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千两银子到手,县令格外大方,拨了巨款请诸位富商在逍遥楼大肆“逍遥”,还特意给萧老爷安排了两个花魁作陪。
王凤两人还是翻墙而出,找了个不起眼的小摊,点了两碗阳春面。
靳阳有一搭没一搭的跟王凤聊天。
“他奶奶的,七千两,好大的手笔,没想到咱们的名头这么值钱,要我说,这些老爷还不如直接把钱交给咱,小爷我包他们顺风顺水,凤哥你说是不是,凤哥?”
不听见王凤搭话,靳阳抬起头,看见王凤死死攥着筷子,双眸之中杀气腾腾。
再顺着他目光看去,好巧不巧,原来是云杜县主簿乘着马车路过。
按说此时此刻,主簿应该还在逍遥楼寻欢作乐才对,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难道是有什么急事?
无需多言,两人付了面钱,尾随马车而去。
两条腿走不过四条腿,又不可能追着马车跑,没多久,两人就跟丢了。
还好县城一共就只有那么大一点地方,循着大概的方向,在萧府门前,又看见了主簿乘坐的马车。
看样子,他一定是进入了萧府。
天气渐凉,驾车的两个衙役揣着手靠在一起聊天。
衙役甲:“老爷倒是快活了,把咱们丢在这里挨冻。”
衙役乙:“行了行了,别抱怨了,等老爷耍高兴了,肯定少不了我们的好处。”
衙役甲:“肯定是要耍高兴了,我听说萧家小姐长得那叫一个闭月羞花。”
原来主簿不留在逍遥楼快活,是因为瞄上了萧家大小姐,给萧老爷安排了两个花魁作陪,也是想籍此拖住他。
王凤不知道其中曲折,只看马车停在萧府门前,确定主簿是进了萧府,就对靳阳说道:“阳子,我要杀了这个混蛋!”
靳阳闻言精神一振,跃跃欲试,当初在城外窝棚区斗杀张虎,两人是共患难的情谊,落草绿林山之后,又干多了劫道的勾当,此刻听王凤要杀主簿,他根本一点也不害怕。
“凤哥,咱们自家兄弟,你的仇就是我的仇,要怎么做,我都听你的。”
寥寥数语听得王凤心中感动,这世上虽然没有亲人,幸好,还有这班好兄弟。
于是王凤带着他,今夜第二次翻墙,摸进了萧府。
萧府之中正乱成一团,萧夫人早逝,萧老爷又不在府中,主簿大人闯进来,打着萧老爷的旗号要巧儿支取五百两银票给他。
巧儿一边派人去找萧老爷回来,一边稳住主簿在客厅喝茶,主簿干脆又逼着巧儿与自己同乘马车去找萧老爷,一进一出,刚好和僻静处翻墙的王凤二人错过。
——
让我们说回萧府。
一个身影踹开了萧月儿闺房的门,大摇大摆走了进去,正是云杜县主簿的肥胖身形,这一幕落在王凤和靳阳眼里,两人各自拔出一把雪亮的匕首摸了过去。
此人心急如焚,进屋就去抓萧月儿。
一个大男人深夜闯进女儿家闺房,吓得萧月儿大喊大叫,奇怪的是却一直没有丫鬟赶来,连巧儿也不知去向。
萧月儿赤着脚反抗,扭打中碰翻了油灯,闺房之中一片昏暗。
在稀疏的月光映射下,一个宽厚的男人背影和一个纤弱的女人身影扭打在一起,男人粗重的喘息声交杂着女人的哭诉声。
“大人!不要这样,求求你饶了我吧,求求你饶了我吧!”
大人!云杜县当得起萧家小姐称呼“大人”的,一共就只有那么几个人!
王凤冲进去,从背后发难,左手紧紧锁住男人脖子,右手持匕首狠狠扎进男人胸膛。
男人被王凤锁住喉咙,说不出话,拼命的挣扎,靳阳也抢上前来,一刀扎进男人腹中。
鲜血不停从口中涌出,男人倒在地上抽搐,这两刀下去,肯定是活不成了。
王凤还不解气,将他按在地上,喉咙里发出野兽一样的嘶吼声,一刀,两刀,三刀......
