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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绎

末世鸦声初稿 寂漠拾秋客 3178 2024-07-06 15:14

  公元532年建康

  与经历了六镇之乱和高氏与尔朱氏的内乱的北方不同,此时的南朝萧梁已经承平了数十年之久,在赫赫有名的梁帝萧衍的统治下,南朝梁百姓度过了一段安生太平的日子。尤其是江南南京到苏州再到杭州这一带,人口稠密,沃野千里,商业繁茂,是当时中国当之无愧的经济中心。

  南梁的皇城,也是大气至极,房屋数千,高楼耸立,来来往往的太监宫女不计其数,来自各地的珠宝珍奇汇聚于此,更不用说萧家钟爱的书籍,在活字印刷术乃至于印刷术还没出现之时,多少都是绝世孤本,就那样尘封在某个书架上,等待着某个皇族的人前来翻阅或仅仅只是把玩。据众多文人墨客所言,全天下几乎百分之八十的书籍,都藏于建康城的萧梁皇城之中。

  萧梁皇族嗜书,喜好文学,琴棋书画,已经不是秘密,相比之下北方的皇族抑或是掌权者的家族都不得不学习如何治国打仗。将近古稀之年的老皇帝萧衍自不必说,他的数个儿子和孙子,也几乎全是出色的诗人与文学家,尤其是他的长子萧统,人称昭明太子,更是宫廷诗派集大成者,他著作的《昭明文选》,则是中国现存最早的诗文总集,选录了先秦至南朝梁代八九百年间、100多个作者、700余篇各种体裁的文学作品。

  而如今,正是这位出色的文学家,一周年的忌日。

  “纲儿,你可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吗?”在中午的皇家宴席上,萧衍问到了萧纲,在萧统死后,除去实为萧宝卷遗腹子,已经流亡后死去的次子萧综,三子萧纲则名正言顺的成了他的太子,这次宴席,萧衍坐主座,萧纲则紧挨在他的右手边。

  “回父皇,今日,是我长兄,昭明太子的一年忌日,儿臣不敢不知。这几日准备,不就是为了这一天祭祀吗。”萧纲行了大礼,毕恭毕敬的回答了萧衍的问话。

  “唉,我这可怜的统儿!为什么三十多岁就驾鹤西去了哟,我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呐!”萧衍悲痛的说道,“太子,《昭明文选》,你们弄的怎么样了?”

  “回父皇,我们数个小吏在加班加点的抄写,现在几乎京城里的皇室家庭人手一本,许多大臣也已经有了,我们争取让满朝文武都能读到长兄的遗作,这是他呕心沥血之作啊!”

  “很好,很好,萧统在天之灵,也能欣慰吧。再多给你一些人手,让门阀家族,甚至富商也能看到。我希望民间也能享受到我儿的著作。”

  “父皇的命令,不敢不从,我们遵旨!”萧纲又行了大礼。

  “唉,这里是我们家宴,没必要下跪如此拘谨,起来吧起来吧。不过等下到了墓碑前,要向你长兄下跪啊。”

  “儿臣明白!”

  之后萧衍又和五子萧续,六子萧纶,八子萧纪(四子早逝),还有皇后,甚至侄子萧渊明和萧正德,几个皇孙公主也寒暄了几句,无非也是些家常琐碎,没有营养的废话。但是,在桌角,一直低着头默不作声吃着饭的七子萧绎,正在忿忿不平的观望着这一切,他也多么渴望父皇能突然叫上他一次,他可是他的亲儿子啊!他贵为荆州刺史,为了这次祭奠大老远跑过来,按理说父亲应该关照几句吧?但这次和以往一样,他高高在上的父皇又一次不经意的选择性忽视了他,甚至连萧衍本人都没有察觉。

  可能是由于萧绎的母亲不受父皇宠爱,也可能是因为萧绎的相貌不受人待见,他早年因病一眼失明,是独眼,而且本身相貌阴狠,不像他的兄弟一般端正大气,故而他一直是萧衍最不待见的皇子。但这也并不妨碍他和他的兄弟一般成为出色的文人雅士,他的文学素养,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说萧统,怎么说造诣也在萧纲之上,但萧衍依然不喜欢他。不过这么多年,他也习惯了......

