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历史军事 五原志狂澜

第五十五回 相里战前宴群英 苏寒醉酒辱计修

五原志狂澜 雾居西山 5276 2024-07-06 15:17

  上回说到代国发檄文征固,计修与司徒阳争先锋,以计修得先锋而果,后计修巧以悬板拟江,操练水师。

  议定先锋之位后,主帅千乘相里,参军事北宫吾,征北大将军乐秋及军师公冶淳先往大昌城去,其余诸将且先回驻地整兵。

  待千乘相里一行达大昌城之时,离军令所定时日已去九日,翌日,乐秋并不巡视先锋营,显得颇为冷淡。

  又过一日,已至十日,乐秋方往城外先锋营巡视,至营之时,已将近午间,先锋陷阵之士于悬板奔行搏击,已是颇为娴熟,呼喝震野,极有威势。

  巡视之后,乐秋聚兵于校场将台,计修上前报以诸事,待其报完,乐秋猛然喝道:“计修,汝可知罪?”

  计修半跪行礼道:“未知末将何罪之有?”

  乐秋冷哼道:“本将命汝将先锋军练为水师,汝于此平地操练,焉能练为水师?”

  修曰:“十日之内,船坞尚不能扩建,如何能训练士卒?遂才以他法训练。”

  秋曰:“此乃自作主张,本将命汝练水便练水,本将只问,五万先锋,尔可尽练以熟悉水性?”

  计修无言以答,乐秋冷哼一声,便传令夺其先锋之位,待诸将聚兵来此,由司徒阳承先锋。

  先锋军中,彭行本欲为计修分说,待知司徒阳将领先锋,此时若分说,岂非判其师门?遂只得缄口不言,计修便被收回先锋虎符,且回大昌城中。

  随后乐秋便着手命人于大昌之西北,一名雅淯湖处,即日始建为水师营地。

  且说代国檄文广发,各郡按先前所报聚兵,于启元二六八,恕九年,四月之初,春耕之后,大军集结于雅淯湖水师营地。

  时有右丞相北宫吾、军师公冶淳、西督抚冯译、郎中令鲍礼、典北令邹密、闻豫、崔既、顾循、严邈,群贤毕至,上将军乐秋、猛将公山浩、左庶将司徒阳、右庶将卢铮、西督尉苏寒、大昌守将计修、丁升、胡昂、华靖、封植、孙燕、张荣,群英荟萃,太子千乘相里命人于水师营地之南,搭建屋阁,以宴群英。

  至四月下旬,雅淯湖已俨然一副禁地模样,营门高筑,宿帐齐整。南有雅致之屋囿,北有巡游之卫队,陆有操练之兵甲,湖有演武之战船。日间十里可闻马厮人吼,夜里对岸可见游龙火烛。虽仍练大军士卒之水性,却已有吞并寰宇之气势。

  雅淯湖水师基地已成,大军之将士入此操练,众贤勇之才皆入营中,千乘相里遂邀众贤勇于四月二十八日,共行宴饮,以商此战之关键。

  至当日之夜,天不着云,星灿耀空,一轮弯月斜挂,飞映雅淯湖中。

  湖中战船井然排列,落帆下锚,士卒举火值守,火耀于水,波光粼粼,寒刃烁光,又显狰狞。

  只见得雅淯湖两岸火龙纷南,汇于主楼,越过重帆影波,穿过戟林刀丛,视于中军之楼,此楼虽临时搭建,可见细微粗糙,却亦铺毯悬幔,设案立屏。

  此时中军之楼,已是群英满坐,升明弥香,千乘相里已高坐上首,北宫吾坐于其侧。

  案上自有珍馐美酒,众人且行饮酒就食,待至酒宴半酣,舞歇乐止,千乘相里执酒一爵,自上首站起行至门口,仰头望天道:“我代国环阳山为基,秉以仁治人,以法执法,已历九世。父王即位以来,继先贤之志,展智贤之才,遵逆耳之谏,及至今日,北开南广之疆,西拓三郡之土。现天下纷乱,南疆东原征战不休,北原极北兼并不止,启国擅涉他国之政,我代国既有伸张大义之力……”

  随即转身目视诸公,举爵行礼道:“我代国既有伸张大义之力,义之所至,自不容辞,愿诸公多为天下大义,出谋献策!请!”说罢众人共饮一爵。

  酒且饮罢,众人尚清,正是议事之时,其下闻豫率先出列道:“其余谋划臣亦难有大策,不过左丞相金大人命臣于此协调后勤,臣可概述一二。”

  千乘相里往上首桌案而去,道:“闻公快快道来。”

  闻豫曰:“我代国数年无战,国库丰盈,代固边境虽在东北,与我代国腹地却皆是平原,依臣之算,至少可支持三十万大军两年所需。”

  帐下诸公皆喜,闻豫又言:“然固国所出兵寡,又以水脉相运,能持更久,诸公此战不必往急,亦不当用以久战才是。”

  此言析尽战之基,千乘相里谢过,然后请先入座,随后问诸公道:“闻公已言,我军不必从急,亦不宜久战,当下若何,诸公试言之。”

  军师公冶淳行礼曰:“臣有速中缓三策,可用破敌。”

  千乘相里喜道:“军师高智,是何三策,还请速速道来!”

