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叔，那些个伯父们，说的可都是真话。”李渊壮着胆气，明言着对李达言道。
“何话”汉子说的话多啦，乡里乡亲有事没事就喜欢听他唠嗑，差摸打诨，虽然都是些坑蒙拐骗的话口，但也算是口齿伶俐。
“便是，王家庄劳役没有一人回来。”李渊深怕从李达的口中说出没有回来全死在啦环洲。几个字眼。母亲不在身边，阿姐又被那些人强掠而去，他怕，他怕，阿爹若是在遭遇不测，一时之间自己与润姐儿又该如何，又该往何处去。这天下在大，到底哪里才是他们的容身之所。
李达疑惑的看着眼前这个衣衫褴褛，精神有些疲惫，眼中尽显着晖败的气息的小子，平庸的放在人群中都不会起涟漪的小子，这并不是他所言不实，他的模样没有城里那些个贵人家公子哥长的眉清目秀，也没有一般庄家汉子家的小子野性与灵动，总是耷拉着脑袋像是谁欠他千百吊钱一样。那些个死人死不死的管他鸟事。
朝廷每年的征发的劳役多啦去啦，兵役之事也是常有，不死人上面的那些个主怎会有好处拿，甚至是明码标价，一个首级一贯银钱的赏赐。自己也是好几回劳役时差点就死在自己人刀里。
不过这个小子打听这作甚，莫不是家中有人死在啦那里，按时候算起，这也有五月有余，虽说此地离环洲是有些脚程，但对于这些个庄家汉来说那都是小事，想想怕是八九不十的服啦兵役，想着李达就有些幸灾乐祸的瞧着李渊就如是那斗场中斗败鸡的主虽是个腌臜货。
“是啊，怎的，你阿爹可去了。”李达不以为意的随口一道。眼睛如鹰鸠一般，一直盯看着熟睡中的李润儿。黑色如漆墨般的眼珠子顺着眼窝，顺时针的被拨转的转个不停。神情中有些异于常人的意味让人难以捉摸。
毕竟这里都是乡里乡亲的自然有熟识他的人，怎会不知李达这腌臜人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有利可图时连自己的双亲都能给卖啦。在看着李达眼前这五岁左右的雉儿，老少爷们眼中都有些不忍心。
李渊如今正处在悬崖的边口处脑中正有所感悟，那会瞧得见众人脸上不自然的表情沉默如顽石般一饮一啄起来，丝毫没有从感慨中挣脱出来，众人除啦不忍心之外也有些可怜的意味在其中。仔细听去，也会听见几声哀叹声出来。
城门楼子外一年轻的衙门中人约有三十余岁上下，头戴编菱梭帽，腰挎丈尺长的花翎刀，睁着如牛眊般的眼睛，注视着赶集的村人，健硕的身子立在城门边，虽没有李达那样威猛高大，但也算是厉害的主，有些俊郎的模样，在中门大开时附近的小媳妇们也有些意味阑珊的瞧着他。
大声的对着十数步远的李达，大声破口的喊到，声音洪亮的比佛寺中的宝塔钟都响亮，片刻便在李达的耳边想起。
“作甚，快入门子，莫要挡路他人，二三子可是瞧着衙门里的当口，有点敞亮，要不俺请你去坐坐如何。”
李达一听，舜时便急啦性子，赶忙收拾担子向着门子快步走去，那可不是说笑，那当口，谁人都可以进，就数他不能进。进去啦能有活头。他在是不停差爷的话头，也必须瞧得起那当口不是。
“哈哈哈哈，”周围路上的行人对此也是一阵鄙夷与耻笑，吃软怕硬的二三子，平日就会欺负他们这些老实巴交的乡人。现在看到李达这副哈巴狗样子。心中也是畅快一番。
目送着李达顺着路，片刻消失在众人的眼中，没有片刻的犹豫，消失在人群中，众人心中也是一阵的后怕，不知是哪家小子带着妹妹，在日头还未升高便早早来到县里，这不是给人借口，卖于社馆那些个天杀的牙婆吗？
这衙门中人也于众人一样，只不过没有其他人那样的忧心过度，心率重重，对于此事见闻，在县中，他早已是心知肚明，司空见惯，随是如此，他也是极其讨厌这种见风使舵，视财如命的小人。欺男霸女，男盗女娼无事不做。可奈何明法，不制此贼，以至于惹得是乡里，怨声载道。
“哼，都快点，莫要在阻他人进门子。”
李渊被那衙门中人，似是在耳边被法师敲响的乌钟一样洪亮声音所震到，雯雯作响的耳膜都有些胀痛，环顾四周人头攒动的人群，感受到脊背骨处隔得深疼的李润儿。安稳的静静的靠在他的背上，心中也是倍感踏实与心喜。阿爹，阿娘，阿姐都不在身边，至少还有姐儿在。
从李达的口中知晓环洲的情况，对于他来说，是种没有心跳的感觉，压在心头更是雪上加霜。不管他信与不信，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应该快点去衙门中问问青天大老爷，这才是最主要的事。生吸口闷气，埋着疲惫的步子，随着人群，缓缓的向着楼门口里走去。李渊凭借着瘦削灵动的身子，很快就出啦门子。
身后的人群早就被他给甩在啦身后。
“小子，站住，还未交清门子钱”中人气急败坏的对着早已混进，不见踪影的李渊喊到。并不是他们小气，这门子钱，很大一部分，可都是他们的，深深被夺去的滋味哪能好受得了。
“只是一小崽子，又是个穷鬼，跟他起劲，不值当。”说完眼神瞟着城中起早的食客吃着气腾腾的肉杂。提着食盒站在食摊边有些不耐烦的管家们。
“对，对，这多收与少手，也没区别，何必如此较真。”众人起哄打趣着，先前说话的中人。惹的事中人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山阳县李渊在阿爹事忙时，也来过几次，因儿岁小，对此也没有太多的映象，再加上自己有些腹绞，肚中每走一步都会泛起酸水。着实让李渊受罪一番。幸亏离家时，在家中寻得一些吃食，和二十来个铜板，才支撑到现在。
好在李润儿在路途中用水袋泡食过得吃食，也许是哭的累啦，也许是饿的肚子扁啦，草草的吃啦个干净，让李渊也是紧跟着心松不少，最主要的是不在闹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