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宣和六年(公元一一二四年)八月,大宋河东路代州五台山下,一间茅庐之内,一位约么十七八岁年纪的年轻人,正盯着蒲团上的衣物怔怔的出神。
衣物乃是一团道袍,里面混落着一些“灰烬”。
片刻前,此灰烬原本还是一位美髯垂胸、风度翩翩的道长。
“老夫平生之学已尽数传授与你,今吾大限已到,望汝好自珍重。”
言毕,道长身朽为尘,羽化登仙。
年轻人还未来得及反应,便感到刺入脑髓般的疼痛陡然袭来。年轻人强忍着疼痛缓了许久,才缓缓睁开灼痛的双眼。
他一手摁着脑袋,一手撑着身体慢慢环顾四周。
茅屋里面不过是一塌一案几两蒲团、茅草、被褥、一柄挂起来的铁剑,如此而已。
阳光透过一扇小小的窗户洒在塌上,空气微微包含着一股血腥味。
自己身上一无所有,手机、钥匙、钱包,甚至连身份证都不见了…身上还穿着道士的衣服…衣服已经被冷汗湿透。
我刚才…不是在一栋别墅里吗?
年轻人用力摁了摁脑袋。
别墅里这个样子的吗?
哪里的别墅会建成这个样子…
这种强烈的违和令他感到一阵剧烈地恶心,并带来了难以明说的眩晕感。
年轻人忽然想到:我为什么要去别墅呢?
自己并不富裕,也没有什么富裕的朋友,这时节更不可能去哪个别墅民宿居住。
意识有仍些模糊,记忆加载过缓。
终于,他想起了一些片段。
我是来爬山的!
…父亲病重,在病床前守了一周,周末来五台山换换心情,顺便恢复体力。
然后呢?
然后在登山路上,看到了一条黑狗。
那狗一副从容不迫、不容置疑的样子,强迫他跟着黑狗七拐八拐,来到那栋徽派风格的别墅里面。
别墅里面跟狗的皮肤一样漆黑,什么都看不清楚。
想到这里,年轻人再次缓了一缓。
眩晕感已经消失了,身体在逐渐适应环境。
往别墅里面走了好一会,才看到一个人影,坐在厚厚的窗帘布前面。
屋子里过于黑暗,人影像纸片一样,完全没有立体感。
然后…嘶…头好痛…
那个黑影,陡然吼了一句什么天下人,年轻人就失去了意识。
不对,现在想想绝非是失去了意识那么简单,而是时间不正常的流动起来。
时间在飞速的流逝,无数的人和物穿越了自己的身体,流逝向远方的一点,汇聚成远方不能言说、不可名状的一些什么…
仿佛过了几个世纪那么漫长,又不过须臾一瞬…
年轻人再次觉得有些恶心。
一个记忆片段突然跳入脑海。
记忆中,他随道长行医。
道长是他的师父。
师父正在肆无忌惮的吓唬一个富户,本来是小小的感冒,师父非说药石不灵,让他回去准备后事。
最后诈骗了银两无数,富户也拿着师父包好的灵丹妙药心满意足地走了。
待富户走远,师父收起了适才那副嘴脸,对他说道:“小子,一半购些粮米,给贫民发下去,一半买点药材,这些日子老下雨,药材都潮了。”说完便转身到药铺后面去了。
怎么会有这种记忆?
跳出的记忆、身穿的道袍、遗失的手机、钱包,摸上去完全不属于他的六块腹肌,以及这诡异而又陌生的环境,全部都在指向一个事实。
他现在绝绝对对不在那栋别墅里了…
难道我穿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