  公冶淳将酒杯放下,起身道:“启固向来相守,现我三十万大军来伐,启岂有坐视之理?现可趁启援军未至,一鼓作气,势压而上,此乃速策。”

  千乘相里轻“哦?”一声,环视左右,曰:“诸公以为如何?”

  乐秋挺身行礼道:“固国水师精锐非常,去岁合丘水师演,名传天下,恐在急攻之时,启大军又至,准备不及之下,将受其危。”

  闻言千乘相里缓点其首轻“嗯”一声,又问道:“其余二策若何?”

  公冶淳曰:“固国所倚,乃其水师之擅,战船之利,可广招工匠,研究战船,军士久练水战,届时我军众其远甚,则能胜之,此乃缓策。”

  千乘相里轻“嗯……”一声,再请诸公之见,北宫吾曰:“臣虽不知战,却知固国水师皆乃原江湖人,自幼便居于河川,其战船亦乃常同一生,甚至定波堂数代积累,恐无数年之功,难全此计。”

  千乘相里轻“嗯!”一声,问公冶淳中策,公冶淳曰:“殿下可多行战船打造,将士多练水性,再寻得妙法可减少敌我水师差异,若如此,先前所议之策殿下不可再犹豫,当立行之。”

  言中所说先前之策,其下颇多文臣武将不明就里,交耳相议,千乘相里偷视北宫吾,以询其见,北宫吾点头示意,千乘相里遂道:“好!便依此中策,诸公可多思一二,如何可取巧使我与固水师差距不致过大。”

  既然军师与主帅已定计,诸公也不复多言,取巧之法亦非一时之功,遂又复宴饮,气氛再行欢畅。

  众人觥筹交错,唯一人坐于不起眼处,面色沉着,正是计修,计修沉思片刻,自酌一杯,随即起身停留片刻,微点其首,行出中军之楼。

  过得片刻,计修正于中军楼外一平台,凭栏望天之时,忽听得其后有脚步之声,计修回首一看,待借余火看清来人,微皱其眉道:“丁将军不在屋中宴饮,来此何为?”

  丁升行至身侧一礼道:“于宴中见将军似多有郁郁,又见将军独自出宴,遂来一见,胡将军与华将军本欲同来,宴中有人敬酒,不好同来。”

  此时天已尽晚,空不复朗,些许薄云散布,夜风微荡,计修拍丁升肩道:“夜里风大,计将军肩伤方愈,且自回殿,以免留下旧伤。”

  升曰:“无妨,本便不能再上阵杀敌,何足惧哉?”

  修曰:“丁将军且先回殿,本将于此尚有他事。”

  见其言语不似作伪,丁升也不多劝,自往殿中去。

  此宴颇多武将与宴,现已无要事可议,诸将斗起酒来,爽笑常传,众人已多见醉态。

  又两刻,督西尉苏寒摇晃而起,往殿外行去,见计修凭栏于外,摇晃往其而去,随后一时居左,一时居右,就只盯计修相看,计修不厌其扰,问道:“苏将军有何事乎?”

  此时苏寒已是摇晃不稳,闻言苏寒冷哼一声,蔑笑讥道:“某倒看看,这明明一青年小将,还是偏狭弱国之将,如何一副强于众人模样,岂不讨打?”

  计修冷睥道:“苏将军醉矣!”

  苏寒曰:“某可没醉,依某之见,计将军平日未酒便醉,已醉久矣。”

  计修大怒道:“安敢如此辱我?”

  苏寒曰:“便是辱了,你欲如何?”

  二人于外怒声呼喝,殿中皆闻,千乘相里恐二人怒而生事,忙唤众人出殿,待出殿,苏寒计修二人已扭打一处。苏寒乃猛将,计修哪里是其对手,其时已被打得扶拦,胡昂见状,大怒,便要上前相帮。

  这一闹,代国诸将哪里肯?苏寒之父苏洪乃代国前任上将,且苏洪乃是殉国,代国诸将颇照顾苏寒,岂容苏寒被欺?

  眼见众将便要于此地大打出手,千乘相里掷酒爵于地,大声喝道:“住手!成何模样!大敌当前,尔等竟在此胡闹至此!当此殿是何地方?”

  众将这才负气住手,计修扶拦垂首,一脸淤青,众人皆静下,计修垂声道:“哼!三十万中军大殿,既未坐北拥南,亦未定西纳东,偏生置南望北,竟还好意思嘲讽我等乃偏狭之将?”

  可见计修确是受辱甚矣,此时太子发言,却仍出言相讥,哪有理智可言?

