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寨打脸了。
事情是这样的。
且说掌寨带了燕青、戴宗、赛英男等骑马出城不过一里(掌寨本没打算带她出行,这事却瞒不过她,便不得不带她一起出行),戴宗便拦在马前,说道:“掌寨,咱们此行,是扮作太原富商,吾之前在望云山屯了些东西,这次刚好用上。”
未等李棣说话,戴宗又道:“二当家及一干人等已在山上候着。”说完将一张文书递予李棣。
戴宗此人面色阴冷。
李棣登时心中一凛,未及翻看便明白半分,回头对燕青道:“着二当家与花统领暂掌北太行义军的文书发出去没有。”
燕青道:“义军本部及各军区人员升降调配,未经掌寨署名,皆不得施行。”
这是燕青来了以后,定的章程。
李棣略一沉思,道:“好,去请穆横穆主事快马赶上,某有要事。”
燕青领命去后,李棣又道:“赛大姐,你与戴宗先去望云山候我。”
吩咐已毕,李棣及两个贴身护卫便在此等候,翻阅文书的功夫,穆横便带着一名书佐,跟着燕青赶了上来。
众人自是快马前往望云山不提。
到了望云山,二当家已在山下相候,众人来到议事厅,掌寨在上位安座,面无表情,好似官家一般。赛英男持长枪在一旁侍立。
二当家赶紧命人上茶。
掌寨等人喝着茶道:“二当家最近在忙些什么大事?”
二当家忙道:“好教掌寨知道,小人所忙不敢称大事,只是跟着花统领练兵、清理坞堡罢了。”
掌寨道:“之前在五台,军师便把你一顿好夸,说你是个可以成大事的。你毕竟也算是某用起来的人,也是望云义军的元老。汝要有什么事,切莫瞒着我,咱们也好一起商议商议。便是真有什么事,也可以大事化小。”
这时,李棣两名贴身护卫将议事厅大门关上,在门外侍立,戴宗此时也出去了。
二当家道:“掌寨,我能有什么事,能劳掌寨费心。”
“是吗?某且问你,这马五、牛雷等人是怎么回事?”
二当家登时心中一震。
未等二当家回话,厅门复开,戴宗将马五等一干人等绑了带入厅内,然后将一堆案宗交于穆横。
马五等人自是口呼冤枉不止。
穆横紧忙和书佐一起研读起来,不过稍许,便拧紧了眉头。
掌寨道:“穆主事是否看完了?”
穆横道:“回掌寨,已经看完,马五等人罪行桩桩记录在案。谋财害命、毁田害民等罪行不下七款。戴统领,不知可有物证。”
戴宗拍拍手,便有人从外面抬来几个箱子,前几个箱子尚是金银等物,直到这最后一个箱子,竟然是血淋淋的六颗人头!
戴宗向马五等人说道:“上月初五,尔等借攻打坞堡之名,行勒索之实,害了了田家村三条人命,上月十七,又在南定村行勒索之事,致使七户人家走投无路。这事最后告到二当家那里,二当家竟然知情不报为尔等隐瞒。”
言毕,转身向掌寨道:“好教掌寨知道,这些人头还只是我能找到的,还有一些是找到了但不能抬过来的,据某探查,这些腌臜货竟然做出了剖腹挖心的勾当!”
掌寨道:“马五,某且问你,你自望云山御辽之时便跟了我,到底知不知道义军爱民护农督学重工之宗旨?
某是否三令五申不可害民?便是前几日,我还发了通谕,晓以诚心之意,尔等可曾收到?”
马六等人喃喃道声知道。
“便是知道,如何行得如此禽兽之举?穆主事,根据律令,该治何罪?”
“斩首并书其恶,传首诸军。”
“尔等还有什么话好说。”李棣道。
“我等无话可说,只是二当家是个冤枉的,还请掌寨手下留情。”
“我自有理论,带下去吧。”
李棣又道:“二当家,知情不报,你可知罪?”
二当家慌忙道:“掌寨,这马五是我多年的兄弟,我只道是他错杀了无辜,谁料到竟然行如此禽兽之事,我毕竟是管着他们几个的,还请掌寨重重治我之罪。”
“今天杀的人够多了,穆主事,你把他带回义军本部,依律定罪吧,还杀头杀头,该监禁监禁,只是今天就先到这里吧。”
李棣缓缓又道:“各位统领、主事,还有二当家,杀了马五他们,你等道我不心痛吗?他马五自望云山便跟了我,这一桩桩功劳件件记在心里,之前罗蛮南下驼梁,不正是你们几个拖延住孟德一行,才让罗将军取胜。
前几日,那傅选投书信与我,欲投北太行军区。究其原因,不正是看了尔等军容齐整,且没有伤农害民之举吗?
我对你们实在是寄予厚望,今后还打算叫马五等人执掌一军。
某本以为你们这些老兄弟,知道某的难处,也知道这义军是如何在千疮百孔中举起义旗、一点一滴发展起来的。
就是你这二当家,还是我当时提拔起来的!
那个时候,虽然一无所有,但是我看着你们,看着咱们一百多个兄弟,我就知道,咱们望云山,是可以做大事的。
但现在我怕了,即便我们现在有这么广阔的地盘、还有了几万义军兄弟。
可如果连你们都成了这副样子,我们这事业,又如何能够成功?
如此乱世,四面都是敌人,再失了民心,我等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
尔等…是真的不清楚吗?
某累了,尔等自行离去吧。”
说完,李棣袖子一甩,便径自向后室走去。
留下了面面相觑的一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