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阳此时正在想办法脱困,小豹这会儿已经趴在墙角睡着了。
他站起身观察着牢房四周的环境,面积大概家里边厕所大小,三面墙都是土质,不知道能不能把它扣穿,牢门是手臂粗的实心木头。锈迹斑斑的铁链上边是一把铁质大锁。
邓阳也不敢贸然拿起铁锁观察,怕带动铁链的响声惊动了狱卒。身后窗户上的木栏杆邓阳也使劲掰了一下,纹丝不动。他不由得有些泄气,狱卒这会儿没发现自己醒了还好,如果发现自己醒了少不了要掉一层皮。
就如小豹所说,自己还是个敢盗窃县衙的狠人。放现代那边就更不得了,是个盗窃警察局的抢劫犯世家?
脖颈一阵发痒,应该是蚊子咬的,邓阳挠了挠锁骨。入手却碰到了一股熟悉的触感。他诧异的继续往下摸索,随之扯出来了一个另他意想不到的物件!
竟是自己祖传的不知材质的穿着自己手搓麻绳的袖珍小钥匙!
乖乖,这不妥妥的金手指到账了吗?
这玩意儿也跟着自己过来了,这不摆明了它有问题吗?
‘系统?我发现你了,快快出来。’
邓阳紧闭双眼,尝试着用意念去沟通手中钥匙。
隔了半响,见手中钥匙没有动静。邓阳咬咬牙将手指尖放进两颗虎牙之间,心一横,咬破了指尖皮肤,一滴鲜红的血液被挤到钥匙之上。血液一触碰到钥匙表面就滑向两侧,随即跌落地面。
不错,竟是不粘锅的图层材料。总算是弄明白了,没有枉费我一滴血液。
挺直腰身,邓阳一只手握着钥匙,一只手背在身后。
“道友,现身吧,虽本座如今转世重生,修为万不足一。但是你现在仍然无法夺舍本座,本座这一甲子吃斋念佛,不喜杀意,当然也不会将你轰杀。”
“现如今我给你一个机会,本座仍对你抱有善意,你也是时候该表明自己的立场了。”
“要不然我纵使拼着这一甲子的功力白做,也要将你挫骨扬灰。”
邓阳夹着嗓子,满带沧桑的对着手上钥匙小声嘀咕。
见钥匙仍无音讯,他感叹一声。
“道友你这是在逼我破戒......”
说着说着,邓阳自己都装不下去了。看来这里边儿也没有随身老爷爷了。
最后一个办法了,邓阳望着门口的铁锁微微出神,又转头看了眼墙角还在熟睡的小豹。
转身决然的走向铁锁,两指捏紧钥匙,小心翼翼将脖间钥匙对准锁口缓缓插入。
随着扭动钥匙的阻塞感传来,邓阳不由加大了点力度。
‘咔’
一声细微声音传来,不过不是耳朵听到的,而是直接出现在了自己的脑海。
随即他便眼前一黑,而在次感受到光亮,邓阳已然发现自己还是在那扇颜色斑驳,熟悉却又陌生的老宅卧室门旁边。
好像之前经历不过是一场梦而已,一场滑稽无厘头思维异常活跃的南柯一梦!
再次回忆起刚才的细节,一切任然还是无比的清晰。
邓阳发散的思维都还没有收回,忽地一阵头痛剧烈袭来。
伴随着阵阵头痛的还有数之不清的记忆碎片,如同倍速电影一样,不停的在邓阳脑海里划过。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是一分钟,也可能是一个小时,随着头痛如潮水般的褪去,邓阳发现自己正双手抱头,弓成一只大虾般的蜷缩在地上。
望向身上的衣物,已然从回老宅时的T恤短裤,变成了麻布口袋般的衣袍。
快步走向一楼堂屋,这里有一面落地镜,用袖子使劲抹去镜面上的灰尘污垢,映射出的身影仍然是自己那熟悉的面貌。
不同的只是那岁月流逝的痕迹,镜中的自己除开这陌生的衣物,不正是自己二十岁左右的面貌吗?
不一样的大概就是这两种截然不同的精气神吧。一个朝气蓬勃,充满活力。一个暮气沉沉,萎靡不振。
邓阳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灵魂穿越到别人身上,接收了别人的记忆。
还是说自己的灵魂穿越到别人身上,被融合了。
虽然两者的名字都是叫邓阳。
现如今两股记忆都合二为一,不分彼此。就如同他经历了两段不同的人生一样。
之前邓阳曾在网络上看到过很多虚假的命题。
‘如果有一个按钮,你按下去可以获得十亿元,但是五百年后人类会毁灭。’
‘如果给你五百万,你会和女朋友分手吗?’
‘如果给你一百万,你能怎样去创业致富。’
现在摆在邓阳面前的是。
如果给你逝去的青春,再给你穿梭两界的机会,你会做些什么?
邓阳心中不免有些激荡。
收回思绪,想做什么以后在想,现在先保住小豹的狗命要紧。
如果狱卒发现本来是两个人的牢房现在只剩一个人了,那么这个人会受到如何的对待?不言而喻。
得马上回去,不过最好先做一些准备。
在父亲邓祖雄到来之前,得先稳住。
循着脑海中的记忆,邓阳跑到一楼的右侧的废弃猪圈。
猪圈房梁上面藏着他过去那边之后赖以生存,安生立命的物件。
拿起堂屋中的背包,邓阳没有再回去去楼上,而是直接对着堂屋大门的锁,不在犹豫,躬身握紧钥匙,插入,旋转!
