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盘踞,狂风怒吼,遥望远处的地平线好像压得像一大块铅,刹那间,一道电光划过天空,发出了巨大的轰鸣声。
电凤眩目出世,雷龙咆哮而出,顷刻之间,倾盆而落。
天上似有一只看不见的巨手,在拨弄着名为乌云的筝琴。叮叮当当,乒乒乓乓,声音时而如擂着千面战鼓,时而又显得无限忧伤无比哀怨。
站在窗户旁边的楚思将手里的密函焚烧,把灰烬撒到窗外,让雨水冲走这个密码。
缓缓伸出左手,从屋檐上流下来的雨水不过是眨眼间就盛满了楚思的手掌。
很凉,也很清澈,更让人清醒不少。
静静感受着手上的凉意,楚思不觉露出了温润的笑容。
楚训还是成功了,这个天下要变成当年的三国了,再造乾坤的时候也快到了!
也不枉我这几年的奔波,鼓动安定贼再次叛乱,挑动起楚训的野心,最后再就是掌握几个常侍,今早搞垮父皇的身体,好让他早日殡天。
那封信也寄出去了,引路的事宜也安排了,相信他会出兵的,到时候胡人必败!
而且那个时候应该还会见到她吧.....
接下来只要解决好胡人的威胁,安定好北方,那么战马将源源不断,王兄的铁骑规模能在扩大一倍,那必定无敌于世,横扫天下!
虽然之后的天下大乱会死很多人,但是又有什么关系呢?
反正到最后不过一些冰冷的数字罢了,如果有必要的话,就算文封等四柱将都死了又何妨,只要王兄还活着,那就够了!
这一切都是为了大魏的重新崛起!都是为了王兄!
另外再就是.....
突然神色狰狞地捂着心脏跪倒在地上。
头发披散,双眼赤红,神情痛苦,呼吸急促。
缓了好一会,楚思干脆瘫倒在地,平复着呼吸。
颤颤巍巍地取下腰间挂着的酒葫芦,往嘴里灌了几口酒。
喝了几口之后痛苦稍减,楚思便将酒葫芦扔到一边,艰难地站起身,找到椅子瘫坐在上面。
平复了一下呼吸,脸色苍白的楚思喃喃道:“也不知道这羸弱的身体能坚持多久,起码也要让我撑到王兄称霸的那一天,你说呢天?”
说完,楚思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拿起桌子上放着的埙。
看着手里的埙,楚思眼中的深邃算计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变得十分温柔。
轻轻放在嘴边,吹了起来,带着希望的悠扬绵长,带着生命的苍凉悲怆。
“侯爷,大王请您速速前往王府议事。”
埙声停止,楚思眉头一皱问道:“这么大的雨,又这么着急,难道是胡人打过来了?”
那披着蓑衣的兵卒道:“大王说塞卢关失守了!”
“唉!”楚思哀叹了一声:“果真如我所料,接下来又要麻烦了!难得清闲啊!”
说是这么说着,但是楚思还在麻利地穿戴好蓑衣跟着士卒急匆匆前往燕王府。
刚一进去,楚思就看到楚戈搀扶起一个泥泞不堪,伤心欲绝的八九岁的少年,一旁站着早已到来的荀况、文封、杨升以及各位官员。
楚戈将那少年扶起来,让人带他下去洗漱一下,换件衣服,然后好好休息。
“王兄,什么情况。”
楚戈神情凝重地跟楚思简单说了起来。
这少年是塞卢关副将苏古的独子苏玉。
刚巧去城墙上找苏古的时候,遥遥看到数百名衣衫褴褛的汉人正在往塞卢关跑来,后面遥遥有着胡人小股部队追杀。
守将米涉和副将苏古都认为该率军出城相救,但是年幼的苏玉却认为,这些汉人有些可疑,像是和后面胡骑配合好一样,虽然表现得很急迫,但是太过于刻意,感觉很不对劲,应该先等等看看。
虽然苏古不以为意,甚至还严厉地训斥了几声苏玉。
但是米涉毕竟也算是名将,觉得小苏玉说得有些道理,打量了一下距离,两者差不多有两三里的距离,一时半会还追不上,便想再等等看。
可是米涉还是架不住苏古和其余几个将领的劝告,不仅是看到汉人被追杀,更是好久都没杀胡人难免有些闷得慌,刚好又这么一批不知死活的胡人过来。
况且就算是个圈套又何如,塞卢关有万余战士,而且根据前两天的情报来看,胡人大部分兵力都收束起来去攻打北安城了,所以就算有问题那也实力对比也是碾压!
