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喝足,陈浪怕川菜味道重,漱了好几遍口。
倒不敢用牙膏刷牙,他能找到的牙膏都是带香味儿的,刷了牙之后牙膏的味道被闻出来那也是个大麻烦。
哈了几口气,觉得味道散的差不多了,陈浪才拿着那半本论语出现在外界。
小心地在灌木丛里观察了一会。
没人。
陈浪这才从灌木丛里出来,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把上面沾上的草叶排掉,又检查了一遍,觉得没问题了才回家。
陈浪出来之后就算着时间。
他出来了一个多时辰,估摸着家里快开饭了,叶氏要让二丫和四丫来找他了。
“哥——哥——!”果然,一进村子,正好和来找他的四丫撞上了。
家里建房子是要管来帮忙的亲戚们的饭的,总没有让人自带粮食来帮忙的道理。
堂屋里被父辈的人占满了,七八个被自家爹或者爷爷带来帮忙的小子们都捧着碗蹲在院子里吃饭。
陈老太太带着儿媳以及孙女们在厨房吃。
家里忙,陈老太太也顾不上陈浪太多,急忙忙递给陈浪一碗之前留着的番薯饭,自己匆匆吃完就出去忙了。叶氏则早就吃好了,正和两个袖里一起给来帮忙的亲戚们倒水。
厨房里除了陈浪,只剩下了几个孙女。
本来新年家里几个孙女都是能吃饱饭的,但是因为建房子的事儿,要供二十个壮劳力十多天的饭食,家里粮食有些紧张。建房子这几天,饭都是先满足来帮忙的亲戚,自然而然地,几个孙女分到的就少了。
眼下,四个孙女都吃不饱。
陈浪把自己的饭给二丫四丫分了小半,转头看向两个正看着这边的堂姐堂妹。
“大姐,三妹,你们要不要?”
三丫跟陈浪不是很熟,也就过年这十多天的相处,就偷偷看着陈浪手里的饭不说话。
“四弟,你自己不吃吗?”大丫和陈浪相熟些,又是大姐,直接就问了。
“我刚刚在山上捡到些松果,吃了,不太饿。”陈浪随口编了一个理由。
入冬前,松鼠会储存食物以度过冬天,前几年曾有过人冬天在山上找到过松鼠藏的粮食。
“哦......”
陈浪看出来大丫有些意动,干脆直接走过去分了些到二丫碗里,又往三丫碗里倒了一些,自己碗里就剩了个底。
大口吃完了碗里的饭,陈浪暗自后悔刚才在城市里吃的太饱,眼下这几口吃得他肚子又撑了,有点难受。
面上风轻云淡地回了书房看书,实则心不在焉地在屋里来回溜达消食。
“四弟,你走啥呀?”陈湖坐在书桌前,疯了好几天,魂还没回来,坐在椅子上扭来扭去,看不太进去手里的书。
陈湖是昨天被他爹揍了一顿,今天才乖乖来书房的,心不甘情不愿。
“消食。”陈浪淡淡回答,感觉肚子已经不撑了,回到位子上坐下:“你千字文背完了?”
“还,还没......”陈湖讪讪一笑,端正做好,把书竖起来挡住陈浪的视线,心虚地把书读得很大声。
坐在一旁也在背《论语》的陈河看着陈湖的怂劲儿忍俊不禁,“噗嗤”笑出声来,惹得陈湖一脸幽怨。
外头的二大爷正和陈老汉忙里偷闲,一起抽着旱烟,听到朗朗读书声,不禁道:“你这几个孙子读书真用劲。”
陈老汉听出来这是陈湖的声音,也不给他留面子:“嗨,那小子昨天刚被他爹揍了。”
“这,哈哈哈......”二大爷不厚道地大笑。
......
过了元宵没几天私塾就要上课了。
家里房子也即将建好,不过建好了之后得放一两个月,等到能住差不多得快三月了。
陈浪开始学《论语》之后才有资格进入赵举人设在外院供给学生们使用的外书房。
书房藏书不多,而且只有市面上能买到的书籍。哪怕是这样,已经让很多家境贫寒的学子感激了。
陈浪趁午休时在书房翻阅史书。
他之前只和同窗聊天时知道当今在位是的景仁帝,如今是景仁二十一年,前朝为明,具体什么情况也讲不清,但似乎之前的历史还是和前世一样的。
家里只有陈江知道这些,但他马上要科举了,陈浪不好打扰他,便一直憋到现在。
这个世界,明朝英宗也在土木堡之变后断送了大明的军事力量,不过不同的是,土木堡事变后的第二年,中原发生了席卷三省的蝗灾!
百姓暴动,当局无力镇压,太祖沈直以一介屠户之身拉起一股兵马,竟直接打入京城!
沈直一脸懵地在下属的拥护下登基称帝,立国号为乾,称昌武帝。
沈直似乎真的有极为优秀的军事天赋,带着一棒子流民练出来的十万大军,平定了整个北方。
前朝逃窜至长江以南的明朝大臣在杭州拥立宗室称帝,与大乾据江而峙。
昌武三年,平定整个北方已经有一年多了,经过一棒子跟着他打天下的武侯怂恿,太祖沈直哇哇叫着要把长江以南打下来。
太子沈昱拦了一年,拦不住了,只好任劳任怨地带着一棒子文臣准备后勤,又生怕自己亲爹打仗打上头了没人拦得住,天天一封书信往南边送。
没成想,太祖刚到南边,还没打起来,北边的游牧民族先打了过来,抢了一府之地,还屠了一个镇子,施施然打马走了。
好家伙,沈直在南方收到消息,眼睛都红了,哇哇叫着带着一棒子嗷嗷叫的武侯直接率军北上亲征草原了。
许是沈直军事天赋真的过于惊人,竟直接打到汗王大帐,把草原的汗王抓了。
大胜归来,南边的群臣惶惶然,连夜献上皇帝头颅投降,至此,天下一统。
太祖沈直善于行军打仗但不擅内政,幸亏儿子沈昱争气,帮他把朝政处理得井井有条。
“老子就是个杀猪的,字都看不懂几个,哪会这个?”沈直对着自己的太子理直气壮,“儿子帮老子,那是天经地义!”
偶尔几次心血来潮处理一下朝政,还能把一些基础的制度弄混,好家伙,因为皇帝这么称呼,皇帝永远是对的,朝廷上上下下跟着一起改口,几次下来,太子沈昱委婉地把老爹劝回去了。
乾太宗文德帝沈昱兢兢业业,生怕自己老爹把天下玩坏了。
父子俩连帝号都是一文一武。
之后的帝王倒是都中规中矩,乏善可陈。
大乾传至现在的景仁帝已经是第七代,国祚已近一百五十载。
陈浪咂咂嘴。
怎么说呢。
现实往往比小说更扯......
以流民为根基拉出来的队伍能打得过土木堡之变后的大明还有些道理,可居然还能打到游牧民族的王庭。
只能说——优秀!
不过至少不像刘秀,还能有天降陨石之术,敌人团灭而自己分毫未损......
陈浪把太祖离谱的发家史放下,回了教室,拿起论语给自己缓一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