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武松听了郑老头和闺女香秀的哭诉,就径直地往驿站去找那吴典恩算账。
果真那个冒充大瓣蒜的吴典恩那就是往昔武松经常揍的那个小流氓。
武松一是没想到这等货色的人物也能谋到个一官半职,二是诧异这连品级都没有的驿丞也敢如此嚣张跋扈,冒充大官欺男霸女,可见这世道真是不好。
不过,他武松倒也丝毫不惧,吴典恩这个杂碎东西,今天他武松必定要修理他一回,让这地痞流氓长点记性,而且他让那个这吴典恩给找马,两个仆役就在驿站里待着,不许过来帮忙。
话说,这吴典恩钻进那臭熏熏的马厩里,表面上看着马,其实心里正盘算着:“这怎么其他人没碰见,光是碰到这个武松。”
但是这吴典恩倒也是个聪明人,这黑咕噜咚的眼珠子滴溜一转,他想起来了:“这武松现居什么官职呢,那之前我是听说他差点打死了人,才离了那阳谷县牡丹镇逃命去的。”
“武大人呐,您这是往哪个方向递送公文呀?”吴典恩低了低头看了武松的鞋。
这公差一般穿的都是皂靴,这正巧柴进柴大官人在武松临走的时候送了他一双皂靴,这才没有露相。
武松仔细一想:噢,这吴典恩是搁着那试探我呢。行嘞,我就扯个谎,戏弄戏弄他。
说着他从掏出了一封本是柴进为武松给阳谷县官员写的举荐信,在吴典恩眼前晃了晃,说道:“我可是奉了柴大人之命,将这封亲笔信交给郓州的知州大人。你这小子,给我快快找马!”说着武松往这吴典恩屁股上一踹。
“哦呦呦!是是是!下官这就给您找上好的骏马!”吴典恩捂着屁股赶紧躲开武松,这往昔他这批街头混混最怕就是见到这武松,平日里是作威作福,但是遇到武松连个响屁也不敢放一个。过去在阳谷县,有一次他和几个混混还想着组成个小队伍,想要偷袭武松,没想到被武松一个个抓住揍得够呛,差点丢了性命。所以他面对武松,至今都是心有余悸,此时他心里就想:“我就给你找匹烈马跌死你!”
说着他指着一匹赤毛的马问武松:“大人,您看这马如何?”
武松一看,这马倒还真俊,一身赤色,毛色纯正,鬃发齐整,这马鞋也是崭新,就差一个马鞍,这马见了武松还会喷气,颇有英雄相见的味道。
“这马倒是不错,它被骟了没有呐。”武松扭头问道。
“哎呀,武大人,这马哪有不骟的呀,要是不骟了,那人怎骑?”吴典恩弯腰陪笑。
武松一听就是上前给吴典恩一个巴掌,骂道:“是你选马还是我选马?这马不行,你这驿站难道就都是阉了的马,不得有两三匹全马?本官我就喜欢这全身的马,有劲儿,这跑得快。”
武松这还真给吴典恩出难题了,这吴典恩那是个不学无术的人,平日里就知道有公干的人过来,自己差遣人好生招待,随便挑匹马给他就完事儿了。这如今不仅让他选马,反倒还要让他找那种马。这马厩那都是这些仆役管的,他连这马厩都不常来,更不用说选这种马。
但是武松在这儿,这吴典恩他是硬着头皮他也得干活呀,于是这在臭乎乎的马厩里转来转去,一会儿闻着一个马屁,一会儿踩着一坨马屎,这正值夏日,苍蝇还有不少在他跟前转转悠悠跟他这打着招呼,像是遇着了故人。
吴典恩人长得矮胖,此时背上和腋下早就渗出不少汗来,这衣服届时挤一挤都能拧出臭水来,此时就粘在吴典恩身上,这滋味儿可够难受的了,而蚊蝇最喜欢的就是这味儿。
好不容易吴典恩看到有两匹马被隔开拴在一个栏口里,吴典恩这小脑筋又开始转了:“啊,这之前就听下人说有两匹种马凶烈得狠,所以和其他的马得隔开放着,这不就是了么?”
