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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谁在谁梦里

萧墙之贼 金鱼的金元宝 2895 2024-07-06 15:14

  沉沉睡去的唐禹又开始做一个梦,这段时间他常做的一个梦。

  一队正在官道上急速奔驰的车队,马车挂着白色的帷幔,众人皆批白衣,宛若一条白色的游龙,快速的向着凤翔城的方向驶去。

  前方已经可以看到中洲第一雄城凤翔高耸的的城门楼了,为首的一骑勒住缰绳,胯下骏马嘶鸣一声便稳稳地停住了,作为旁观者的唐禹发现这人眉眼和禹世子有七八分相似。

  驾驶马车的是看着比现在小几岁的小胖子余贵,他旁边还坐着一个侍卫模样的中年男人,满脸肃穆。挂着白色帷幔的马车车厢内,坐着一对母子,都身穿缟素,唐禹认出了他们,是禹世子和荣夫人。

  “娘,我们还会回龙塘吗?”十岁的禹世子声音还略显稚嫩,“这次走得太急,我还没来得及跟大铁、冯二黑他们告别,还有小幺儿和小娅知道我走了一定会哭的。”

  十岁的禹世子还没有从小孩之间的离愁别绪中走出来。旁观的唐禹默默记下了这几个儿时玩伴的名字。

  荣夫人伸手摸了摸禹世子的头,轻声安慰道:“没事的,等我们到了凤翔,你可以给他们写信。”旁观的唐禹也仿佛感觉到了荣夫人手心的温度,对前世母亲的思念从心底升腾而起。

  情绪起伏之间,周边场景瞬息变化。

  前世京都的胡同口,一个小男孩正背着书包放学归来,蹦蹦跳跳的他嘴里唱着“小么小二郎,背着书包上学堂。”唐禹还是旁观者,这是小时候的自己。

  “妈妈。我回家了。”小孩走进院子推开家门。

  “先洗手啊,厨房水池里妈今天买了西瓜,等你爸回来切给你们吃啊。”屋子里厨房传来了妈妈的声音。

  “那我先去同学家做作业啦。”小唐禹说道。作为旁观者的唐禹很想再去厨房见一下年轻妈妈的样子,但是他的视角只能随小唐禹而动。

  “我tmd小时候真混蛋,回家都不看妈妈。”唐禹心里刚这样想着,周围的场景又开始变幻。

  “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唐禹耳边传来了朗朗读书声。只看到禹世子和司马弈正摇头晃脑的背着书。

  乖乖男禹世子背得很认真,小皇帝司马弈则是小和尚念经有口无心。

  讲台上的先生是一个穿青色儒衫,头戴高冠的老人,这里应该就是崇文馆了。

  小皇帝司马弈凑到乖乖男禹世子旁边小声说道:“小禹,待会默写,你字写大些,端正些。高师傅的可不比其他师傅,打我板子那是打得真疼。”

  乖乖男禹世子嘴巴里念的书不停,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

  唐禹见到这一幕,不禁莞尔,这两小家伙,还真挺般配。

  随即,场景又是变幻。

  这次来到了一个现代校园的操场。操场跑道上散落着不少燕京啤酒的空瓶子。

  “册那,老子的青春结束啦。老子日了狗的青春结束啦。”

  “咱们校花纪大美女可不是狗,回头我告诉她去。”

  “你敢!”说话之间就伸手做势去打身边的人,那人连忙起身跑开。然后就看到操场上两个人手上拿着燕京啤酒得大绿棒子再奔跑。

  跑累了,两个人就躺在了跑道上。

  “苏然,毕业了你要去哪里?”

  “还能去哪,回申城老家呗,继承家族企业,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

  “狗日的。”唐禹笑骂道。

  “有点乱了啊,你刚才骂谁是狗的?”唐禹并不理会身边好基友的调侃,只是站起来把手里酒瓶里的酒一饮而尽,燕京啤酒的酒液呛得他剧烈的咳嗽。

  唐禹在一旁看着年轻的自己,这一幕他记得。这是毕业前夕,他和好基友苏然在操场上最后的胡闹。后来他回了申城,刚开始还有断断续续的联系,这几年已经基本没有通过话了。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画面定格了。操场不见了,躺在地上的苏然不见了,唐禹手里握着的燕京大绿棒子也不见了。世界变成了一片白色。

  旁观者唐禹在这片白色中看着即将大学毕业的唐禹。

  “神仙,你是神仙吗?”声音很青涩。

  “什么?是谁?”旁观者唐禹心里想到。眼前即将毕业的唐禹身形相貌开始变化,最终变成了禹世子的模样。

  “神仙,我是死了吗?”禹世子看着旁观者唐禹问道。

  “你能看见我了。”

  “是的,神仙。神仙我是死了吗?”禹世子青涩的嗓音和脸庞,让唐禹没由来觉得有些寂寥,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回答。是啊,他这朵花还没开放就凋谢了,那么我呢?

  “神仙,那天我被人敲晕扔进茅坑以后,我就一直在府里飘荡,我跟谁说话谁都不理我,他们好像都看不见我一样。”禹世子可能是好多天没跟人讲过话了,倒豆子一样继续说道,“后来我就看打了神仙你,你住在我的身体里,我想你是神仙,一定能看见我,所以我就一直跟在神仙你身边。”

  禹世子说得轻描淡写,唐禹听得背脊发冷。“一直跟在我身边,吃饭睡觉上厕所都被你看着吗?”

  “你为什么喊我神仙呢?”唐禹问道。

  “因为神仙灵猴从石头里蹦出来的故事啊,因为我看到了神仙原来住的世界啊,那里的人可以飞上天,都住在很高很高的楼上,从西南到凤翔只要一天,这些不都是神仙才能做的事吗?”

  “你看到?你去过吗?”唐禹的情绪有些激动。

  “没有没有,我只是在神仙做梦的时候,在你梦里看到的。”

  唐禹叹了口气,刚产生的一点点希望又瞬间熄灭。

  “神仙,我感觉我要走了,去哪里我也不知道。可是我真的不想离开,娘亲、父亲、余贵,陛下,还有在西南的大铁、冯二黑、小幺儿、小娅。”禹世子的语气里充满了哭腔,可是他脸上却流不出眼泪,“神仙,我好想哭,但是我却哭不出来。”

  唐禹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伸手摸了摸眼前禹世子的头。

  “神仙,我有三个愿望。娘亲和父亲都很爱我,我是他们唯一的子嗣,以后不能尽孝,我想请神仙代劳;小弈虽然是皇帝,但是他很孤独的,除了我以外根本没有朋友,我想请神仙多陪陪他,小猴子的故事他一定很喜欢听;大铁、冯二黑、小幺儿、小娅,都远在西南,我想请神仙以后有机会能替我去看看他们,看看他们过的好不好。”禹世子一口气说完了这些话。

  “神仙,来到这里你一定很伤心吧,已经不能改变,就请神仙用禹世子的身份好好活下去吧。”禹世子的最后一句话说的格外的大声。随后他就化作光雨,消失在了这篇白色的世界。

  金匮公府,禹世子的房间。

  此刻夜已经深了,唐禹安静的躺在床上,房间里微弱的灯光照着他眼角的泪珠闪着光芒。

  “死孩子,一口气交代这么多事,比周扒皮还扒皮。”

  “这孩子要是活在现代,一定是个中二青年吧。”

  生物钟的紊乱,让唐禹打算起来走走。他刚起身下床,就感觉双腿一软,脚底打滑,摔在了床边,随后开始腹中绞痛难忍,身体依偎在床脚蜷缩成一团。

  “来人!”唐禹用最后的力气呼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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