  计修言罢,苏寒更是怒血上涌,虽被左右拉住,却仍是奋力往计修当胸一脚踢去,众人未反应,计修竟被苏寒一脚踢倒栏杆,仰面便倒,落于湖中。

  此时薄云已厚,因已入夏,只闻猛然一声雷响,便是夏雨疾来。

  如此一来,众将本便醉酒,千乘相里再难挡住众将怒气,丁升急跃水将计修捞上岸来,胡昂华靖二人已是与其余诸将打开来。

  好在众皆习武之人,虽是打出真火,也只是些许小伤,往后休养几日,也便无碍了。

  好好一场群英宴,被搅成一场闹剧,太子千乘相里拂袖而去,北宫吾将众将拉开,各自回帐。

  却说代国浩荡集大军之时,固国亦在积极备战,尤其豪族,与固国王室本便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兼固国之王公冶泗乃一代狼君,更是皆在主动献粮献财,恐若不表一二,待得战后遭固王清算。

  固国北境,息烽城东面贺阳城,家主贺建亦在收粮备布,以送前线,然贺家虽在贺阳乃大族,贺阳却不过一座小城,兼之近几代未出高官,已不复先祖荣光,遂多忧于此番支援量少一事。

  一日,贺家三房家主贺群次子贺观,于上午欲出门去,其左右有健仆者二,其后尚有一位十三岁童子,正是先前刷便桶以求书之仆杨玄。

  自先前杨玄之事后,贺观便觉此童有趣,只要予书简,不论何事皆可为,遂多逗其为乐。

  至今年,杨玄竟对其数月耍弄毫无怨言,贺观乃世家之子,年已十三,亦非蠢辈,便觉此人将来必成大器,一改先前耍弄,反多行交好,携于身侧,三房所藏书简,尽予杨玄阅览,二人反倒成了少年好友。

  现贺家遇此困,贺观乃热血少年,养气功夫未成,近来又颇有几分暴戾,今日乃去城中私塾,欲问城中先生可有妙法。

  二人携左右健仆自门口出,贺府对面,一位乞丐模样之人诡异一笑,便直往二人去,抖碗便喊出丐爷名言道:“小少爷,行行好吧,小少爷一生平安,遇事必能逢凶化吉!”

  见此,本便烦扰,贺观皱眉便让开那乞丐,喝止道:“本少爷今日心情欠佳,莫怪本少爷未提点老丈,再不离开,本少爷左右下手可黑。”

  不过乞丐本便靠行乞过活,这位老丐显然并未被贺观之语劝退,仍欲向贺观乞讨,贺观耐性有限,推开便欲唤左右拖到一侧打上一顿。

  不料向来逆来顺受之人杨玄却拦于老丐身前,贺观大吸一口气,勉强压下道:“玄弟,小兄今日心绪烦忧,弟亦知之,老丈如此纠缠,若不给点厉害,安能退去?”

  杨玄曰:“小少爷不过便是忧于此番代固边境之危,贺家粮钱不多,恐难表意而已,此事何难?”

  贺观急问:“玄弟此言非虚?”

  玄曰:“自无虚言。”

  贺观大喜,即命左右将老丐请入贺府,至一小院,着人拿来酒食,安顿下老丐,这才又复少年心性,追杨玄问如何处之。

  已做到这般,杨玄并未多言其他,分解道:“贺家虽有些许家资,一时拿出钱粮必不能比其他大族,贺家即便再设法倍以钱粮,于固前线亦是锦上添花,固国前线所需实乃破敌之策。”

  贺观曰:“此言有理,然你我不过这般年纪,如何有可用之策?”

  杨玄曰:“小少爷此言差矣,献不上大策,小策也无乎?好,便是所献之策并未被所用,此策亦能呈与上官,岂不比锦上添花之事美乎?”

  贺观拍手道:“玄弟有理,那玄弟快快道来,可有何策?”

  玄曰:“玄现学未有所成,自思奇策自然不成,只能借鉴于史,套于现下代固之战,境况大抵一致者,稍加修改,便可献上。”

  二人遂坐于院中,遍翻书简,最后书出一策,策曰:代国水师必势大,但固国水师精锐,战船精良,初战之时,代国水师必会分批而来,固国只需于每次代国水师出,便倚战船之利即行后撤,以慢其心,数次之后,诱其轻敌无备来攻,再一举相击,必有所得。

  两位少年乐于其中,夏日飞转,此间事毕,已是午后,方忆老丐尚在,便问老丐可有吃好,那老丐却言,其本长固山中村民,到固阳城中遭难失其财,遂无奈行乞,央杨玄送其归家。

  去岁祭渊会前后,杨玄曾自往长固山中,胆大心细,知如何于山中避险,便应下,向贺观假而相送。

  乐秋巧言罢先锋,相里雅淯宴群英。苏寒辱修踢坠湖,杨玄为丐解贺忧。未知群英宴闹剧会当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目录
设置
手机
书架
书页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