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公子,赵使入殿!”
王宫大殿外,秦政林煦听见太监喊道,随即缓缓走入大殿之中。
两侧秦国大臣一脸骄傲的看着林煦,让林煦一阵头疼,都跑来跟我抖什么威风。
“儿臣叩见父王,此出使赵国,圆满归来。”
秦政先走上前,直接在大殿跪下,叩首喊到。
林煦看着他这幅模样,就知道那些是传言没跑了,跪下叩首不算什么,可秦政这样,身子都有些抖,呼吸也变得小了许多,这得多怕啊。
大殿上传来一阵沙哑的声音。
“吾儿回来了,差事办的不错,你来信上说还带了赵国的那个将军回来,人呢。”
林煦闻言也向前走去,抬头看了一眼秦王,确实是一副武威的样子,君王之威尽显无遗,不像姜桓,经常能见到的是一副和蔼的样子,林煦正了正神色,行揖礼。
“外臣林煦,见过秦国王上。”
“咳咳,免礼吧,赵国临云将军,孤深居宫中,也听过你的名号啊,姜桓这老贼,竟然舍得让你使我大秦。”
咳咳咳,
又是一阵咳嗽声。
林煦抬起头来。
“外臣只是虚名,况且能出使秦国是外臣的幸事,特别是那十里长桥,文道圣地,都让外臣大开眼界。”
怎么这秦王身体不太好的样子。
“嗯,既如此,就安心留下吧,大秦绝不会像那些传闻一般,你不必担心孤会取你性命。”
林煦再礼。
“外臣多谢秦王。”
说罢再退回去,垂着手,看向那依旧在地上跪着的秦政,感到无比陌生。
“吾儿也起了吧。”
“谢父王!”
秦政缓缓起身,站在他身后的林煦却看的一清二楚,秦政背后早已湿透。
“既然回来了,就准备瀛洲的事吧,去一趟赵国玩也玩够了吧。”
秦政低着头,闻言答道。
“是,儿臣在路上也想好了,届时将临云将军也带去,亦可助我大秦。”
“咳咳,随你吧,就安排他在云庐住下吧,散了。”
说罢,秦王起身往殿后走去。
秦政又再一次跪下,随同的还有一众秦臣,大殿之上,独独留下林煦一个外人站着。
“恭送王上(父王)”
秦王走后,众大臣也纷纷退出大殿,一路上都狠狠的瞪了林煦一眼,独有一个白须老者冲他拱了拱手,林煦虽然莫名其妙,但也是回了礼。
众人走后,林煦走向还在地上跪着的秦政,推了推。
“公子,都走了,起来吧。”
秦政闻言点了点头,战战兢兢的起身,结果不止背上,前面,脸上也全是汉。
“劳将军扶我出宫了。”
林煦也知道现在不该问,随即扶住他,两人走出宫去。
“公子!”
在宫门外碰见了蒙拓,他一见秦政这幅模样,急忙跑过来,一起搀扶着。
“公子还是这么怕王上啊。”
蒙拓讪笑道。
秦政却没心思开玩笑,见出了宫,身子也逐渐直了起来,示意两个人不用扶了。
“去安排一架车,送将军去云庐。”
蒙拓对二人拱了供手就离开。
当秦政回头看向林煦时,脸上又戴上了笑容。
“将军真是好福气,云庐可不是谁都能住的。”
林煦却不以为意,现在哪管这个,我只对你们家的事好奇,当儿子的怕爹怕成这样。
“先别管我住哪,公子与秦王之间的父子情深才是林煦现在想知道的。”
秦政苦笑一声。
“让将军见笑了,政从小就害怕父亲,特别是父亲现在身体不好,政害怕惹他生气,所以才这般。”
林煦面无表情,可眼神里就是两个字,不信。
“车来了,走吧,将军。”
说罢,看向宫墙边,蒙拓已经驾车而来。
两人随即上了车,林煦思索了会,这事秦政不愿意说,那也没办法,还有一件事。
“公子与秦王在大殿之上所说的瀛洲之事,并且公子还称要带我去,不跟我讲讲?”
秦政点了点头。
“我大秦东面,海中还有另外一州岛,虽没有云州之大,但也有我秦国三成了,那州岛之上也有一国,他们称脚下之地为瀛洲。
两年前,那岛国派兵占了我大秦三座沿海城池,虽被我秦军赶了出去,可父王每每想起都愤怒无比,势要让那小小瀛洲知道我大秦之威,这两年年来,我秦国的中军都在准备出海,三十万骑兵要将一半训练成水军,现在战船也要建好了,马上就要出东海杀上那岛国了。”
林煦听得热血沸腾,瀛洲,岛国,妈的,DNA动了,带我去!我要去!
“我能去?”
秦政有些奇怪,他怎么突然这么激动,不过转念想了想,林煦本就是军伍之人,可能还是更喜欢战场吧。
“本就说了要带将军去啊,只不过得在半月后了,东边还需要再准备一段时间。”
林煦兴奋的点着头,半个月而已。
一会,车架停了下来,秦政状态调整好了,两人相继下车,只是林煦下车后一看,全是失望。
入眼是一座草庐,面前两顷土地,有些荒草,但是不多,明显有人来打理过,草庐旁是一方小水池,能清晰地看见里面还有鱼在游,整片地方被竹篱笆围住。
“这就是云庐?”
林煦一脸黑线的问,秦国不至于这么小气吧,你们去赵国的时候可是豪华府院给你们住着。
“对,这就是,以后你就住这了,真羡慕你。”
秦政则是一脸向外。
“羡慕?为什么,一个草庐而已,这会有蚊子咬人的吧。”
林煦有些郁闷道。
“非也,你只看它是一个草庐而已,我大秦第一代君王就是住在此处,后来观云书院的三代大祭酒先生也都在此住过,当然,让你住这里也是有原因,因为这云庐住的最后一人与你很有渊源。”
林煦恍然,也就是说不是简单的茅草屋,而是有历史意义的茅草屋。
“喻先生?”
