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换上,换完咱们得继续跑。”陈浪把登山靴拍到虎子怀里,催促道。
真是给我的!爹!娘!儿子出息了!
虎子连连点头,不敢再让陈浪等着,一屁股坐到地上,把脚上已经不成样子的鞋脱了,把脚塞进登山靴里,学着刚刚陈浪的样子系鞋带,然而虎子没看清陈浪刚刚的动作,怕耽误时间,就随便打了个结,把稍长的鞋带全塞进靴子里。
“哥儿,好了!”虎子边从地上爬起来边说,脸上还挂着压不下去的笑。
陈浪说了声嗯,看了眼指南针,继续带着虎子走。
虎子感觉自己脚上仿佛轻飘飘的仿佛踩在云朵里,只觉得腿都不酸了,一口气能跑上十里地!
神仙的鞋子真舒服!
虎子在心中感叹道。
走了大半夜,快到凌晨的时候,两人眼前出现了一座镇子。
之前去府城的时候陈浪一行经过过这个镇子,第一天晚上还是在这个镇子上过的夜。
陈浪和虎子先是在外面等到天亮了,把脚上的登山靴换成了陈浪在城市里找了好久才找到的布鞋。
针脚细密匀称,陈浪拿了点黄土在鞋上抹了几遍,确定和身上狼狈的样子没有太违和,才带着虎子进了镇子。
虎子恋恋不舍地看了好几眼登山靴,好似要把这双从未见过的穿得极为舒服的鞋子的模样牢牢记在心中。
“回去了别提山匪的事儿,更别提这些你没见过的东西的事儿,把昨日的一切都不许向别人说,家里人也不行,明白吗?”陈浪郑重地说。
虎子点点头:“明白了!”
陈浪不知道虎子到底能不能保守秘密,但让他把虎子丢下他也做不到那么狠心。
看到就看到了,我是秀才,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虎子就算和别人说了,也没人会信虎子的。
只是那样的话,就恩断义绝吧。
陈浪心中默默想到。
虎子心中完全没有说出去的想法。
浪哥儿的话是什么意思?是这个世上只有他知道浪哥儿的神仙身份啊!
神仙下凡是来干嘛的?
据村里的老人说,那是来历劫的!
要是坏了浪哥儿的历劫,那他可担待不起!
现在的虎子只坚定了一个想法:浪哥儿的话永远是对的!要一直听浪哥儿的话!
陈浪带着虎子进了镇子,找了镇子上的一个地主,凭借着自己的秀才身份,拜托他借辆牛车送自己回去,到家之后会给予酬劳。
地主痛快地答应了。
年纪如此小的秀才,还是府学的学生,不出意外以后定能考上举人,当地主乡绅的,都喜欢和读书人结个善缘,自然不会拒绝这种举手之劳。
镇子离清水县不是特别远,只是半天的距离,那地主痛快地让自家的一个下人驾着牛车送陈浪二人回去。
剩下的路途中总算没起什么波澜,陈浪带着虎子在傍晚的时候安全到家了。
留了下人过了夜再回去,陈浪和虎子两天一夜没睡,困得不行,草草与家人说了几句话,便回房间睡觉。
家人一头雾水地见到陈浪两人回来,因着那镇上的地主好心送了二人两套衣物换了,面上倒没昨日那般狼狈,叶氏只是疑惑陈浪这么这时候回来,还穿着一套陌生且不合身的衣服。
香甜地睡了一天,陈浪早上起来去吃早饭时全家都看着他。
“浪哥儿?怎么今日回来了?”陈老太太率先问道。
“因为如今旱情,府学放假了。”陈浪想了想,昨日送两人回来的下人没见过两人狼狈的样子,地主叫他来时陈浪与虎子已经换上地主送的衣服了,便道,“孙儿回来的时候坐的驴车车轮坏了,恰好经过一处断崖,车子摔了下去,孙儿只好和虎子走回来了。”
陈老太太一听便放下手里的饼子,忙拉起陈浪,左看看右看看,后怕道:“亏得没事,没事儿就好,人没事儿就好,你怎么不传信回来让你爹去接你呢?这回是运气好,下回可不许了,浪哥儿,奶奶知道你聪明,但你毕竟才十岁,怎么就能一个人赶路呢?你......”
陈老太太说着说着就说开了去,把自己想到的各种事都零零散散叮嘱了一遍又一遍。
陈浪静静听着。
陈老太太说到一半,下人过来请辞了。
陈老汉本来想请长工到桌上吃,长工不肯,就拿着陈老太太给的早饭缩在昨天给他腾出来的屋子里吃了,一吃完,赶紧过来请辞。
“要不休息一会再走?”陈老汉客气了一句。
下人摇摇头:“老太爷,我家老爷让我送完秀才公就回去,昨日已经耽搁了一宿了,今天不早点回去,管事的要罚我了。”
这话说的陈老汉不好再劝,让陈大柱给送了出去。
陈浪吃了饭又和家里人说了会话才回房。
虎子自从跟着陈浪之后家里就给他备下了一间屋子,早上醒来后便来陈浪房间了。
“虎子,帮我去拿点水来。”
陈浪练字练到一半,感觉有些口渴,朝边上的虎子道。
虎子闻言,出了门朝厨房走去。
陈浪的书全在那车上,之前因为虎子跟着,虎子给陈浪收拾屋子,陈浪有什么他一清二楚,不好把东西放进城市里,眼下被土匪抢在寨子里,真是欲哭无泪。
那些书可是自己一本一本抄的!
虎子拎着水壶回来,给陈浪倒了杯水,看了陈浪一眼,犹豫道:“哥儿,我看那厨房里的水缸只有小半缸水。”
陈浪喝水的动作一顿:“邬江都快干了,清水河估计也差不离,那些井也都快要见底了吧。”
眼下百姓打的水井还能多多少少打出些水,还没到绝境,陈浪只希望这天能快点下雨。
陈浪站起身,推开房门,把手伸出屋檐,感受到阳光照到手上的温度,到家的喜悦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这天还热得像是七月似的。”
眼看着天空万里无云,陈浪也练不下去字了,带着虎子走了出去。
“浪哥儿?你去外面做什么?”一出门,身后传来一声疑惑的声音。
陈浪转过头,是陈湖。
陈湖这几年和陈浪疏远了一些,开始是因为他俩上课不在一个班了,之后陈浪考上秀才,陈湖就更加和陈浪聊不到一起去,再后来陈三叔回来了,陈河也回了陈家,陈湖和陈河天天呆一块儿,也就不自觉和陈浪疏远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