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轻轻拂过,奇怪的是明明是依旧快要入夜,但是却并没有让人感到凛冽的刺骨,反而有些温柔,像是再安抚受伤的大地,亦或是将士疲惫的身心。
曹步冷冷地下令道:“不论男女老幼,凡是胡人全部处死!另外把三个老东西的头保存好,日后打仗还用得上。”
“喏!”
骑兵对这个命令没有感到丝毫不妥,甚至隐隐还有些兴奋。
唐鸢和唐隼更没有说什么了,他们一家好几代都在和胡人斗争,家里人不知有多少永远留在了草原,他俩对胡人都是欲杀之而后快。
而且他们也是客场帮忙,并不是隶属于楚戈麾下,因此也不好多说什么。
但是以往对胡人十分仇视的霍疾这个时候却是对曹步有些担忧地说道:“老曹,我们这样不太好吧?虽然我也想把这些胡人全宰了,可是毕竟大王和侯爷之前有过命令......”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况且大王也曾经许我便宜行事,这些茫茫草原,留着他们有太多变故,所以只能全部杀掉!”
曹步神情没有任何变化,不紧不慢地跟霍疾阐述完道理。
霍疾点点头,他只是不太敢违抗楚戈和楚思的命令,内心还是想把这些胡人全部杀光。
如今有了曹步这一番话,霍疾也觉得没什么问题,全部斩杀就是做好的处理方式,当即露出笑脸道:“行!老曹,我亲自带人把他们都杀了,保证一个不留!”
既然霍疾愿意去,那么曹步也没有理由拒绝当即就同意了。
看着霍疾兴高采烈地离去,曹步不禁暗笑这个傻小子,还真是够单纯的。
这些胡人早已被吓破了胆,留下一千人就足够看守了。可是打仗不能只考虑战局,还要思索后续。
打了这么一个漂亮的胜仗,不给自己留下点污点,抹除一些功绩,难免会有功高震主的忧患,就算楚戈对这点不建议,但是楚思就未必了。
望着暗下去的天空,曹步微微叹了一口气,心思细腻一些总没错。
火把举起,火光照耀了依旧暗下去的草原。
火焰滋滋地燃烧着,似是在发出不甘的怒吼,也像是在发出复仇的呐喊。
“喂!起来了!我们家将军大发慈悲,觉得给你找个地方取暖。”
听着汉军用胡语说得话,这些胡人不禁露出惊喜的神色,果真是有礼仪的大族。
于是在汉军一脸莫名的微笑下,在胡人的称颂感谢声中,一群群胡人被分批次地带了出去,他们怎么也想不到,等待他们的会是如何的下场。
踉踉跄跄中,接着火光他们看到了一个深邃的噬人深坑,他们此刻好像明白了什么,但是已经有些完了。
在霍疾的指挥下,在一声声哀嚎、求饶、咒骂声中,汉军十分粗暴地将他们推了下。
而在那深坑之中,他们好像隐约感觉到脚下有一个巨大的雕像。
“埋!”
饱含杀意的冰冷言语落下,如同神降下的审判宣告了他们的命运。
他们所期望的神,此刻真正完成了他的审判,连同他们的神一起审判。
夜是漆黑的,吞人的猛兽,它带着恐惧与绝望侵染着世间,要把一切希望与光芒都吞入腹中。
身着金乌甲的楚戈骑在赤凰上,手中的燕乌戟被紧紧握住,盯着不远处的度铎大营的眼中充满了寒芒,深深吐了一口气,身后跟着杨升和三百凛燕骑加上三千骑兵,今夜他要好好宣泄一下情绪。
北安城中,楚思正一脸慵懒地坐在楚戈面前喝着酒。
“王兄,不来点?”
楚戈摇摇头,走到门口看着外面的黄昏,几缕余晖映入眼中:“思弟,你说曹步他们能成功吗?”
楚思端起酒樽,有些摇晃地站起身,走到楚戈面前笑道:“王兄,心中不有答案了吗?”
“也是,凭借曹步细腻的心思和思弟巧妙的谋划不成功都难。只是可惜了那些胡人都得死,要不然带回来最不济修长城也是挺好的。”
“唉!罢了!这种条件下终究是回不来的。”
一旁的楚思听出楚戈话语的意思,不禁笑意更甚,将酒一口饮下:“呵呵,王兄既然已经选了这个条路,有些事终究是奢望。”
“只不过是求了一个保障,留了一手后路,但是有些事也终究不会变。”
“唉!只是觉得有了一丝君臣的隔阂。”
楚戈望着渐渐落下去的金乌,轻轻叹了一口气,眼神中不禁多了一点愁绪。默默地回到座位上,握起茶杯仰头饮下,重重将茶杯放在桌子上。
那茶杯在楚戈的力量下,直接碎裂开,散落一地碎片。
“王兄要不要出去发泄一下?”
“哦?”楚戈眉毛一挑,看着楚思明亮的眼睛说道:“去夜袭西面?”
有些醉意的楚思将刚倒的一杯酒一饮而尽,打了一个酒嗝:“王兄果然和我想到一块去了!他们已经压了我们半月有余,也该我们还以颜色了。”
又连着喝了几口酒,已经半醉的楚思不紧不慢地道:“这几日我在城头观看,发现那西门处的胡人守将是一名叫乌西达的边熊族人,此人每日都是吵得最凶,打得最烂,且夜间疏于防守,不过是一个酒囊饭袋之辈,王兄正好拿他开刀。”
“哈哈哈!正合我意!下半夜便行动!”
说完,楚戈嘴角带笑地出发去准备夜袭,他终于可以好好打一场了。
马裹蹄,人衔枚,沉闷的马蹄声,在大地响起,如同吹涌的风暴一般,楚戈带着麾下骑兵悄悄从西门而出越过风,掠过月,径直来到几里外的乌西达大营面前。
没有过多废话,楚戈一夹马腹,胯下赤凰怒吼一声骤然加速直冲大营,身后的骑兵也纷纷紧夹马腹,加速跟上。
“矛!”
他们都是楚戈精心训练多年训练出来的精锐,这个投矛动作不知练了多少遍,早已形成本能,纷纷将早就准备好的短矛抽出,对着乌西达的营帐狠狠扔去。
咻咻咻————
三千三百根短矛争先恐后地在天空追赶,如同流星从天空坠袭大地。
闪烁的黑芒带着与夜不同的黑狠狠地坠落胡人的营帐中。
那乌西达也确实是一个酒囊饭袋之辈,整个营帐警备十分松散,甚至守门的士卒都倚着长枪昏昏欲睡,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的来临。
直到流星坠落,轰开了防御,刺过了身体,直接把一片空间清空,巡夜的胡人才感知到这份来自黑夜中的危险。
“敌袭啊!!!”
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
楚戈一马当先,手中丈长的燕乌戟,划破风声,直接劈向营帐的木门。
“嘭!”的一声,木屑四散,楚戈径直而入,长戟挥舞之间无一人幸免。
身后杨升等人也紧跟进入,他们如同黑无常索命般,手起枪落,收割一条条生命。
“放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