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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靖朝记 雨中告退 2371 2024-07-06 15:17

  孤男寡女,同处静室。

  阿英望着赵郢的血气方刚的胸膛,情难自抑,沁凉的指尖点在赵郢的蓬勃的心脯处。

  赵郢将醒未醒,双眸快速翻动,却被眼皮子束缚住,嘴唇微动,喃喃自语,隐约传出来“手下留情......”

  阿英吓一跳,连忙把手收回来,小心翼翼掖好赵郢身上的棉被。回身走到桌前,端起铜镜打量自己的妆容。

  阿英自认不算丑。秀额光洁如玉,眉目如秋叶,顾盼之间散发一种忧郁的气息,眼神湛然,仿佛新生的稚童,脖颈颀长,昨儿在腮部印下的吻痕浅淡可见。

  『宫里的女子会更俏吧......』阿英回想起家乡的美谈,说是抚安县鹿儿街卖胭脂的陆掌柜的两位女儿,前些年进宫送选,小女儿被太后寝宫的掌牌宫女一眼相中。从此陆家小女一辈子要侍奉在太后身侧,陆家也因此得了泼天富贵,迁去了府城。家乡那边夸人漂亮也有了说辞——美如陆家小女。

  赵郢已经恢复了意识,躺在床上假寐,滴溜溜观察着青衣女子的一举一动。他藏在被子里的手下意识摸了一下,心说还好,衣物尚且完整,于是琢磨着怎么给身上的衣物找件信得过的说辞。

  『谎称女儿身?』

  尴尬的事情是,赵郢摸了摸胸口,馒头不知去向了......

  『瞧她一身青衣,像是戏子打扮,我也没少陪母后听曲......』

  赵郢像是打定了主意,轻轻咳了一声,即使房外传来阵阵小曲,依然吸引到了青衣女子的侧目。

  “你是谁,我在哪?”赵郢率先发问,他要确定当前女子究竟是友是敌。

  “公子,你醒了,叫我阿英就好,这里是平乐坊勾栏的厢房,我们戏班子就在此搭台演奏。”阿英一时有些扭捏,壮着胆子道,“你......是谁,为什么会穿着袍裙?”她没有直说这看起来像是宫女的服饰。

  “在下赵呈,阿英姑娘,多谢你的照顾,烦请递给我椅子上的包袱,我要换身衣服。”被子捂了许久,赵郢脸色通红,如今更甚。

  单手拎起包袱,阿英将它丢到床里侧,道:“班主嘱我待你苏醒便去唤他,相公你稍等些许。”

  赵郢点点头,也能有个换衣服的时间。

  阿英说给班主前情,二人来到门前,听见里面衣衫簌簌的声音,也就莽撞推门,就在房外候着。听到房里没声了,二人才推门。

  赵项坐在桌边,正欲端起茶壶倒水。

  “感谢二位相救,在下日后定当回报。”赵项起身给二人抱拳,稍显拙劣。

  阿英噗嗤笑了出来,瞧着赵郢生疏的道谢,大概想到他极少面对这种状况。

  “赵公子,敢问为何打扮成女子模样,我们虽施救与你,但也万万不敢违逆官府,若你是作奸犯科之徒,也定会报官处置。”班主大义凛然道,但他确没听闻哪个皇子叫赵呈,想来眼前赵公子有所隐瞒。

  “让班主忧心了,在下儿时常常陪家母听戏。也不怕二位笑话,我对花旦颇有志趣。姨母在宫里浣溪房当差,是缝补衣服的嬷嬷,捡了宫里破旧扔掉的的衣服寄到家里,今日被我偷出来穿上,溜到了平乐坊,本想躲在一旁学些技艺,没曾想冻倒在门口,拜谢二位相救。”赵郢编的有模有样,还给二人鞠了一躬。心里却想着赶紧要出城,毕竟大皇子命在弦上。

  “那倒真是巧合了,我们班子还就缺个花旦,没法子供公子切磋技艺。”班主将信将疑,也实在不敢冒险挽留来路不明的赵郢。

  “班主,别急着谢客嘛,我还没听过男子唱花旦呢。”阿英兴致起来,其实有些舍不得如此俊俏的赵郢离开。

  “也好,如果班主不嫌叨扰,在下就献丑了。”赵郢抢过班主的话,也并非是逞强,他在宫中的梨园也没少听曲,甚至还学了一些廷西帝国传来的西洋唱法。

  缓步,回眸,抬手,挽袖一气呵成,赵郢唱到:“三炷香愿姐夫与姐姐天生一对,人物又风流,性情又和蔼,他还是个盖世的英才。”唱毕,阿英和班主双双痴愣在原地,一坨馒头从阿英怀里滚到了赵郢脚下,赵郢尴尬的笑了笑。

  班主拉着赵郢的袖子,泫然欲泣道:“赵呈兄弟,可考虑入我们这一行当?”

  阿英也是急不可耐想要拉赵郢入戏班,只是看着班主扭捏的娇羞状,仿佛看见自己接下来的丑态,反而克制住自己的冲动,赶忙拉住班主,对着赵郢说道:“赵公子,我们班主求才心切,还望见谅。从艺十余载,未曾见过有哪个花旦唱腔如公子般精妙,如若公子愿委身我们『德韵社』,小女子甘愿为公子作陪~”

  阿英款款施了一个万福,此刻心思飞速流转。

  这公子瞧起来不像是坊间流传的皇子形象。听老百姓口口相传的是,大皇子智谋出众,江南道在他的治理下欣欣向荣;四皇子文武双绝,书画甚至冠绝翰林院。自己在堂堂皇子面前自然没有姿色可言,哪怕绞尽脑汁攀上皇室高枝,恐怕自己也将性命难保。但如果对方是一个纨绔的公子哥,自己可以尝试攀一下关系。瞧着这小哥精于曲艺,肯定不会是那传言中的皇子了,腼腆至极,想必是个雏,自己一身手艺有了用武之地,定然叫他欲仙欲死。退一步讲,与他只是泛泛交好,也有利可图,自己下辈子不用窝在戏班子里。

  赵郢略做沉吟,表面上有些意动,但思虑的无非还是大皇子的事情。

  “容我想想,当下还不甚了解你们班子。”

  “唉,公子,不瞒你说,我们当下处在存亡关头。”

  “班主何出此言?”赵郢有些意外,单看二人神情也不像有生命之危的征兆,那么说的大约是戏班子要解散了。

  “此事说来话长,待最后这场戏散了,我再同你细细说来。”

  门嘎吱响了一声,一个小生率先推门而进,后面跟着发现赵郢昏倒在地的武生。

  小生察觉到阿英对床边男子的脉脉含情,房内的气氛顿时有些紧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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