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照射下来,照耀在屋顶,闪闪发光。
门口的徐先生等人面露微笑,好像极为满意。
又好像,猜到了会这样子。
古时候的狂生,就该是这样的待遇,直到他们遇见了曹操……
洛阳坐在座位上,根本没动,等着这些人转身。面子,给到这里已经足够了,再给下去,就是用自己的脸皮给对方添加面皮了。
他们,还不够资格。
有些见识,但是还不够。
双方,心中都有些默契。
徐先生等人需要的是做官的机会。而洛阳,需要的是再增加一股力量对抗愈加壮大的书院力量。他还不是皇帝,这等手段,却已经很熟练的用出来了。
“多谢主公赏识,如此,我等就……”徐先生潇洒转身,仿佛一切都是那么自然。
洛阳点点头,上眼皮微微垂下,遮挡了一半的目光。上半部分,是讥讽,下半部分,是赞赏。
知进退,很好。
岳霖原本是盘膝而坐,有些正经的意思,闻言两只手臂撑在了背后的地面上,仰头看着屋顶,表情似笑非笑。
“这天下,还有不喜欢做官的文人么?呵呵”
而洛阳和徐先生,却仿佛颇为君臣相得。
朱大友,捧着肚子待在原地,他以为自己好歹有些影响力的,现在看来,好像也就那么回事?
这个认知,让他有些不舒服。
就好像,自己养了十几年的小白菜被人一锅端了一样。
“那个,先生……”朱大友有些陌生的伸出手,也不知道自己是想要跟上去,还是想要阻拦。
徐先生回头,疑惑的看了朱大友一会,才恍然点头,郑重对洛阳介绍道:“主公,这位,就是我们书院的山长了,这些年,全靠他的维持,才有现在。这个,那个……”
他的脸色恰到好处的红了一下,既能够显得羞赧,又能够表达自己的坚持。
这是金主啊,大帅你都是人家主公了,是不是也意思意思,照顾照顾?
金主?那是一定要照顾的!洛阳了然的点头,挥手:“来人!这位先生能够投身慈善,十分的难得,去,做一个金匾来,上面么,就四个字,积善之家!”
积善之家?好名声啊好名声!
徐先生喜不自禁,连忙回头对朱大友示意谢恩。
朱大友有点懵,我,我是谁?我在哪里?我要的是什么?
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不是,我要的是接近洛阳,然后杀了他啊!你们,你们这样是不道德的!没有你们,我怎么接近他?怎么取得他的信任?
“那个,先生,积善之家是不是太过了一些?”朱大友有些羞怒。好歹,我也是皇城司的,你给一个积善之家是什么意思?
他已经能够想到,赵构阴沉的脸色,秦桧浓郁的杀机,等着自己。
就算两位不和自己计较,那位张浚相公,绝不是好说话的。
徐先生很满意朱大友的识趣,轻轻的说了一句:“大帅的赏赐确实是厚重了一些。”
他以为的金匾是纯金的,卖钱也能养活一个书院好几年。
所以,这个赏赐确实是丰厚无比。
他不知道,洛阳的金匾是,将做好的金匾上面的字,涂上金漆……这个,价值不好说。
洛阳脸上一片的和善:自家用钱的地方还多的是了,既然是善人,那就多多益善,想必他也不会为了这么点金子去查看金匾……
朱大友苦着脸,谢恩,离开。
然后,襄阳某处,在下午的时候发出一声充满怨气的怒号。
“骗子啊……”中气十足。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洛阳和徐先生再次聊了聊,对彼此的看法都是不错的。他们都觉得,对方是一个很好的合作伙伴。
就在他们畅快聊天的时候,书院的学子得到了消息,愤恨异常。
“如今,我们才打下根基,就有人来摘桃子了?孰可忍孰不可忍!不如就此撕破的脸面!”
他说的是其他的文人,而不是洛阳。
相对于帝王来说,这个主公可谓是乖巧,自己不懂的事情绝不会插手,给了他们巨大的权利,满足了他们对做官一切的幻想。
这么优秀的主公,可不能让人抢了去!
当即,学子纠结了十来个人,一起气势汹汹的来到了官邸,求见洛阳。
洛阳闻言,惊讶道:“不过是一个任命罢了,他们何至于此?”
徐先生眼神一闪,仿佛变成了圣斗士,站起来恭敬道:“主公,道统之争,比生死还要重要,怎么能小看呢?既然他们想要争,那臣就去看看。也叫他们知道知道,五峰书院,不过如此!”
这话杀气腾腾,比他们面对金国的时候还要凶狠。
徐先生说得轻轻巧巧:“不过是一时争议,主公尽管看着就是。”
洛阳点头:“正要看先生的本事。”
不一会,书生带着几个人进来,两边一对上眼神,顿时犹如火花四射。
“君,便是徐先生?”
徐先生慢条斯理,弯腰:“某便是。”
“徐先生可有著说?”
“一个字也没有。”
“可有立传?”
“也不曾有。”
“可有扬名?”
“名利对我如浮云。”
“呵,如此人等,岂能在大帅身边?君可知,大帅的江山打得辛苦,我等在后方也是辛苦。君可是摘果实乎?”
学子们冷笑。
出乎洛阳的预料,双方没有进行什么斯斯文文的礼节,几乎是上来就刀光剑影。
原来,儒家也不是一味的软弱的。
这么一想,洛阳顿时好奇起来,那么,是什么让他们每个人面对外人的时候都是谦谦君子一般呢?利益,还是礼仪?
“摘果实?这话却不妥。天下还很艰难。除了主公这里,其他几个地方是处处烽烟,到处都是战乱。眼前的一切,简直就是和五胡乱华一般,怎么就是摘果实了?
以后,还需要诸君,还需要我等为这个天下尽一份心力。天下未定,诸君还需要努力才是。”
徐先生风采依旧,三言两语,将自己放在了极高的位置上,俯瞰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