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四章 卓有成效
声音还未落下,龚遂就领着木匠拿着新鲜出炉的马鞍进来了。
也顾不上安抚在一旁生气的中尉王吉,陈逸说道:“快拿过来给寡人瞧瞧!”
只见一个凹字型的马鞍,全部被上好的牛皮包裹着,不过马鞍的前部和后部都是四四方方的,之前忘记跟木匠说要弄出些弧形了。拿着模样和记忆中稍有差别的马鞍,陈逸心里也拿不准到底好不好用。
“还是去马厩找一匹马安上去试试效果怎么样吧!”陈逸说道。
“中尉,寡人先出去一趟,你若是无事不妨与吾等一起去看看。”
陈逸说着便领着工匠快步走出了书房。
看着正准备跟着陈逸出门的龚遂,王吉略带不满的对龚遂说道:“郎中令,大王说今日与你一同出去集市游玩,现在又跑去马厩,吾等不可令大王整日嬉戏,为臣者须指出大王的过失,令其虚心好学,努力提升自己才是!”
“大王今日并不是玩耍嬉戏,中尉且随我一起去马厩看看,如果成功的话将为我大汉又添一件利器!”龚遂也并未因为王吉委婉的指责自己而生气。
“就是刚才你带过来的那件皮革?”王吉疑惑道。
“那可不仅仅是普通的皮革,不多说了,我们快过去吧。”
两人来到马厩时,陈逸已吩咐工匠将马鞍安放在了一匹温顺的母马背上,正准备让人骑上去试试效果。
只见一名马仆踩着长凳坐上了马鞍,陈逸赶紧问道:“感觉如何,可比平时骑马稳妥些?”
马仆骑在马上催着马走了一圈回来说道:“大王,此物的确比之前骑马要稳一些,不过还是须夹紧马肚,还有就是此马鞍坐着有些硬,坐久了估计会疼痛难忍。”
“让寡人试试!”陈逸心痒难耐,总得自己体验下效果。
“孟子曰:莫非命也,顺受其正,是故知命者不立乎岩墙之下。大王岂可做此危险举动?”王吉在一旁劝阻道。
“中尉放心,寡人只是骑上去,不会驾着马奔跑的。”知道王吉是为了自己好,陈逸解释道。
“吾等会扶着大王,中尉请安心!”龚遂也在一旁帮腔道。
陈逸在仆从扶持下骑上了马,左右两边都有仆从围着,生怕自己大王摔下来,那可是他们的失职,之后都会受到严厉的责罚。
没有让众人再提心吊胆,陈逸体验了一下便下马了。
陈逸一边回想着刚才的感受一边对木匠说道:“确实还有待改善!其一,马鞍中间至前后须做弯一些,更贴合髀肉;其二,马鞍内部须塞入一些柔软的织物,烂麻布什么的都行,须将里面填满并且包裹住木头,不然坐久了确实股痛难耐。”
“唯!小人记住了,这就进行修改,一会就可完工。”工匠答道。
“还有马鞍两侧下部各绑牢两根皮条,一条绕过马肚绑牢,可使马鞍更加牢固,另一条等会用来系住马镫。”陈逸继续说道。
木匠和一直跟着的皮匠去一旁改善马鞍去了,陈逸这才对王吉说道:“中尉请见谅,今日寡人与郎中令在集市见有人卖马,得知其一直从北境将马带回来,路途遥远,便联想到我大汉骑兵纵横大漠的艰辛,且郎中令对寡人说骑兵征兵时要求要比寻常士兵苛刻许多,这才想到了制出些东西可方便骑行。”
“马鞍只是其中之一,还有两件物什还未制作出来,想必等会就可送过来了,中尉不妨耐心看看效果,吾保证中尉会大开眼界!”龚遂在一旁补充道。
