最后再顺理成章的借机除掉我。您这如意算盘打得可真响啊!”
“公公不再听听我的解释?”相师说道。
“还有何好解释的?证据确凿。诸位,如今一切真相大白。我们赶紧拿下首辅,还陛下一个公正!”公公恶狠狠的道。
无人回应,无动于衷。
公公一瞬间预感到有些许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