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山距离五马山其实还是有些距离,马扩听说掌寨到了,便留下刘泽等人守着义军山寨,自己带着几个心腹,与掌寨约在真定城见面。
这件事却在罗蛮那里引起了轩然大波。
“这马扩绝对没安好心,掌寨万万不能去。”众人均道。
“如果不去,岂不是叫人小看了咱们义军?”
掌寨笑着说道。
“而且我看真定府也不是什么龙潭虎穴嘛。”
“掌寨一定要去?”戴宗已从祁州回来,仍是那副生人勿近的表情。
“当然。”
“那必须得有铜墙铁壁般的护卫,以及周密的计划才行。”
罗蛮道:“属下建议不去,如果非要去,必须陈兵滹沱河北岸,就在军中见面。”
李棣本想问问燕青,之前向吕副掌寨索要燕青,被直接拒绝了。直言道老头子离不开他。
李棣也没好多说,只觉得身边毕竟还是缺了个伶俐的人,众人虽说关心,但实际上都只是站在安全的角度上出发。
掌寨设想的自然是带几个贴身护卫,与马扩在真定的酒楼相见,然后大家喝着酒、吃着肉,指点江山、挥斥方遒。
李棣心里也知道如果进了城,自然需要劳烦诸军。
既然无人捧场,不得已只得打消了这个念头,便请人书信一封,说明原因,看看能不能寻个他处。
马扩收到信后,也确实觉得自己有些草率,便建议到平山相见。
毕竟平山还是个县城,目前义军还是打算与刘韐有所合作,因此倒也不好真的占了此地。
最终,两人在平山附近的乡下见面了。
见面前,罗蛮建议由他带领精锐五千跟随掌寨。
李棣略一沉思便心里明白罗蛮的意思,同意了这个请求。
无非是想见见故人,想让别人看看自己出息了,仅此而已。
人之常情嘛。掌寨自然成人之美。
结果马扩又是单刀赴会…
看着整齐军容,所有人都穿着扎甲,手持长枪,旗帜俨然,威风凛凛,马扩称赞到:“好生雄壮!”
掌寨自是四平八稳坐在椅子上,心中半点波动也无。
罗蛮等人却终究暗自道声惭愧,耀武扬威终究是落了下乘。
罗蛮拱手道:“马统制,久违了。”
马扩笑道:“罗将军,久仰久仰,吾昔日在太原,便闻将军大名。每次用兵,都能以少胜多,速战速决,不愧是我西军故人。”
罗蛮脸上一红,被捧的不知该如何答话。
李棣插话道:“马兄切莫客气,远道而来,到底还是我们失了礼数。”
“掌寨,咱们又不是朝堂那些俗人,哪里用得着这般客套。我专意来此,也是有要事相商。”
“却是何事?”
“吾在此招募义军,无非是为了抗金,可偏偏刘安抚之子刘子羽认为我这是在与他抢地盘,屡屡视我如眼中钉。
这些日子,童贯又多次来信让我回去,就怕我这一走,刘韐便会即刻动兵。
旁人我倒是不怕,单单有一个叫岳飞的,带着一两百敢战士,所向无敌。
还有一个名叫韩世忠的,也跟着王渊来到了真定。”
“马统制,你可知道这岳飞乃是我们掌寨的师兄?”罗蛮道。
“哦?这确是不知,未曾想还有这层关系。”
李棣道:“都是幼时玩伴,只是不知道哪里可以寻他。”
马扩道:“刘安抚虽然掌兵,但是军纪却是一般,愚弟替你将他约出来便是。”
“多谢。”李棣说完,又提醒道:“马特使还未说完担忧之事。”
“岳飞之事如果能解,就靠我这五马山,便不是他刘子羽轻易能够解决的。只是担心真交了兵刃,以后金兵来犯,又当如何罢了。”
“边斗争边合作罢,不把官军打疼,他们又如何能够与义军合作?
马兄四万大军,再加上罗蛮的六万大军,如果进退一致、令行禁止、勤加操练、武器精良、粮草充沛,便是金人都不敢小觑,更何况刘安抚呢?”
马扩道:“两军合作自然没有问题。但是这进退一致、武器精良可就难了。五马山毕竟不像掌寨那里,自己就能打造兵甲战刃。
之前还听说掌寨改良了一种纸甲,竟然能阻挡长枪,实在叫人佩服。”
李棣心道:如果不是因为怕了拐子马,且五台山不产马,钢铁产能也有限,士兵体能也没那么强,谁会费那个力气搞什么纸甲。
而且说是阻挡,却无法阻挡冲量,瘀血、暗伤根本无从避免。效果哪里有传言那么大。
但是这话也实在不好说出口,只得微微一笑,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
在马扩这里,看着李棣,自然心里又是一番想法了,心道这掌寨确实不是凡人,竟然毫不自矜,不由得大为叹服。
掌寨忽然说道:“马特使,上次请您留下来一事,考虑的怎么样了?”
这个时候,随着吕颐浩几个儿子到了五台山,吕颐浩直接全世界声称自己是义军的计相(吕颐浩将兵甲、粮草、财政、经济都抓在了自己手里,又从军师那里分了战略规划和计划的事,嫌副掌寨这名字过于不正式,便自称计相)。
自此以后,义军名声大噪,很多有识之士纷纷来投,马扩自然也说不出推脱的话来。
马扩甫一沉思,道:“掌寨盛情,马扩自然应该欣然受命,只是国难当头,马扩还有其他事情要做,暂时还不能赴五台共事,还望海涵。”
李棣笑道:“那是自然,我们义军到底还是需要有个窗口能跟朝廷有所接触。那我们义军对外联络一事,就拜托马主事了。
待日后回到义军本部,这谋划司、武选司也要交到你手上,切勿推辞。”
“子充敢不奉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