相同的眼前一黑,邓阳再次睁开眼。伴随着的还是那牢狱独特的气味,他也清楚的知道,又回来了。
看到手中的背包和破布包裹着的狭长木匣,同样跟随他来到了这不同的世界,邓阳不禁松了口气。
现在只要安全等到父亲带人来营救就行。
融合记忆的邓阳现在清楚的知道周江县城的情况,也不会在怕发生劫狱后被团灭这样的事情。
周江县隶属于祥月侯旗下偏远的势力范围,早在邓阳卧底之前,周边驻扎的军营就被调去前线。同样还是诸侯和世族联合,誓要将如今抱守镐京的刘帝铲除而后快。
这个世界虽说也是古代,但跟邓阳所在世界的古代好像没有任何关系。
两股记忆中的朝代都完全匹配不上,现如今发生的战事倒是跟东汉末到三国这个区间很相似。
刘帝昏庸,导致党锢之祸,宦官与外戚争权。
党锢之祸始于刘束皇帝,由于皇帝宠信宦官,造成宦官专权。
而当时正直的士大夫与贵族集团均被当作党人,受到严厉打击,终生不得为官参政。
而又因外戚与宦官的势力,此起彼伏,互相倾轧。导致朝政腐败,秩序不堪,民众混乱。
天下动荡也为野心家所望。
三侯六大族拔旗易帜,广招兵马。联合周边小世族发起了‘侯士起义’。
侯士起义军于刘帝元年175年之始,共历经八年时间,终得成功。推翻了原刘帝所把持的天下。
三侯六大族也因利益分配不均和彼此相互猜忌,导致起义军四分五裂,兵力也无法继续推进,只得由刘帝旧党退守如今镐京一带。
三侯六大族也各自退回领地,相互防备,休养生息。
此时诸侯并立,商议后皆赞同废除原刘帝元年183年年号,共立为侯士元年。
如今正是侯士元年20年。
邓阳现在的身体也正好是20岁。
邓阳发现他现在脑海里的记忆格外清晰规整,由于记忆才融合之后还未熟悉。而刚刚只是稍一回想,需要的记忆就跟搜索引擎一样,如数家珍的整整齐齐摆在面前由他查阅。
在回忆了一下带过来安生立命的东西的使用步骤,邓阳一直紧绷着的心弦顿时也放松了下来。
也不知道刚才穿梭两地花费了多少时间,瞅了眼还在扯着呼熟睡的小豹。感觉应该也没过去多久,很有可能时间是同步的。
邓阳现在其实感觉也很奇怪,为什么消失的是那具二十八岁的躯体,而不是目前自身的二十岁躯体呢?有什么依据?
莫非就是为了可以重新多做八年的厨师来炒菜吗?毕竟从生理上来讲,肯定是年轻的身体更占优势的。更别说是这具有过习武的身体了。停滞不前的爆炒技术绝对会有所提升的。
邓阳隐隐也是有些期待,年少时来无自制,老来望兮泪襟干。
窗外依旧是炎炎烈日,还有不远处槐树上的不知疲惫的蝉鸣,如同催眠曲般一阵一阵侵袭在邓阳脑海,疲惫感瞬间涌遍全身。
得,反正也出不去,牢里这会儿也安静的很。想来狱卒可能也在打盹休息,不会来找麻烦,那自己也睡吧。
邓阳也不讲究,直接横躺在潮湿的地面上,拿过背包放在脑后,抱紧木匣,安然睡去。
......
邓祖雄现在也挺担忧儿子安危,毕竟是亲生的,只有一个。
在小鹰汇报完详细情况之后也立刻召集了山上敢拼敢打的弟兄。
山中人口两千余几,具体多少户人倒是从未统筹过。除开老幼妇孺,青壮男子总共八百余人。这八百多人中还有部分是以务农捕渔为生,世道很乱,故此依附在奔头山,农获渔获定量交由山上,算是保护费。
侯士起义之始,至如今已有28年。山中可骑乘马匹总共五十三匹,由于无人擅长马匹繁育。这些马大多皆是抢来的,少部分是由马匹自然繁殖。
留下二百来青壮留守山上,防备周边贼匪势力。邓祖雄带着三百多号人和山中所有马匹,一刻不歇的往周江县急行而去。
奔头山相距周江县八十余里,快马加鞭不到两个时辰就能抵达。
邓祖雄对于此次营救的结果倒不担忧,早在侯士元年16年的时候,祥月侯就集中辖内兵力西征,如今周江县不过只剩些衙役、乡勇守卫罢了。
不过最好还是先礼后兵,虽然县里的小猫两三只不难处理,但是如果发生冲突之后那便无法善了了。
从古至今都是匪难于官斗,自己目前的人手倒是可以将‘里外虚空’的周江县从里至外全都犁一遍,且能全身而退。
但这么做了之后,祥月侯的怒火却是万万承受不住的。辖内山贼都敢去自己地盘里面抢东西了,这还得了?必然会调遣周边郡城的兵马将其扑杀。
奔头山虽易守难攻,那也是看谁攻,大军压境用人堆也能堆死你。或者是将山围上,断粮断水也唯有死路一条,料理你的方法太多了。
邓祖雄也希望周江县县令识大体一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