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完颜亶要发怒的时候,一个汉人站出来了。
这个人,和韩德让有些关系,和完颜家也有些关系。
“陛下,臣得到消息和陛下的不同。这个洛阳似乎和南宋不是很和睦。”韩厥正色道。“或许,我们能够拉拢一二。现在虽然和平,但是指不定什么时候,这些宋狗又会想着打回来,让洛阳牵制着,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说白了,他的意思就是置之不理,只是找到一个冠冕堂皇的好借口而已。
完颜宗干看不下去了。
“韩大人,完颜昌终究是我大金的王爷,这么投降了,未免太丢人,世人会以为我们怕了洛阳!”
韩厥诧异道:“王爷何出此言?难道您不知道,完颜明珠已经嫁给了洛阳了么?此事天下皆知,哪里来得投降?分明就是他们两个情投意合,而王爷怕洛阳实力不足以保护自家的掌上明珠,这才帅兵保护。怎么就成投降了?”
好口才!
完颜亶如果不是知道真相,知道完颜昌是被迫投降,他都要赞叹三分,还真的信了这张嘴!
完颜宗干默然不语。
他说的都是事实,只是一部分事实。但是却是一个完美的理由。
大金如今不想出兵,完颜宗干也是知道的。
因为大金贵族盘剥的缘故,大金国内很是不平静,汉人,蒙古人,此起彼伏,烦不胜烦。能够少一些事情,就少一些事情。
最大的原因是,完颜昌本来就是被皇帝流放的!!
“陛下,天下皆知,这是王爷用美人计套牢了洛阳,哪里来得投降?陛下,事实已经如此,不如陛下下一道旨意,册封这个洛阳。”
韩厥拜倒,十分的郑重。
完颜亶摸了摸光溜溜的下巴,很是犹豫。
“李江,南里,他们还没有消停?”
韩厥苦笑:“陛下,最近他们似乎得到了什么高人的指点,很是活跃,我们总是抓不到他们的踪迹。投入的兵马已经达到十八万了!
十八万兵马,就代表地里少了十八万农夫,少了十八万人的收入,还要提供十八万人的口粮。国库,有些支撑不住了。”
李江,南里,是大金境内两个比较大的头子,手下有两万多人的人马。按道理,这样的规模是很容易发现的。
可实际上,大金两年以来就是抓不住他们,抓住的都是小喽啰,不值一提。
“原来如此……”完颜亶有些明白韩厥的意思了。
只是,真的放过洛阳?他又有些不甘心。我大金的威名啊……
正在这时候,大殿外面忽然有人送来消息。
“报!南宋有信道,说是秦桧的。”
完颜亶精神一震。“拿了来!”
消息只有一张纸,几个字。完颜亶一眼就看完了,只是他还是在继续看,一边看,一边笑,渐渐的,变成了狂笑。
“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完颜亶笑得浑身颤抖。
大臣一阵阵古怪,难道这位陛下会笑死不成?
好一会,韩厥终于忍不住,道:“陛下,何故发笑?”
麻蛋,终于有人接下去了,果然书上都是骗人的,什么军师一笑生死难料,要是没人接茬,自己该怎么下台阶哦……
完颜亶感激的笑了笑,莫名其妙的,韩厥就收了一波皇帝的感激。
“这宋人,果然是和爱情说的一样。呵呵,秦桧啊,希望我们联手弄死洛阳。呵呵,由此可见,他们是恨洛阳入骨。”
韩厥得意的看了一眼完颜宗干,只觉得这些金人全都是蠢货!这样的局面他们都不能看出来。
“陛下,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显然,这位洛阳的作用很大。宋皇是不会坐视他就这么壮大的。我们要做得,只需要暗中帮助一点点,最少,要坐视,就可以了。”
不费一兵一卒,就可以让南宋难受,还有比这更好的吗?没有了!我这就是不战而屈人之兵啊!
完颜亶看了看韩厥,看看完颜宗干,很是失望道:“王叔,朕很依仗王叔,只是这些年,王叔越来越沉默寡言,这是何故?莫非,已经厌弃了朕么?”
嘴里说着亲切的话语,却一口一个朕。在完颜宗干等人眼中,此时的皇帝,也变得和大宋的皇帝一般的难以言说了。
虚伪得很!
“陛下,老臣年迈,已经没有作为了。愧对陛下。”完颜宗干颤抖着,仿佛风中的蜡烛,随时都会熄灭。
完颜亶叹息一声,竟然落下泪来。“王叔辛苦了。既然如此,韩厥,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处理,找个机会去试试他,能够用,那就用。不能用,你知道该怎么做?”
韩厥心中一寒,方才的得意不翼而飞。小心翼翼道:“臣,遵旨!”
出了大殿,韩厥的背后还是冷飕飕的。伸手一摸,全是冷汗。
就在他浑身颤抖的时候,完颜宗干温暖的大手放在了他肩膀拍了拍。
“韩厥,你以为本王为何避而不谈?陛下这些年变得太多太多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啊!”
听起来,似乎是这些年的心得,但是韩厥却听出了别的意思。
“王爷,您是说?”
“本王可什么都没说。韩厥,你还年轻,就该多锻炼锻炼,本王老啦,就该享福去啦!这个天下已经打下来啦,也是到了享福的时候啦!”
完颜宗干说话似是而非,云里雾里。
他说皇帝变了,他自己岂不是也是如此?
时移世易,人人都在变化。
韩厥似乎领悟到了什么,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第一件事就是含含糊糊的回应了秦桧的消息,然后又叫人去见见完颜昌。
“你记住,若是你不能见到王爷,或者王爷神色不对,你就等几天再回来。如果你回不来,那么,本官就派兵南下去接你。
当然若是一切安好,那你就早早送消息回来,明白了吗?”
来人沉思一会,了然的点点头,随即问道:“那个洛阳少年意气,要不要问问他……”
“什么都别说!我们现在很危险!什么都不能说,不能问。做能做的,该做的,就可以了。”
韩厥沉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