靳阳默立在一侧,他可以体谅王凤的心情。
血溅得屋里到处都是,萧月儿缩在角落里捂着嘴巴,被这一幕吓得浑身颤抖。
良久,王凤停下来,叫萧月儿重新点燃油灯,他要看清楚仇人的死相。
闺房重新被灯光照亮,地上的家伙几乎被扎成一团烂肉,待到看清他的样貌,王凤与靳阳面色一凝。
杀错了,此人是云杜县令!
原来云杜县令早就觊觎萧月儿的美色,趁萧老爷未归,再指使主簿将巧儿引开,想强占了她。
萧老爷和巧儿不在,剩下的丫鬟家丁摄于县令大人的淫威,任萧月儿喊破了喉咙,根本不敢过来阻止,这才有了刚才那一幕。
“月儿!月儿!”屋外突然传来萧老爷焦急的呼喊声。
萧月儿听到父亲的呼喊,踉跄着想往屋外跑,却被靳阳抓住,冰凉的刀锋贴在她白嫩脖颈上。
萧老爷能成为云杜首富,并不是一个蠢货,县令和主簿离开逍遥楼不久,他就感觉到了异常,心神不宁的丢下两个花魁往家里赶,半路上就遇到了主簿和巧儿的马车。
主簿看事情败露,佯装醉酒,自顾自回府去了。
这下连巧儿也明白上了当。
萧老爷带着巧儿赶回到萧府,直奔独女闺房,进门就看到萧月儿被挟持的一幕,还有一具死尸横在地上,血溅得到处都是,再细看,死尸居然是县令大人!
到底发生了什么?
逐渐恢复了冷静,王凤下意识抹了把脸,却抹得满脸是血,更显得残忍凶悍。
萧老爷声音发颤“两位好汉,放了我女儿,要多少钱我都给你们。”
靳阳匕首架在萧月儿脖子上,目光投向王凤,等他发话。
王凤开口,声音有些嘶哑“我知道你,萧老爷,你是个好人。”
此言非虚,靳阳还领过萧家的粮食。
“我们无意伤害贵千金,倒是这位县令大人,刚才要欺侮萧小姐。”
说起此事,萧月儿仍心有余悸。
看王凤不像是蛮不讲理的亡命徒做派,萧老爷稍稍安心“多谢两位好汉,还请放了我女儿吧。”
王凤摇头“现在还不行,我们杀了县令,还要请你助我们出城。”
“你们想要我怎么做?”
“很简单,先不要把县令的死讯传出去,另外再给我们准备两身萧府家丁的衣服,两匹马,等天亮,城门一开,我们就走。”
“可以!”
萧老爷很痛快地的答应“我亲自去办。”
靳阳补充道“再搞点吃的,小爷饿了。”
巧儿也答应道“这个交给我去办。”
没多久,萧老爷带回来两身衣服,还说一切都按照王凤的意思办妥了。
很快,巧儿也端着两碗面回来了。
靳阳一瞧,面里还加了鸡腿,简直堪称豪华,又逼着巧儿和萧老爷都吃了一口,以防面里有毒。
就这样,在县令的尸体旁,满屋子的血腥味中,王凤和靳阳吸吸溜溜的吃完了这两碗面条。
萧老爷、萧月儿和巧儿陪坐在旁边,并没有逃跑,靳阳很贴心地问他们三个饿不饿,要是饿了也可以吃点东西,三人都表示自己不饿。
其实是在这种环境中,实在吃不下去。
靳阳又夸巧儿手艺好,还说起自己曾经领过萧家粮食的经历,巧儿和萧老爷都很勉强的陪着笑。
唉!朝廷命官死在萧府,不晓得要如何收场才好。
——
时辰到了,王凤与靳阳换上衣服,骑马离开了云杜县城。
萧老爷是个好人,萧大小姐长得漂亮,巧儿姑娘煮的面一流,鸡腿特别香!
作为回报,离开前,王凤和靳阳各自给萧府留了礼物,就在县令尸体旁,蘸血写的两句话。
杀人者绿林山王凤
杀人者绿林山靳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