  敢怒不敢言的习惯。

  下午就是在萧统坟头祭拜的时分,萧衍安排了十分漫长的繁文冗节,还请了佛教徒来开光,皇子皇孙在坟前跪了整整一个钟头,等到萧绎站起来时,都感觉不到双腿的存在了。

  之后便是一个个的祭坟,轮到萧绎时,他的心脏不住地跳动,他已经很久没有和父亲说过话了,为了这次他特意写了一篇长文祭奠长兄,希望能让父皇刮目相看。

  让他大失所望的是,父皇似乎花了很长时间才辨认出他,“那个......那个谁......”

  “回父皇,儿臣是父皇的七子萧绎啊!”

  “哦哦,绎儿啊。这纸张,是你写的奠文吗?”

  “正是,这是儿臣多日引经据典反复推敲所做,请父皇过目,若有不足之处请父皇指点一二!”萧绎举案齐眉搬得献上了奠文。

  “嗯嗯嗯......很不错,没想到你的文学水平还算相当的高啊。父皇有一事,不知当不当讲。”

  “父皇有何吩咐,儿臣不敢不从。”

  “绎儿啊,你的正妻,是东海徐家的姑娘吧。”

  “回父皇,正是东海徐家姑娘徐昭佩。”

  “听说你们夫妻二人感情不和......有此事?”

  “回父皇,徐昭佩没有姿色,并且为人淫荡,与侍卫僧人私通,我都略知一二,再说了我和她是政治联姻......”

  “你也知道是政治联姻啊,听父皇的话,和徐昭佩搞好关系,我们还是很需要东海徐家的帮助的,他的爷爷是徐孝嗣,南齐宰相,徐孝嗣爷爷可是大名鼎鼎的徐湛之,刘宋重臣,徐湛之外公是刘裕!这个就不用我介绍了吧,你看,东海徐氏是南朝多么重要的门阀大家。”

  “可是,父皇,今非昔比啊,徐家现在已经没落了,而且我说过,徐昭佩她不恪守妇道,这是大忌......”

  “你不是还有小妾吗?表面和她搞好关系就行了,既然你不在意她她私通和你又有何干系......这可不行,说出去被人笑话,你要严惩他的奸夫,要堂堂正正的......”

  “可是!”

  “嗯?我说的还不够明白吗?”萧衍的声音依旧像水一样平淡,但萧绎能感觉得到,父皇已经略微的发怒了。

  “儿臣......明白!”萧绎的心凉了一半截,父皇为萧统置办这么豪华的忌日礼,却把他当做筹码一般在政治舞台上来回博弈......

  他不甘心!

  他碰了一鼻子灰,回到了府邸,在苦苦思索了半天之后,还是决定做个样子给父皇和徐家看看,他拿了一些珠宝,走进了徐昭佩的屋子,却隔着老远听见里面放荡的声音。

  妈的!她又在乱搞!这次是直接被他抓了个正着,之前只是听说而已。

  他不耐烦地敲了敲门;“老婆子!你他妈的在干吗!我要进来了!”

  “啊?你不是出远门给你大哥上坟了吗?”徐昭佩明显慌了,萧绎心中莫名的窃喜。

  他叫来了仆人,围住了屋子,“还要我等你?”

  “哦哦,你等一下,我化点妆!”

  藏吧,怎么藏也能把你情人找到。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徐昭佩一身的汗,戴了许多香囊,这叫欲盖弥彰。

  “你妈的,为什么每次我来你都要化这个半面妆?!”

  “每次?我的好丈夫,你两三年才来一次吧,我们可是十岁就婚配的结发夫妻啊,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既然丈夫您是独眼,那么臣妾我......”

  “住嘴!你妈的,我本来好心来探望你,你就以背叛来羞辱我,在江陵你瞎搞,回了建康你是想让我在兄弟父亲面前也面上无光吗?这次被我抓了个正着吧,给我搜!”

  不一会儿就搜到了那个奸夫,是府里的侍卫。

  “大人,怎么处置?”

  萧绎此时耳边又响起了父皇曾经说过的话,他眼前仿佛出现了父皇那不悦的眼神。

  “给我把他眼睛剐咯!”萧绎摘下了眼罩,愤怒的指着自己残缺的眼窝,低声怒吼道。

  “啥?”没怎么见过血的仆人有点不知所措。

  “我说给我把他眼睛剐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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