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江,纵流整个秦国的第一大江,源自天断山脉,绕秦境汇入东海,水产丰富,秦国无数百姓靠江为生,大秦都城也是依江而建,一道天险隔断南,北,面西靠东。
“明日从那纵云桥而过,就到阳城外了,将军明日可御马,看看我大秦耗费三十年精力所建的云州第一桥,还有云州第三天险,云江。”
秦政与林煦坐在篝火旁聊道。
使团出发到现在已经是第十天了,一路上林煦坐着车,一点都不觉得累,车架不知道是什么结构,减震效果好的很,在车上睡觉也不会被颠醒。
路上的消遣就是秦政,这位公子闲的每天要来聊几个时辰,搞得林煦修炼的时间都没有,特别是见那位比他可能还小点的公子,现在也是五境了,跟戌一样,刺激翻倍。
“行,谢谢公子。”
林煦不耐烦的回道。
今天从醒来起,除了上厕所躲开了他一会,其余时候秦政基本上是寸步不离,而且,嘴巴也没怎么停过。
秦政见状讪讪一笑,也知道自己确实是有些烦人了,但是眼前这人确实是太有意思,自己有些控制不住想多听到他的那些离经叛道之言。
“将军不好奇为何这四千里云江为何只是第三天险吗?”
有些人就是认识到了自己的问题,但还是会继续下去。
林煦满脸黑线,一个字一个字咬牙切齿的吐出来。
“公子请讲。”
“嘿嘿,因为第一天险必是断云山脉无疑,横落云州北境大半,将妖族隔绝于外,且观云江源头大概也是那山脉之内。
第二天险则是赵国北境的泰山湖,一千八百里太湖,围绕一座五百里成环的泰山,湖中有山,山中有湖,此地也为赵国形成了一座天然抗妖之盾,若非断云山脉在赵国北境裂开一座坠妖峡,其实云州内根本不会有妖患。
三者相比较,四千里云江就显得太普通了些。”
本来很烦的林煦听着听着也觉得有意思起来,没想到赵国北边还有这么一处好地方,只不过太湖泰山听得太过熟悉,就是不知道那泰山下能不能找到那辆奔驰。
“受教了,谢公子解惑。”
林煦还是郑重道谢,其实书生给的书里这些东西应该都有,但自己就是不愿意看,有人讲当然是最好的。
秦政见其也来了兴趣,便继续讲着。
“传闻那泰山之上有一座祭坛,乃古之人皇沟通天地所设,等以后有机会了,政一定要去看看。”
林煦好奇了。
“为何是传闻?”
秦政想起也是皱起了眉头。
“因为那太湖太过于广阔,且湖上云雾缭绕,如今根本无人能近那泰山,只能在外湖遥望,更有传言,湖中央有一只护山妖兽,乃是古皇所豢养,一但有人乘船靠近,便会被那护山兽掀翻。”
喔!
这种传闻怎么那么熟悉,那些小说里,主角都是不小心闯进去,然后误打误撞救了那妖兽一命,或者用一些美食勾引,从此收获至宝,走向人生巅峰。
“那公子这些传闻?又是从哪得知的?既然那地方这么危险,会不会只是一些闲人编造的呢。”
林煦持着严谨的态度,追问故事源头。
没料想秦政直接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将军,这是云州志中描写的,而这本书,云州三国,无人不知,将军难道是那山中方外之人?”
淦,看来以后不仅要防着老阴比,还有小阴比要防着点。
“我说我忘了,公子信么。”
秦政却收敛笑容,贴近来,两只眼睛紧盯着林煦。
“政是信的,可不知我秦国那些大臣还有我父王会不会信,临云将军的来历,这事可非常有意思。”
林煦见其眼神玩味,就知道这件事还有的谈。
“公子想知道什么。”
秦政闻言重新戴上笑。
“政就想知道将军的来历,因为政知道,将军绝非赵人。”
林煦因为穿越过来,现在外表年纪其实看起来也只有及冠年岁,导致秦政看见他想起了一个人,也应该是这般大小,而且,也与喻瑾有关。
而那人按理来说不能活在阳光之下,对于云州志不了解,也有可能。
“公子能确定我不是在骗你?”
秦政摇了摇头,招手,营帐里走出一个太监。
“赵淳,赵伴伴,修文道。”
林煦恍然,姜澜也是文道,那时靠文气能看出来有没有撒谎。
“好,林煦确实并非赵人,但也不是秦人,不是楚人。”
秦政看向赵公公,见他点了点头,不免叹了口气,应该不是自己想的那人了。
“将军,如此,政可是对你更有兴趣了。”
又来了又来了,能不能别说这么恶心的话。
“公子说笑了,林煦本就是山野之人,不知那些很正常。”
秦政再次侧看,不出所料,赵公公摇头了,转而笑嘻嘻的指了指林煦。
“将军的实话确实有些少。”
林煦有些尴尬,但还是强装淡定。
“赵公公不走这天就不好聊了。”
秦政挥了挥手,示意赵淳离开,然后继续看着林煦,心想此人竟不是三国之人,秦政又想起了一个可能,十八年前云州中原,夹在三国之间,那个被秦赵两国吞并的王朝,丘氏。
“将军可以不必瞒着政,甚至有些事,政还能帮帮忙。”
林煦一头雾水,想着这人估计是误会什么了。
“那是,明日入城,林煦的安全就全仰仗公子了,
只是我却没什么瞒着公子。”
“这么聊可就没意思了,林将军,或者,丘将军?”
林煦头一歪,
啊?
