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巧眼见方远被自己那可恨的哥哥捅倒在地。
腰间衣衫已经浸出触目的鲜血,脸色苍白,昏迷不醒。
又看见小萝莉路瑶凄凄惨惨的抱着他,边哭边大声唤着师兄。
直觉的是因为自己才将方远害成了这样。
不仅谋了人家的钱财,还伤了他的性命。
眼泪像断了线似的珍珠,她慌忙跑上前去,伸出纤细的手指探了探他的鼻息。
气息很弱,但万幸还活着。
她心思剔透,哪里看不出来方远对自己有意?
方远相貌温和,自己也对他并无恶感,但自己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却也自幼熟知三从四德的道理。
岂能对一个刚见几面的男子动些心思?
但见刚才方远眼见百两纹银被抢都保持冷静。
只看到自己被欺负才不顾危险,挺身而出。
她哪里还不明白自己在方远心里的地位。
眼前这个男子,恐怕对自己是极上心的。
她和路瑶费力的将方远挪到里间的床上,垫上枕头,盖好被子。
又去厨房取来毛巾和热水,敷在他额头上。
见方远始终昏迷不醒,巧巧心里焦急万分。
村里根本没有行医的大夫,定州城里自己去的少,莫说找个医馆郎中,就是随便走走也会迷路。
索性村子不大,挨家挨户的打听肯定能找到爹爹。
小姑娘毕竟才十六岁,心里没了主见,只能寄希望于自己的爹爹了。
她交代跪坐在方远身边,拉着他双手的路瑶几句,便自顾出门去了。
。。。
“这个天杀的畜生!”
老李头回来的很快。
他手里拿着旱烟,步履焦急的在屋子里打转。
嘴里的烟大口大口的喷出,像极了一头愤怒的公牛。
他骂的自然是自己的儿子。
大致查看了一眼方远的伤势。
还好,伤在腰部,并没有什么生命危险。
但人家怎么说也是被自己家的畜生儿子所伤。
况且,
一个男人伤了腰那也不是一件小事啊。
但眼下家里家徒四壁,如何拿的出银钱给方远送医。
村里的人家也都是穷苦百姓,就算是凑,也凑不出几两银子。
老头用手揉着脑袋,目露愁色。
巧巧见爹爹这幅模样,已然猜到大概。
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做了个重大的决定般,扭头便往自己房间走去。
“这可是你娘给你留下来的嫁妆,爹爹没本事,能留给你的可就只有这些东西了。”
“你真的舍得吗?”
老李头看着巧巧,表情沉重。
巧巧手里摊着一块小巧的手绢,里面是一支银簪子和一副银手镯。
她看了一眼手中的物事,目光虽有不舍却仍旧坚定。
“爹爹,方公子是被哥哥所伤,随身带的盘缠也被哥哥抢走,虽说不是我们所愿,但总归逃不了咱家的责任。”
巧巧轻声回答,又转头看了昏迷的方远一眼,继续说道:
“况且人命关天,这些。。这些东西,哪比的上方公子的性命。”
她毕竟年少,只道是人被捅了一刀,哪还有好相与的?
“哎!”
老李头听完女儿说话,也不点破,他呼的吐出一口白烟,幽幽的问道:
“这个方公子依我来看品行不赖,而且对你有意。你这嫁妆虽说是救人而用,但终究算是给了他,巧巧啊,爹来问你,你觉得这方公子如何?”
巧巧哪想到爹爹会突然问这个话,脸嗖的一下就红透了,赶紧低下头,左脚轻轻在地上画着圈圈。
半晌,才用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说道:
“婚。。婚姻大事,自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巧儿全凭爹爹做主。。。”
“好!”
床上的方远突然一声大喝。
“好疼啊!”
“咦?大叔,你怎么回来了?”
方远一脸惊讶的看着正抱着烟枪好整以暇的看着自己的老李头,讪讪的说道。
做了亏心事,他也不敢看向听到他叫声跑来查看伤势的巧巧。
方远其实早在老李头问巧巧话的时候就醒了,但他邪恶心思作祟,迫切的想知道巧巧的心意。
便继续假装昏迷,听到巧巧的话后,心情激动,忍不住喊出声来。
见老李头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看,
急忙伸手往下面掏去。
羞的巧巧和路瑶慌忙掩面。
“感谢师傅送来的玉佩!”
方远掏出那块本来就只有一半,如今又碎成两半的玉佩,暗道这玉佩命途多舛,被人一刀两段不说,断了的一半又惨被劈成两段。
转头笑着对几人说道。
但那刀虽然被玉佩卸去了大半力道,却仍有一寸左右的刀尖刺进了他的肉里,他这一顿动作,不免牵动了伤口,疼的他龇牙咧嘴。
众人见他并无大碍,这才松了一口气。
老李头搬来一旁的小凳坐了下来,对巧巧说道:
“既然方公子身体无恙,你这就把你的嫁妆收好,放起来吧。”
巧巧闻言,却并无动作。
将那银簪银镯小心的用手帕重新包起来,然后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般。
伸手把它塞进方远的怀里,然后掩面跑进了自己的闺房。
老头见方远一副猪哥表情,暗叹自家这颗好白菜终究是被拱走了。
他啧啧几声,敲了敲烟袋,对方远没好气的说道:
“你的盘缠被我那不成器的儿子抢走了,这些东西虽然不多,你权且拿着,待到城里不够资用时,拿去当了换点散碎银两谋划生计。”
笑话,我的女儿都要被你拐走了,你那一百两白银丢的一点也不亏!
顿了一顿,老头继续说道:
“你且先把伤养好,巧巧毕竟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等你在城里有了安身之处,你再回来把她接过去吧。”
方远暗暗称赞自己这便宜老丈人果然人老成精,这么一通不温不火的话说出来,明显的就是告诉方远。
要带走我家这颗白菜,你得先有房!
方远小心的摩挲带着巧巧手指淡淡香味的手帕,虽然知道在当前的环境下,普通人想要在定州城里买下一座哪怕是最小的房子,也是一件极难的事。
但他现在浑身充满斗志,恨不得现在就下床投入定州城里的打工人中的一员。
巧巧再出来的时候脸上的羞意已经少了许多,大概是由于刚才的决定,她现在也能稍微坦然的面对方远的目光了。
她从柜子里拿出老爹的衣服,又叫方远换下那件沾了血的外衣,自拿出去清洗了。
方远休息了一个上午,午饭又怀着愉快的心情吃了个饱。
本来就只受了点皮外伤,这会儿身体已经好了个七七八八。
又给路瑶讲了一些前世的奇闻异事,这才让气哼哼的小萝莉露出笑脸。
老李头在东家的工还没有做完,早早的便出门继续干活去了。
他神清气爽的走出屋来,巧巧正将他那件已经晒好的外袍拿在手中,小心的缝补被刀刺破的地方。
见他走出来,连忙放下手中的针线。
脆生生的说道:
“方。。。公子,你伤还没好,怎么不在床上躺着?”
看来巧巧姑娘也知道公子没方,不但不方,还很惬意。
她自觉的将方远称为“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