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灯火可亲】
【奖励:神格念力】
杜平川擦干身上的水渍,转头就在热气蒸腾的浴桶瞧见两行小字,他换好衣服,然后有些犯嘀咕。
这灯火可亲,应该指的就是马上要进行的城隍庙祭拜活动吧?
而其中的神格念力,自然也是梨儿关众人供奉香火之后才会产生,这些水到渠成的事,倒还算杜平川预料之内。
不过,既然要祭拜神祇,
那么青耿的神号还是大问题。
她因火旗之中的蓬安神祇分身而修成人形,虽说样貌都差不多,但神号可不能一样,否则梨儿关的香火念力就成别人家的了。
刚才在校武场陪关卫练习单刀法选,折腾了两三个时辰,而一番御使木人之下,累得他脑子有点发胀。
由此他迈出房门,一边向城隍庙走而一边思索道:青耿功德尚浅,而自己也没什么赫赫威名,估计不能封禅太大的神号,要不然青耿压不住名头可能还会被念力反噬。
神号就叫青如意吧。
反正她停下大雪,也正好如人所意,从而帮助颜金棉早日赶完晒坝的工期。
杜平川轻念两三遍,感觉越叫越顺口,便满心记下这个有些小家碧玉的神号。
祭祀,当然是一种气氛比较庄重的礼教活动,但本质之上与节日的形式差不多,也是一种以人为本的政治活动。
梨儿关的民众虽不懂其中关系,但不妨碍他们开心,毕竟在冬至这一天能放假吃上好东西,所以不管祭拜对象是啥玩意儿,他们都感觉很值。
“大家都很精神嘛!”
“那可不,我们刚洗完澡呢~”
众人见杜平川终于走过来了,便让出一条大道,跟着就回应道。显然在小半月的相处之下,他们对杜平川也比较亲近了。
城隍庙不大,只有一间正房两侧偏屋,当然容不下梨儿关五十几号人。
于是杜平川就站在庭院之前,率先对众人道:“前些天的雪势不小,如今冬至却意外停了,晒坝也是趁此机会早早完工。如此想来,梨儿关真乃苍天之佑,那我们也趁着晴天好好犒赏一下自己吧!”
然而众人听完却有点弄不清楚其中的关系,犒赏就犒赏呗,怎么非要沐浴更衣,还要到城隍庙前特意说明呢?
“当初群妖与犬戎来犯,最后还是青如意显灵,才救下梨儿关,咱们今天有空就特意来谢谢她吧。”杜平川见底下窃窃私语,便指向屋内,里面的青耿牌位早就被颜金棉摆放妥当了。
哦,原来她是大恩人啊。
众人一下就不疑惑了,而待新垣庖率人摆好摆好供品,杜平川第一个便迈进门槛,然后深揖到底:
“青青东君,来归桑梓。”
“土返其宅,水归其势。”
“嘉禾厩肥,否极泰至。”
“三牲在后,惟愿如意。”
青耿啊青如意啊,你可是梨儿关第一樽草木花仙子,可不能让我失望,更不可以让这些老百姓失望啊。
你与梨儿关缘长而修短,若最终想成名副其实的神祇,只有这些照顾好这方水土与生民才有机会呀,你会明白吗?
杜平川念完祷辞,就退在供案之右,然后等着众人依次进来礼拜作揖。
“如意娘娘啊,感谢你那天大发神威,救下大人,要不然咱们就变成妖孽的点心了。”
“多亏有你,否则大家又要跑路了,以后你若保佑梨儿关,我天天都给你捎来猪油拌饭。”
“嗯,前面那货说得有道理。”
“俺也一样。”
其实众人所以说的娘娘,在杜平川听来更接近于嬢嬢的读音,本义之上也更接近姑婶姨娘的内涵。但众人想要表达尊敬的意味,却并不因此而减少,倒反而愈发亲近。
土地公、山神爷、何仙姑,还有更直白的妈祖,这些或大或小的神仙名讳之中都有血脉之缘的名分,这叫起来就让人倍感安心,无意就拉拢了神与人的距离。
如此想来,青耿被称为嬢嬢,
显然是被众人认可了。
杜平川顾念一想,冥冥之中就看到数十缕柔光银线腾空而起,婉转之间,就纷纷飞出城隍庙,最后悉数落进青耿所在的小院儿。
这就是香火念力吗?纯正倒是纯正,也确实让人感到内心豁达而通透,但这也太微弱了吧?
其实他以前听说过念力的存在,但这也是他第一次见到念力的真貌,由此多少有些意外。至于效果如何,他还要问过青耿的切身感受才知道。
做完祭拜,留在供案之上的祭品当然要被分发出去,而这个任务肯定要由杜平川来执行。
所谓执宰一方,就是指在祭祀本地神祇之后,执事人分发祭品的过程。而正是通过这种直观的仪式,从而也直观加强执事人的领导地位。
众人簇拥着杜平川走回食堂,然后依次落坐,先给九伯切下一大块鹿肉,其次就再分给颜金棉与绾娘之类的功高之人,最后才是那些青壮民工。
而杜平川作为梨儿关的执事,当然也有自己的那一大份,不过在分发之后,他就将其全部散给堂下跑来跑去的小孩儿。
公与私,平均与偏颇,往往都在一念之间,所以杜平川格外分得清楚,并且无时无刻地不在注意这些细节。
鹿肉切盘,冬菇炖竹鼠,蒜炒木耳,柏枝烟熏鸡,还有经过绿花茶藨子除祛腥膻味的半只烤山羊。
众人见到这些硬菜,当即沸腾不已,远远地闻着肉香都止不住耸动喉管,口水更是一股接一股地往下咽。
这帮家伙,
搞得好像梨儿关亏待过他们一样……
杜平川特别喜欢场下这种热闹活络的气氛,乱慥慥的很有生机,与鹿吴山一片死寂形成鲜明对比,只是那只烤羊不被众人塞进嘴里就更好了。
“那只苦泉羊怎么被宰了?我不是说要留着嘛!明年开春,梨儿关还指望它多多繁衍呢!”他一把拉过新垣庖,然后附耳道。
热气喷得新垣庖脖子有些发痒,她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然后把烤羊推近:“大人,并非九伯照料不用心,而是大角鹿突然发彪,越过圈门栅栏就——”
“就把这羊顶死了?”
“对啊。”
我的天,这大角鹿有点生猛啊,饿了两三天居然有力气去抢隔壁的草料,甚至还将长着弯刀犄角的苦泉羊给弄死了。
杜平川不用新垣庖细说,一猜就知道这大角鹿不是一盏省油的灯,看来以后还要给它专门修建牲口棚,并且再关严实一些。
他撕下半绺羊肉,若有所悟,然后就又问:“那缸苦水你熬得怎么样了?果真是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