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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老胡嫁女

大郎,药不能停 Lesnax 3781 2024-07-06 15:16

  话说我正与姜川讨论这官府特供的招牌,但是姜川却丝毫没有动摇。

  “这官府特供的名头可不是随便挂的,县令若是不知道还好,要是在知道你拿着官府的名头去做生意,你可真是吃不了兜着走。”

  但是听姜川如此说,我登时又后悔起来,这钱也送了,但是牌子依然没能挂出去。

  如此说来,这依托政府的线依旧是没戏。

  我叹了口气,神情也渐渐沮丧起来,和官府一起办事,我算是第一次体会到人财两失。

  名也没有,利肯定也捞不到。更何况现在还要私下给县令每月送到20两的利钱。

  而姜川却告诉我说,这特供的牌子,其实官府本来就有安排,不过怎可能是如此私下给的,这弄不好是要杀头的,而且这些牌子历来额度都是有限的。

  姜川收了钱,此时倒也耐心,便给我讲了这官家特供的事:

  详细些说,这阳谷县的县级特供招牌落地有五十八家,分布各个乡镇,分别是宿夜(十九家)、餐馆(十九家)、布匹珠宝(五家)、药铺(五家)、马车行(七家)、钱庄(三家)。

  其余店家都不可私自挂官府特供的招牌,一旦发现便严加查处,重者收监。

  “不过,今年的特供标的会将安排在你们牡丹镇的锦春楼,根据不同行业的规格,最低的年盈利得在5000两以上,且盈利得超过3年,小作坊可是成不了这官方特供。”

  姜川最后说的话,分明是在指我家的药饼铺。

  如此说来,我本满心以为自己先斩后奏能顺利拿下特供的牌子,但是实际上,这难度远远超过了我的想象。

  其实回想一下也知道,这官府特供的牌子哪能那么容易就拿到,先前不过是自己拍脑袋想的罢了。

  “当然如果达不到条件,其他的门路也是有的。关键在于店家的想法。”姜川微微咧嘴,像是在讽刺又像是在引诱。

  行贾,这条路难走,关键在于,你既要应付你卖的货物,你也要应对门市的掌权人。

  很多时候我都觉得自己太过于渺小了,无论是锦春楼还是5000两,那似乎是个遥不可及的梦。

  可笑的是,我想要击败的是夺走金莲的西门庆,那个让自己臭名远扬的纨绔子弟。

  他不是一般的富家子。他是西门家的大公子,也是如今西门药铺的掌权老爷。

  他是纨绔公子不假,但他同样是一个处在巅峰的人物,我听胡老三说过,西门药铺早早就有县级特供的招牌,当时我还以为这不过是和官家关系好的证明罢了。没想到它代表的是一个许多人今生都难以企及的高度。