公子真是误会了,林煦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怎会姓丘。
秦政见状,他这幅表情确实是没有撒谎,不禁失笑,对这个林煦太好奇了,自己都有些乱了分寸。
“是政失态了,将军早些休息,明日政带将军一览观云江。”
说罢,起身拱了拱手,走进营帐休息。
林煦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只觉得秦政这几天就不对劲,今天更是奇怪。
次日,秦政林煦两人驾马走在使团之前,昨夜扎营本就离江边不远,所以走了不到半个时辰,就能远远看见一座巨大的石桥,桥宽足有百米,而长度,远处可看不清。
“这便是纵云桥了,可没让将军失望?”
秦政笑问,言语中满是骄傲。
“敢问公子这纵云桥有多长。”
林煦直勾勾的盯着,不敢想这个时代的技术,能将桥修到一眼望不尽。
“十里长有余。”
秦政随着目光望向桥边。
林煦随之策马奔去,只想上桥再看,秦政知道他的心思,于是也没有阻拦,随其身后跟着就是。
林煦终于走上桥头,一眼看去,桥的结构类似于他知道的拱桥,却又有些差别,拱柱之上又有类似现代吊桥的构造,只是这个林煦却看不懂,在桥上一眼望去,可以看见有三根巨大的柱子,束在桥中央,且远看是石桥,近看则知道,只不过是表面附了一层类似石灰的东西,桥真正的材质却不认识。
“三支铜柱,打入地下三百余尺,不管是江洪还是地震,此桥都会坚韧屹立,我大秦耗费三十年才修筑好此桥,将军,可谓壮观否?可称奇迹否?”
秦政在林煦身后,张开手豪迈的喊道,就像是孩时买了新玩具,去与朋友炫耀一般,而且,自己这个朋友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土狗。
林煦闻言苦笑的摇了摇头,其实刚才心里一直在想能不能像那些穿越的一样,抄两句诗来装一波,但是脑子里疯狂搜刮,一句也想不到,只得用最真诚的两个字来形容。
“牛批。”
“此牛批为何意?”
秦政皱眉问道。
“我孩时村里那些老人所说,就是厉害。”
林煦一本正经的解释。
秦政习惯了眼前人嘴里那些听不懂的话,便没有在问,他最想了解的是林煦情绪激动时所说的那个词语,卧槽,这两字林煦说的是最多的。
“呵呵,无数文人观此桥皆作下诗篇,纵是武者也是心有所感,唯独将军,两字言此十里长桥。”
林煦叹了口气,我也想装啊,我也想随口念两句诗流传出去呐。
“林煦一山野人,没文化。”
“过桥吧,再有半日路程就到阳城了,途中经过观云山,山上便是云州文道圣地,观云书院。”
秦政见状也觉得无聊了,炫耀的一点感觉都没有,这人根本不懂。
林煦策马跟着秦政,想起他所说的观云书院,喻瑾曾去那求学过,但也没在意,自己又不是读书人,背诗也不会,只是听见熟悉的地名就想了想。
路上也见到了这座山,拔地百米,山腰能看见有一些房子,秦政没有说停下上去看看的事,林煦也不感兴趣,继续赶路。
过了观云山,秦政林煦又回到了车上,骑马倒是不累,就是饿了,两人吃过东西,到下午大概一两点的时候,终于到了阳城地界,已经陆陆续续能看到百姓村庄了。
只见远处城门里一队骑兵奔出,走进使团前,下马跪下。
“恭迎公子回城。”
秦政笑了笑,示意林煦一同出去。
林煦随之起身,二人出了车架。
“起来吧,你们这样,我那几个兄弟可又有借口去父王那告我的状了。”
秦政不耐烦的罢了罢手。
一众骑兵起身,其中一看就是骑兵校尉的人走进。
“嘿嘿嘿,谁不知道我跟公子关系好,告去呗。”
憨厚校尉摸头笑道。
秦政摇头失笑
“你啊,能不能有点规矩”
转而侧身看向林煦。
“给你引荐一下,赵国的临云将军,现在出使我秦国。”
校尉抱拳见礼。
“见过临云将军,久闻大名了。”
一瞬间,那股憨厚劲消失,军人的战意和杀气迎面而来。
林煦也抱拳回礼,同时调动气血,正面对抗校尉的下马威,直到秦政拍了拍他的肩膀。
“此人叫蒙拓,我大秦忠义侯之子,与我是儿时玩伴,现在是阳城禁卫。”
“见过蒙将军了。”
林煦点了点头,又表现出一都不关我事的模样,蒙拓也是回到憨厚的样子。
“进城!”
秦政看了看两人,收起笑容,脸色严肃,仿佛要面对什么可怕的事一般。
“是!”
骑兵队退至两侧,随着使团回城。
西门而入,一条大道直至城中王宫。
道路两旁站满了百姓,林煦见状看了看秦政,秦政察觉到目光,不由得笑道。
“将军误会了,百姓们可不是迎我,是来看你这位临云将军的。”
林煦懂了。
“哦,大秦带了一个将军回来为质,来看笑话的,难怪脸上都是笑容。”
“将军说笑了。”
秦政开口道,可是脸上也一样是笑着,心想林煦居然才想到,这次带了这么一个名将回来,秦国百姓心里可都是骄傲的很。
你们赵国打赢了又怎么样,那是我大秦没认真,不然五十万大军全派出来,你赵国只有求饶的份,
临云将军,是厉害,我们也认同,但是你赵国不行啊,还不是得把这种人物送来当质子。
终于,走至王宫前,林煦抬头望去,王宫整体偏黑,给人一种古朴厚重的感觉,与赵王宫完全是两种风格,赵王宫主调是金红,风格也是比较夸张,相对而言,林煦自己还是更喜欢这秦王宫。
只见旁边秦政深吸一口气,眉头也皱了起来。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