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爷见路赞点头了,忙找人去打听。得知李涛告病在家,忙准备了一些贵重药材,拿着路赞的帖子,来李涛府上探看。
进得李涛家正堂,师爷足足等了几盏茶功夫,方见李涛让侍女扶着来到正堂。
师爷斜着眼瞧了瞧,有些拿不准李涛是真病还是假病,躬身行礼道:“我家大帅听说李公抱恙,特遣小的来探看。哪敢劳动李公出来见小的,真是折煞小的了。”说完,将带来的药材奉上。“我们大帅说,一点小东西,不成敬意,还望李公笑纳。”
李涛示意府里仆人接过,咳嗽了几声:“辛苦你回去替我向大帅致谢。只是我这病怕是难好了。”
师爷惊道:“李公何出此言?”
李涛哀叹道:“昨日请常来府里的老郎中瞧了,说是得不少生女真产的百年以上老山参才能医好。先不说价钱,便是出得起,我又去哪去弄去?”
师爷满脸堆笑:“我们大帅族里倒是有不少跑海的,只是没听闻往生女真去的,我得回去请大帅问问。”
李涛面露讶色:“听闻这与生女真通商,可比弄那些什么河道赚钱。再说,朝廷好像要引洛通汴,这河道好像也不用弄了,不知道你们大帅知不知道?”
师爷疑惑道:“这百年老参是值钱,可大炎买得起的也不多。不知李公还知道有哪些值钱的物事?”
李涛道:“我听闻生女真人能从阻卜弄来马匹。还有什么沙金、北珠、鹿茸,不知是否属实?”
师爷起身躬身道:“李公博识强闻,应该不会记差,我这赶紧回去问问再来回话。只是这跑海都是我们大帅族人路掌柜管着,只怕我们大帅同意了,下来还要路掌柜去张罗。”
李涛笑道:“这个自然。”
师爷从李府出来,匆匆赶回城外大营。
路赞正在大帐中等着,见师爷回来,问道:“如何?”
师爷笑道:“好事。这王爷想引洛通汴,怕咱们家闹事,便先下手为强,捏住咱们命门。但王爷似乎也没打算跟王爷闹僵,想要咱们一起和他做生女真人生意,换战马。”
路赞闻言眉开眼笑:“这肯定是陛下的主意!不过王爷派人来谈便是,折腾这些干啥?”
师爷谄笑道:“估计和大帅想的一样,先闹僵了再合作,免得给人在朝堂发难。”
路赞点点头:“你去回了,我应了。你顺便把细节也谈了,省得来来回回。整那河道也是被人说泥头佬,比老碳头好不了多少,我还不想整了。只是兵部尚书沈追那滑头得打点好。”
师爷忙应了,又屁颠屁颠跑去李涛宅邸。
一番商议下来,便敲定由船运行商会首路掌柜牵头,与其他行商组成商团一起来做,但商队护航的事得秦王找陛下商议安排,商团愿意给获利的两成作为护航费用。
这边谈好,李涛自然病也好了,连忙赶来秦王府商议。
秦王听了,也是满脸含笑,对李涛道:“等我见过父皇,就赶快把路掌柜放了。但工曹那帮人是不是要弄个三堂会审,免得闲话?”
李涛连连摆手:“不可。一是怕这帮人嘴里没个把门的,乱讲攀扯;二是怕有人借此做文章,到头来我们鸡飞蛋打。反正对于京都地头的官员,我们京都府和御史台、大理寺都有司法权。我们京都府只要奏明陛下,就可以砍头的砍头,流放的流放。这样省得节外生枝。”
秦王点点头:“我先去找三司使一起和我父皇商议。”
张利平见秦王来了,笑眯眯道:“王爷这几日动静不小啊。今日来找我是都弄好了?”
秦王点点头:“那边不太平,人家要求派兵护航,给两成获利。小王是来拉计相一起去见我父皇说这事的。”
张利平摆摆手:“不急。王爷先详细说说你的谋划。”
秦王笑道:“计相这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张利平也笑道:“要去见陛下,当然得弄明白。哪里我能沾点功,哪里能给三司使衙门捞点钱,不得都扒拉清楚?”说完,深深叹了口气。“今年能熬到这秋收,委实不易啊。有时候真是恨不得自己一夜变成金人,好卖了,给库房存点东西。”
“为政之要,首在理财。计相功不可没啊。”秦王由衷赞道。“这次小王打算请求父皇,准许护航的都由禁军里挑。禁军都是朝廷养着,不拉出去练练,饷银照发,军力还指不定如何。拉出去无非是加点赏赐,负担不大。所以这两成获利,扣去赏赐,京都府和三司使衙门对半分了。”
张利平眼睛一翻:“合着三司使衙门出本钱,你京都府张罗一下就分一半?七三,我七你三。”
秦王哭笑不得:“我的计相大人,你不还要从通商中征税嘛。小王在京都府也有近六百多号人要养活。”
张利平道:“一口价,我六你四,要不王爷还是先回去。”
秦王无奈点点头。
张利平这时脸上才如平日般堆起笑容。
秦王戏谑道:“计相大人的笑容有点贵啊!”
张利平不以为意:“小贵而已。我还想出一计:我们大炎在与北虏的榷场推广使用交子,但给北虏的交子有特殊暗记。与北晋开战前,我们让他们随意兑换,还物超所值兑换丝绸等贵重物品,等与北晋开战,我们就派人散布消息,如果北虏参战,我们就一概不兑换了。”
秦王笑道:“真是老奸巨猾!”
张利平也笑道:“我是老奸巨猾,王爷不是小奸巨滑?你让禁军护航,难道不是打着战时威胁北虏后方的主意?彼此彼此。走,我们去见陛下,说不定陛下的病就好了。”说完,用手指指向自己,又指向秦王,比划了一下,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