说着他咧着嘴给不远处的武松指了指那两匹马,说:“哎呀,武大人,武大人,这儿就是了!”
武松此时正在看这马厩的马呢,毕竟这行军打仗全靠马力,武松原先只是个武者,但是自从到了柴进那里之后眼界这是开阔了不少,逐渐也喜欢上了马匹,这就和战将老是喜欢看兵器是一个道理。
吴典恩的声音硬是让武松回过神来。武松心中暗笑:这吴典恩,倒是想找打呢,我这就来了。
说着他一个箭步来到吴典恩身旁,端详着吴典恩所指的这两匹马,他便扬起了手。
没想到吴典恩这是来了条件反射,连忙挡住脸求饶:“哎呦呦,武大人,我这都给您找着马了,你怎么还打下官呢!”
武松倒也笑了,没有下手,只是皱眉说道:“你这不对呀,我这是一个人,你给我两匹马,我怎么骑!”
吴典恩一想,哎呀,这武松可真够难缠的,这两匹马他就不能自己选吗?还得服务到位。但是不服务那是不行呀,可是他其实除了看看马的模样,根本就不是相马的那块料,于是他就随便指了一匹马说:“武大人,我看这匹马倒是俊俏,或许能入您的法眼呐。”
武松知道吴典恩在那瞎说呢,又是朝那吴典恩身上踢了一脚,说道:“得了吧,你这净给我瞎说!”
这吴典恩差点撞到这公马身上,要说这公马也算是个危险动物,起了身一叫,差点前蹄踹掉吴典恩的脑袋。这吴典恩倒是真是觉得自己倒了血霉了,这心中已经是十万分个不痛快了,但是他拿着武松他没辙呀,只能陪着笑说:“这这这……武大人,我这实在是水平有限,您这慧眼如炬,您看要不您选选!”
武松早知道这吴典恩会那么一招,他笑着说道:“行吧,你这驿丞当的,还不如这春楼的龟公呢,你且看谁的那玩意儿大。那玩意儿更大的,那马就跑得更厉害。”
武松这倒也是瞎掰扯了一通,就是坑那吴典恩。这吴典恩倒也信了,或许也是不信也不行。于是他就低着头望着两匹马的下身去看了。
这两匹马倒是焦躁不安起来,可惜就是马没有衣服穿,给这胖猪似的人物看着如此私密的地儿,那可多不自在,但是他们被拴着,这也没办法。
可就是如此,吴典恩又犯了难:“这又不太对了,武大人,我看着两马那玩意儿是差不多大呀!”
武松鼻腔里哼了一声,说道:“你这得上手呀!”
“啊!”吴典恩虽然是个名副其实的市井流氓,但是这去摸马的下身可真是有点下不去手。
武松见那吴典恩犹犹豫豫的,便骂道:“你这杂碎,赶紧去那马屁股后面,手得伸进去。”
吴典恩见着武松就在身边,怕是又要挨打,心中窝着火,想也不想就走到了马屁股后头,随即就伸手去摸,也不知道摸的是那条还是蛋。
可没想到这吴典恩这只肥手刚一触到马下身的软乎乎一团,这马就嘶吼一声,立马一个后腿就踢了过去,这可是正中这吴典恩的心窝。
吴典恩这是“哇”的一声惨叫,这跟个球似地往后跌飞了出去。吴典恩心头撕心裂肺地疼,但是摔在了地上反而觉得背后软软的,倒是不那么疼,像是有一个软垫子似的,还有些软粘,他一遍“哎呦哎呦”叫唤着,一边起身,没想到这“咔咔”往背后一摸,诶呀,这是满背的马屎。
吴典恩这回可是真怒了,也顾不得身上的马屎,只是大骂:“你这个挨千刀的武松,竟然来戏弄我,我这就要了你的狗命!”
他见身边正巧有一把挑草料的耙子,就一把抓了朝武松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