米涉一寻思好像也是这么道理,没有理由怕啊!有句话说得好一切阴谋诡计在绝对的势力面前都是花架子。
那就碰他一下?彼其娘之!不想了!冲了!
随后米涉便下令让苏古带着仅有的两千骑兵出城救援百姓。
苏古带着骑兵十分轻易地就将这几百汉人带回城,顺便和那小股部队交了手,斩杀了数十人。
苏古神采飞扬的带兵归来,将这数百汉人领进了关内。
期间米涉心里也是觉得有些奇怪,还特意有意无意地找了几个人谈话。
但发现这些人汉语流畅,行为举止也都是正常汉人百姓的样子,便彻底放下心来,让士卒给这些人先找个地方暂时安置,过几天再给他们送走。
苏古找到一旁的苏玉,笑着摸着小苏玉的头笑道:“哈哈哈!苏玉我儿,为父的英姿看到没有。”
看着有些闷闷不乐的苏玉,苏古关切地安慰道:“我儿的警惕性是很不错,日后再多加磨练,为父到时候给你谋个一官半职,好建功立业。”
苏玉不知怎么心里还是有些隐隐的担忧,刚想开口劝苏古谨慎一些,发现现在的苏古根本听不进去。
又想去找米涉,可看到米涉已经再安排这些人的临时处所,便彻底死心,只是心里默默期望自己是多虑。
可惜,天终究是不遂人愿。
一天后的夜晚,弯月悬挂,左贤王特顿早已带着五万胡人铁骑摸到塞卢关十里处。
月亮渐渐上移,遥遥看见塞卢关上火光闪动,等了一天的特顿便知晓已经得手,露出开心的笑容。
大手向前一挥,高呼道:“为了天狼神的荣耀!勇士们随我杀!”
五万胡骑眼中闪着凶光,发出兴奋地喊叫,尤其是哲囚早已纵马疾驰而去。
那些假扮成汉人的胡人用一天的时间,以一种感恩戴德的姿态对塞卢关内的大小将官士卒虚寒问暖,可大概摸清了塞卢关内的结构。
夜晚这几百人丝毫没有倦意,甚至都隐隐有些激动
趁着夜色,十几人摸着黑来到城墙处,十分利索地解决了城墙附近的守卫。打开了城门,点燃了火炬。
眼见着夺取了城墙,这些胡人也不装了,纷纷暴起,占据城墙。
巡关的士卒连忙高呼敌袭,直接惊起整个塞卢关。
可惜,已经晚了!
当士卒集结起来的时候,特顿已经距离塞卢关不足一里。
匆忙惊起的米涉不禁懊悔不已,暗骂自己疏忽大意,怎么就这么放心这几百人呢,怎么就没派人好好看着这几百人呢。
当然,他也知道不是此刻懊恼的时候,更重要的是夺回城墙,以免造成更大的损失。
所以,米涉匆忙披挂往城门而去,路上刚好碰上了也在急匆匆赶往城门的苏古。
苏古同样也是懊恼不已,刚想请罪,就被米涉拦住道:“老苏,现在最重要的是夺回城门,别的以后再说。”
在米涉的指挥和苏古的勇猛下,很快城墙上的胡人便抵挡不住。
眼看着就要夺回城墙,可手持狼牙棒的哲囚已然杀到。
这哲囚不愧是胡人王廷的第一猛将,纵然此刻城门处围了数十名汉卒,依旧兴奋的狂笑杀去。
“两脚羊们,乖乖受死吧!成为我哲囚大爷的下酒菜吧!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