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夜里,皇帝的伤情反反复复,金、刘二人不敢入睡,皇帝向二人解释不必过于担忧,好生休息,养足精力明天才好赶路。二人照看了一会,十分困乏,一会儿也就睡着了。
金智南做了一个梦,梦到太后奶奶发兵追赶他们三人,还有老太监、青海四兽、燕云十三鹰等,隐约之间觉得这是一个梦,就想到深受重伤的父皇,又怕又忧,挣扎着醒了过来。看了看隔壁,父皇神态正常,正在熟睡,才放心下来。
当下再无睡意,起床开门,天已经微亮,经一夜休息,洗刷了这两日来的困顿,心情也明朗了起来。心想:人生就是要经历风霜的洗礼,这点事只不过一个插曲罢了。父皇平安,便是最大的收获。看床上的父皇和刘福儿睡得正香,不忍打扰,本想叫醒刘福儿和自己外出走上一圈,可又想:这是现在我和父皇唯一可以信任的人了,往日里有主仆之分,现下更像一个家人,给二人整理了下被子,便独自外出。
登古寺历史悠久,立寺至今已千年有余,底蕴深厚,天下闻名。登古寺经久不衰主要有三个原因,一是不掺和政局,每朝每代的争权者无一不想取得登古寺的支持,登古寺始终能在不得罪各方的情况下保持中立;二是不参与江湖纷争,寺内少林武学典籍丰富,寺内高手很多,一些觊觎者只能望洋兴叹,就算江湖上有恩怨请求他们主持公道,他们也一口回绝;三是佛心纯正,佛经佛法是立寺根本,也是每一代僧人毕生的功业。
古刹清幽,环境典雅,犹如:濯清涟而不妖,出淤泥而不染,金智南被眼前的美景吸引,沉浸其中,心想:做王爷又有什么乐趣,在这里做个和尚不也更自在快活。不知觉间来到了斋堂,其名一心斋,斋堂内已经“热火朝天”,负责伙食的和尚正在做着菜食,一个和尚过来行礼道:“想必施主定是饿了,请施主稍等,寺内有规定,需得早功做完,才能用斋。现下大家正在做早课,约莫还需半个时辰,请施主到时再来用斋”。金智南回礼,感谢。
小和尚的提醒让金智南回过神来,原来自己真的肚子饿了,一路逃难,都没心思好好吃上几口,想到:离开斋还有半个时辰,单在这寺里闲逛也甚是无聊,何不去城内一探。一是可以探查一下目前外面的局势,都说自己是反贼,肯定会布置捉拿自己,突然想到:自己太过担忧父皇,竟然忘了凌妹,那些人肯定不会放过凌妹!二是肚子实饿,去城里正好解决。
登古寺和下梁城之间是一片森林,施展轻功,倒也方便,四五里的路程,金智南一会便来到下梁城门。果不其然,城门两边贴满了告示,远远望去,那不正是自己的画像么,于是顺势跃上身旁的树上,生怕被别人发现。
城门两边站满了守城的士兵和看告示的民众,熙熙攘攘,一片混乱,只听得一人大声道:“都让一让,让一让,前面的不是欺负洒家个子小么,什么都看不见”,众人哈哈大笑起来,只见那络腮胡矮个男人连推带拉,挤进前排,目不转睛的盯着墙上看,又哈哈哈道:“我道他奶奶的是啥大事呢,世上只有皇上选美女,这是哪门子的事,竟然选起美男子来了,哪里可以报名,我也要去应征”,众人又是一笑。
众人之中一人回道:“李东波,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就你那矮粗鬼样,也敢跟南王相提并论,笑死人了”,李东波气道:“什么tmd南王北王的,看那小白脸模样,管他见了我必是大爷长大爷短的,不对,那样岂不显得爷爷太老了,应该是跟洒家称兄道弟”。
那人回道:“李冬波,你可别乱说话,小心折了舌头,丢了你的鬼头,你可知道这告示上写的是什么!”,众人纷纷附和调侃。李冬波也不觉尴尬,回道:“那不是说自己的生平么,说自己如何如何好么,哪个参加选美的不是拼命说自己如何如何好的”,众人又纷纷大笑起来,那人也笑得大气不接上气,指着告示说道:这明明是,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刚开口就被旁边一书生拦下道:“万兄不急,李东波这厮仗着有几个臭钱,平日横行乡里,不把我等举子放在眼中,今日非修理修理他不可”。李冬波疑惑道:“难道我说的不对?”,又说道:“这么说吧,明人不说暗话,洒家确实大字不识一个,谁要是告诉我这上面写的啥,大爷我赏银十两”,旁边纷纷有人抢道:此话当真?
书生斥道:“你们识得几个字就了不起吗,为了十两银子就抛弃读书人的气节,明白告诉你们,本人乃下梁城都护田大人公子田梁,今天之事我说了算!”,众人听得他的身份,不敢多言。李冬波凑了上来,面生笑花,道:原来是李公子,失敬失敬,小人能在下梁做个小生意,也全得田都护的照应,大家都是朋友嘛,何必……”,话还未尽,就被书生打断道:“你和他是朋友,可你和我却不是朋友”。
李东波陪笑脸,回道:“公子说的是,公子说的是,不知哪里得罪了公子,公子说出来,小人死也死的不糊涂,呵呵呵……”,书生看他那尿样,心下怒气消了下来,回道:“也没什么大事,你可记得你在丽春院欺负的那两个举子,霸占人家相好不说,还当众侮辱他们,说什么识几个大字有什么了不起,对付女人,银子和枪更好使”。
李东波满脸惭愧,不住陪笑,回道:“是小人鲁莽,小人一时酒多,全是胡说八道,公子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了小人这回”,书生甚是得意道:“只要你答应我的要求,不但可以绕你这回,我还可以为你揭开这告示上的秘密,哈哈……”。
李东波回道:“田公子有何要求?”,书生说:“也没啥大要求,我要你给我那两个朋友道歉,并称呼他俩举人老爷,可否?”,李东波点头哈腰道:“使得,使得”。
他们的对话在金智南听来,很是无聊,不过一场闹剧而已,但他所在的位置离城墙甚远,看不清告示上到底写了什么,只能从这些人的口中得到答案。
不一会功夫,两个书生模样的人来到城墙下,李冬波见状立马俯身抱拳,道:“洪举人老爷,冯举人老爷,先前误会,多有得罪,还请见谅!”,众人皆是大笑,闹剧结束,众人纷纷离去,书生带李东波来到告示前,一字一句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金智南弑父篡君,煽动御林军,勾结广寒宫,阴谋未逞,潜逃江湖,现发羁补,若有擒获,赏银十万,钦此,皇帝陛下,金智倞印。
听得城下之言,金智南既喜且忧,喜的是探听到一点朝廷的消息,忧的是担心凌妹。广寒宫乃凌妹的娘家,告示里既说自己勾结广寒宫谋逆,必然派兵攻打广寒宫,于是收拾心情,也顾不上肚饿,飞身向登古寺奔去,得和父皇赶快商量个对策。
到得登古寺,众僧正在用斋,金智南来到斋房,没有发现父皇、刘福儿二人,迅速转至房间,却也并未见得,询问众人,都说未曾见过,都以为他二人像自己一样,自行离开了登古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