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僧之话,金智南乍听有理,转念一想,绝无可能,父皇和刘福儿不可能不等自己,私自出发,当下也不便否定众僧,转身四处寻找。登古寺前前后后、里里外外找了个遍,并未寻得二人身影,于是跃上一棵高树,观察附近路径上有无二人身影,观察了小半会,一无所获。
金智南心想,难道见鬼了?拍了自己两巴掌,疼痛难忍,不住骂自己愚蠢。两个活生生的人,怎么就突然不见了。难道他们遇到急事,提前离开?不可能,就算离开,也会留信啊!又或者是他二人就是要背着他离开?不可能啊,没有道理呀!
想来想去,终无答案,只觉这是浪费时间,又无从下手。又想,登古寺是转了一圈,但达摩堂和藏经阁却是未进,因为是寺内重地,外人不得入内,就连本寺僧人,未得批准,也不可入内,时刻有人值守。眼下并没有其他方法,只得去此二处碰碰运气。
金智南非常清楚登古寺的实力,硬闯绝对不行,使巧计也不一定能行,到了再说,见机行事。来到达摩堂前,就被一僧人拦住,道:“施主请留步,此乃我寺重地,不得入内”,金智南回道:“误会,误会,我找方丈有点事,不知方丈现在何处,请大师引路”。
僧人回道:“施主可有拜帖,何时预约的呢”,金智南回道:“大师有所不知,在下昨夜借宿贵寺,今早起来发现丢了一件重要的物件,特来与方丈商量”。那僧人听得他昨夜在此借宿,放下戒备,回道:“方丈正在达摩院内静修,不便见客,不知施主所丢为何物,小僧可以协助查找”。
金智南回道:“大师的好意在下心领了,这件事物贵重得很,只有见了方丈才能说明,烦请大师告知方丈”。那僧人见金智南素衣普衫,心想这人会有什么样的贵重物品,但多看得几眼,便觉这人气度不凡,不便硬怼,不耐烦的回道:“既是贵重物品(贵重二字提高了声量),小僧也不敢识得,那只好烦请施主在此稍等片刻,待方丈大师清修时间到,小僧自会禀报”。
金智南急道:“此事万万等不得,还请大师现下报之方丈”,那僧人也不客气道:“大胆,胡闹!多少年来,从没有人敢在方丈清修之时打扰”,很是生气,又道:“先前我就很克制了,我登古寺享誉天下,修佛之人,怎会稀罕你的物件,我看你这就是找茬!”,说完便向金智南扑来。
金智南没想到这僧人竟会如此生气,不及多想,出手相抵,二人拆了二十余招,不分胜负。二十招过后,金智南识得他使用的是少林擒拿手,虽然实得,却也不能轻易破解。眼前这僧人,虽然自称小僧,却也是四十多岁的模样,内力雄厚,招式稳当,想必习武应该二十年以上了。少林武学博大精深,很多武功看似简单,却要日积月累,才能达到一定高度,一旦习得,便很难破解,是功夫中的硬功夫。
当然,金智南所学,不能说博大精深,却也博采众长,识得各家功夫,又精练梅山上的武学。不能破解,但也没有占了下风,因为身在佛寺,不便沾血,很多招式便弱了许多,只是希望在不沾血、不伤了和气的情况下拿下这僧人。那僧人越打越起劲,招式也逐渐伶俐了起来,每一招都想直击金智南的要害之处,完全不顾佛门中人形象。好在金智南武学修为尚好,都能一一化解了去。
不经意间,二人已经拆得二百招有余,只听得一声道:“圆心住手,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圆心和尚听得声音,立马收招,闪道那出生的老和尚前,说道:“此人实在不讲理,徒儿一时气急,却不想打扰了师父的清修,徒儿愿意受罚”。
老和尚回道:“心中有佛,便是清修,圆心可知为师为何要派你来达摩院守门?”。圆心答道:“徒儿知道,徒儿生性鲁莽,进寺二十余年仍然未除戾气,师父常说徒儿这是冥顽不化,难成正道,师父这是想锻炼徒儿的心智”。
老和尚回道:“善哉善哉,你能这样体悟,为师很欣慰,下去吧,好好反思下”,圆心回道:是,便转身离开,看也不看金智南一眼。金智南看老和尚慈眉善目,神态庄严,又不失温润,加之先前听得那圆心和尚称他为师父,又说什么打扰清修之类的话,便猜到眼前之人就是方丈,躬身道:晚生拜见方丈大师,刚才之事却也不怪圆心大师,实是晚生言语上有出入,惹怒了圆心大师,请方丈见谅。
方丈回道:“善哉善哉,世人常道不打不相识,我佛门讲究因缘际会,有此一出,自是缘分,少侠不必介怀”,金智南一时尴尬,不知如何作答,方丈又道:“刚才你们二人的谈话,我在里间已经听得清楚,想必少侠如此心急,必是有重要之事,请随老衲到里间相谈”。于是引着金智南走进达摩院,一路上金智南一边和方丈说话,一边四处乱瞟,内院幽深,二人穿过一片竹林,来到一个竹凉亭内。方丈为金智南斟茶,并开口询问道:不知少侠所丢事物为何?
金智南见方丈修为涵养、修为一流,并不敢耍心思,回道:“回方丈大师,昨夜我和父亲还有一个下人借宿贵寺,今晨起床,他二人还好好地在床上睡觉,我去下梁城办了点事回来,他二人却不见了,除达摩堂和藏经阁外,在寺里、山里寻了一圈,踪影全无,便冒昧前来查看”,方丈不慌不忙道:“哦,原来如此,少侠气宇轩昂,一看便不是鲁莽之人。只不过少侠如此之说,也太过奇怪,两个大活人竟凭空消失,怪哉,怪哉”,又道:“不是老僧打诳语,登古寺立千年而不衰,靠的是历代累积的信誉,本寺不会无缘无故藏起两个大活人来”。
按理来说,金智南是绝对相信登古寺的声誉,但事出蹊跷,又不得不引起怀疑,回方丈道:“方丈大师所言,晚辈无地自容,本不该抱有龌龊之心,但事关重大,只要有蛛丝马迹,晚辈也不敢糊涂”,心想都到这个份上了,方丈是唯一可以指望的人,便合盘说出了自己的身世以及最近发生的事情。
方丈听得金智南言明,也并不吃惊,礼貌拱手道:“原来是陛下和南王殿下光临寒寺,照顾不周,请多多见谅。登古寺不问世事,外面发生这么大的事,老衲竟一无所知。南王有此一劫,老衲深感同情,老衲理解殿下的心情,请殿下到处看看,老衲这就手书,整个登古寺殿下都可以查看。”,金智南心生愧疚,但又觉得眼见为实,不敢大意,拱手道:“谢方丈,恕晚辈冒昧了”,拿上方丈手书,转身便离开。
走得几步,就听方丈从后边说道:不管结果如何,既是缘分,还望殿下回来与老僧喝完这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