“是的,最后在此地住过的就是喻瑾,当年他入观云书院求学,拜了丁大祭酒为师,一时风头无人能比,我父王才特赐他入住云庐,本以为他会一直在观云书院做学问,没想到不过一年他就回了赵国,还当上了大将军,大败秦楚合纵之军两次。”
林煦知道是换不了了,他秦国让我住着还当是给了我恩赐呢,先生也是闲的,没事来求学还留这么一段渊源,好好地书院不住,住这破地方。
秦政见林煦脸色精彩,不禁笑道。
“别担心蚊虫之事了,开国君王,几代祭酒住过的地方,那是有文气加持的,寻常蚊虫根本进不来。”
林煦闻言这才心里好受点,这读书人还能当蚊香使,难怪姜澜府里也没蚊子,以前还以为是建房子的时候加了什么料呢。
“行,那就替我谢过秦王了,也多谢公子还有蒙将军。”
林煦拱手道。
秦政还有蒙拓也笑着拱手。
“衣食等物等会我就着人送来,将军可先逛逛云庐,我们就先走了。”
“不送。”
两人离开,林煦抬头看了看那篱笆院口,用两根木头撑着一个架子,上面还有一块烂木板,弯弯扭扭写着云庐两字。
“还大祭酒呢,字还不如我写的好。”
说罢,慢慢的走了进去。
“说的好,大祭酒的字还真是不行。”
进了院子的林煦突然听见后面传来一个老者的声音。
转头看去,一个农桑装扮的老头站在院边,打量着草庐。
“你住这啊,年轻人。”
“是的,老先生进来坐会?”
老者闻言罢了罢手。
“算啦,一看你就是刚搬来,怕是茶汤都没得喝,小老儿只是路过,就不坐咯。”
说罢,老者转身离开,林煦有些摸不着头脑,也转身再走进去。
屋子里虽然没人住,但还是一点灰尘都没有,一应家具也都齐,只是被褥之类的东西没有,林煦也算是满意了,拉出一张凳子就在院子坐着。
“有什么好逛的,左右不过十几步大的地方。”
一个人安静了不到半个时辰,院门口就来人了,老熟人,赵淳,带来了几个仆从,搬着东西在门口喊了一声闭着眼睛的林煦。
“将军,老奴奉公子命来给您送衣食了。”
林煦慢慢张开眼,站起来后,连忙去开门。
“赵公公,辛苦您了。”
赵淳连说两声不敢,随后示意仆从将东西都送进去,摆放好,随即二人在院内坐着看他们忙活。
十多分钟,仆从们就忙完了,走出院门等着,赵淳也起身说道。
“将军,该置办的都给您送来了,您看可还有什么需要的,跟老奴说一声,老奴帮您寻来。”
林煦想了想,走进赵淳,示意他凑过耳朵来。
“公公,我想问一句,这院子的格局什么的我能不能。。。”
还有些不好意思,然后对赵淳还用上了手语,再配上眼睛眉毛,好歹赵淳还是看懂了。
“既然王上安排将军住下了,那当然是将军怎么舒心怎么来。”
“您确定?”
“不打紧的。”
林煦这才退开两个身位,看了看这院子。
“那就烦请公公帮我寻些适合当季种植的菜果种子来,然后再找些刺少肉嫩的鱼,然后鸡鸭也各弄几只,我准备在草庐后面再围一个院子,养着。”
说罢林煦从怀里拿出两片金叶子来,这是出门时姜澜给的,也是为难这个穷苦太子了。
“可不敢收将军的钱财,让公子知道了老奴可吃不了兜着走,将军所要之物老奴明日就送来。”
赵淳见状连忙摆手退开。
“诶,这是给我置办东西要花的钱嘛,又不是送给公公的,这的物价我也不清楚,还不是得劳烦公公帮我杀杀价,免得被收了黑钱去。”
林煦笑嘻嘻的拉着赵淳,将叶子塞到手里,赵淳也配合的说了那是那是,随即收了下来。
“麻烦公公了,最好再帮我请两工匠,围院子我还不一定会。”
赵淳那张苍白的脸自从收了金叶子后晓得跟朵菊花似的。
“好叫将军放心,明日老奴自个儿也跟着来,进宫以前老奴可也是靠种庄稼为生的。”
“哈哈哈哈,好好好,赵公公请吧,林煦就不送了。”
“不敢不敢。”
等几人走后,林煦从怀里拿出不多的金叶子,不禁叹了口气愁道。
“唉,得想办法赚点钱呐,吃食还好,到时候自己种菜,就是这酒钱不知道从哪赚呐。”
林煦转身回去,研究了一下那两片菜地,小时候在乡下跟着家里长辈也种过菜,眼前这两片地可是肥的很,心情好了一些。
再看了眼那一方小池塘,也算是不错,闲时可以钓钓鱼,上辈子可一直没这机会,喜欢,但是没时间。
不一会,肚子有些饿了,回屋看了看送来的食物,倒是有肉有菜,林煦走到后面厨房,蒸饭,洗菜,再炒菜,一份清炒蔬菜,一份炒肉片,一份烧鱼,一个人,吃了起来,脸上却是愁容不断,
没酒啊,
抬头长叹,
只见那屋顶木梁上,两个坛子。
林煦跃起拿下,打开盖子一闻,脸上笑意渐盛。
本来愁眉的人,至少此刻不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