  离开县衙后的几天,我几乎每天都从颓丧的心情中醒来。

  虽然官府特供的假招牌被我偷偷取了下来,但是价格调上去了,我没有再调下来,似乎买的人也没多少意见,有的不过是买时抱怨几句。

  每天来的人没少,反而越来越多了。

  店铺里的银子越来越多了,但我却开心不起来。因为再怎么多,都不可能盈余5000两,刨除成本和房租,到年末有一千两都已经算多了。

  而胡老三的女儿阿离却天天嘴上提着锦春楼的特供大会,说何公子给她捎信,说是要邀请他去锦春楼的特供大会。

  胡老三对此也十分纠结。

  原本西门家是胡老三的死对头,而拥有锦春楼的何家还和胡家有婚约。

  如今锦春楼的生意已然被西门家染指,既然西门家成了何家的生意伙伴,那胡家和西门家难免低头不见抬头见。

  胡老三知道何家只是想要胡家的药铺,这野心随胡记药铺的萧条也越来越明显了。可是这又如何,如今胡阿离能嫁到何家已然算是高攀了,别人想着攀也攀不上呢。

  更何况阿离和何大处得也还行,两人没有逾越规矩的地方,但总是互通来信。

  当然说是暗暗通信,但阿离却总是拐弯抹角地跟街头的婆子、丫头提及,什么事儿但凡和她们一说,那基本就是想让整条街都知道。

  街头的女儿家也没有府院里的女儿家这边娇气,凡是自己喜欢的,都大胆写在脸上,若是遇见了不称心的或负心的,大不了也就一拍两散。

  我武大倒是喜欢这个性格的女子,不过想起来金莲其实也是这样的女子。我想她不过是碍于自己的面子,便寻思着下毒。

  想到这里,我越发觉着惆怅起来,我觉着金莲是越发离自己远了。

  自从官府回来,我每日睁开眼睛,抹一把脸,就蒙头和俩伙计一起做事。

  不过这样烦恼倒也在日常的琐事中消解了,不过这惆怅的病根却一直未去,只是暂时被日常所淹没了。

  到了月底,我按例清点了账款,发现除却料材和零用,赚的所得已然超百两银子,这心便一下子豁开了。

  毕竟这钱也多了起来,而胡老三离嫁女儿的时节也近了。

  不过话说回来,胡老三近日表现倒是有些怪,之前是没注意,近些日子,我每次见他都觉得他的眉头又紧锁了些,头上白发又换下不少青丝。

  某日我便自作主张花了几两银子买了两斤酒,半只熟山鸡和一些下酒菜,约胡老三喝酒。

  见我带着酒食过来,胡老三有些诧异,正巧胡阿离这段时间去往姨家借宿,他一个人本是有些不知所措,但是在我执意要求下,他还是坐了下来。

  “胡老板最近过得怎样,我见你心中有事,平日里都是你开导我武大,我就算没心没肺,也不至于看不出你得寻个人唠唠。”我揭开酒盖给胡老三满上。

  “唉,反正也就我一人,武大,实话说我也不怕难为情,我一老头子有什么忧心的事,说来说去还是小女的婚事。”胡老三本来执意不想喝酒,但是见酒也倒了出来,就一口喝干了。

  “小姐的婚期也近了吧。”我试探性地问道。

  “是呀,下个月中是个好日,恰逢锦春楼承办了县级特供募会,何家人的意思是想双喜临门,说是之后就让阿离和何大当家做主,主持这特供募会。”

  “这可是好事呀!”我虽如此说,但是心中难免酸涩,像这县里的特供募会是多少人梦寐以求能参加的酒会呀,胡老三的女儿就因为嫁给了锦春楼东家的儿子,便有了主持会议的机会。正所谓:

  “姊妹兄弟皆列土,可怜光彩生门户;

  遂令天下父母心,不重生男重生女。”

  但是胡老三似乎不是那么想的。

  “我总觉得,这何家是另有所图,本身我药铺若是生意红火,倒也不怕,可如今世事难料,我铺子也关了,嫁女儿也会被别人说是攀附权贵,说起来我胡家脸上无光呀。”说着胡老三又是喝干了一碗,甚至不等我加酒,他自个儿就加上了。

  “这小儿女的事儿,如今风气渐开,除了媒人相荐,也要男女看了欢喜,何大虽然放肆了些,但富贵公子难免有些习气,我见他也三番两头来找小姐,就算上次在鲁二面前吃过苦头,韧性依旧不改,也算是对小姐有心。而咱家小姐似乎也对何大也颇有好感。如此两情相悦,长辈又做主,岂不美哉。”

  虽然我对何大没什么好感,甚至心怀鄙夷,但他确实是如今县上当红的商贾大户何家的大公子,所以,我确实如实说了自个儿想法。

  可我一抬眼,却见胡老三一直在那喝着酒,一碗接着一碗,一开始还吃些小菜和鸡肉,之后就只是喝酒。

  而且听我说完后,他也没说话,胡须沾着酒水,眼眶也像带着泪花。

  “胡老板,我说你也吃点肉。”说着我夹了只鸡腿给胡老三,“这天要下雨,女大也要嫁人,你也想开些。”

  胡老三依旧不言语,只是一碗碗喝酒,印象中他一直是个沉着稳重的药师,可当下他像是一个留着长须的孩子。

  一边喝,他一边泪如泉涌,我愣是劝也劝不住。不一会儿他便喝晕过去,摔在桌上不省人事,碗筷也掉了一地。

  我登时愣住了,连忙去找醒酒药,幸好在这饼店后面就是药柜,久而久之我也熟悉了这药类的摆放。

  找着药剂,我连忙泡了一碗给胡老三喂上,一边把他抬到楼上让他睡下。

  谁知刚要走,胡老三便说叫了我一声。

  我登时一惊,但是回过头看,发现胡老三仍旧闭着眼。

  “武大,你且别走。我且告诉你那500两银子是怎么来的。”

  听到胡老三那么说,我登时愣了愣,这该不会是胡老三在说胡话吧。

  “这……这……药铺。”胡老三大着舌头,显然是醉了,他闭着眼睛也丝毫不在乎我到底有没有在那里,只是自顾自地说着,“其实……其实,从去年……去年开始,这铺子就亏了……”

  胡老三那么说,我倒没有特别意外,毕竟我是街上卖饼的,哪家店生意好,我自然清楚。

  老胡家的店,我是看着它一点点萧条起来的,说到底这也是因为西门药铺的异军突起。

  “既然……既然……这……店儿,亏亏亏……亏了。我就……”说这胡老三竟带着哭腔又哀嚎起来。

  我刚要上前去劝慰,他却又开始自言自语说了起来:“这3000两,是我拿着这个铺子和地抵给何家的,我……我真是后悔呐!”

  等等,这铺子和地已然是抵给何家了?!

  听到这里我登时吓了一条,我赶紧问:“老胡,你说你租我的这铺子和地已经抵给何家了?!这是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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