“也罢,吾就在此等着。”王吉一脸的不相信。毕竟之前自己大王给他的印象实在是一时半会改变不了,他太熟悉自家大王了,常常深夜叹息想着如何劝谏大王。
“那匹骏马以前怎么未曾见过,可是传说中西楚霸王项羽的坐骑乌骓?”王吉看到马厩中的乌骓后不禁诧异道。
“正是寡人今日与郎中令在集市中看到的,难得见此宝马,便买了下来,今日能想出制作马鞍等物,也多亏了这匹乌骓给孤的灵感。”陈逸也不免骄傲道。
这个时代一匹千里宝马那可比后世的豪华轿跑都值钱许多。
众人在这闲聊了一会,就见木匠、皮匠以及之前制作马镫、马蹄铁的铁匠一起过来了。
陈逸笑道:“尔等倒是来的巧,正好将这些东西都装上吧。”说着便嘱咐马仆上前帮忙。看着众人安装马鞍、马镫,修马掌、钉马蹄铁,陈逸心中不免有些忐忑不安。
“大王,用青铜制造马镫还可,制造马掌却不太合适,青铜相较于铁太过笨重,装在马蹄上,会增加马的负担,故而小人刚才钉的是铁质的马掌。”铁匠跑过来对陈逸解释道。
“无妨,寡人也不知那种好,就是需要你们尝试才可得知,尔做的很好!”陈逸说道。
不一会马仆就牵着装备完全的马向陈逸等人走来。
“尔等谁的马术精湛?且骑上去试试。”陈逸说着便告知其马镫的作用。
只见一名高大健壮的马仆踩着马镫,抓着马鞍的前部凸起一翻身就上了马,驾着马围着马厩奔跑起来,待其跑回众人面前时才依依不舍的下马,下马后还不停抚摸着马鞍。
“感觉如何?”还未等陈逸开口,龚遂迫不及待的问道。
“小人骑在马上感觉天下之大,何处都可去得!”马仆下意识的回复道。
“不是问你这种感觉,是问你对这些马具的感觉如何!”陈逸失笑道。
“回大王,可以不用踩长凳或石头就直接上马,且坐在此马鞍上稳得很,也无须像之前那样双脚紧紧夹住马肚,只须踩住马镫就行。骑这匹马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马仆兴奋着说道。
“大王,可否让臣也骑马尝试一番?”一旁的王吉看着马仆眉飞色舞的比划着,以自己对大王的了解,总觉得此事不大可能,还是自己亲自尝试一下的好。
身为昌邑王中尉,王吉主要负责的就是王国内治安,从郡内小吏举孝廉后任县令,其后又举贤良任昌邑王中尉,王吉深知广大贫民的生活状态以及该如何治理百姓。
且王吉是大秦名将王翦的后代,王翦凭借杰出的军事指挥才能,与白起、李牧、廉颇并称“战国四大名将”。琅琊王氏后代子孙也几乎都能文能武,不坠先祖英明。
“中尉请自便。”陈逸也希望他体验下新式马具的效果,可别再念叨自己了,虽然说的都是对的,可一直听着却也有些不耐烦,毕竟人家教育的是刘贺,这口黑锅只能一直背着。
学着之前马仆的动作,王吉左脚踩着马镫,双手扶住马鞍,右脚用力一蹬便上马了,驾着马慢慢的走了起来,随后王吉忽然松开缰绳,仅以双脚牢牢踩住马镫,其身体依旧稳稳的坐在行走的马身上。
“郎中令,可否给吾拿一副弓箭过来?”王吉忽然对龚遂喊道。
陈逸和龚遂一听这个要求便知王吉的想法,立马就吩咐仆从送过去一副弓箭。
王吉拿着弓箭催动着马跑了起来,张弓搭箭一气呵成,箭像一道流星飞过,直接射中马棚的柱子,箭尾还在不停晃动,可见其射箭威力之大。随后王吉架着马继续跑动,又连射两箭,全部命中那根柱子。
“中尉,好箭法!”陈逸喊道。
“吁…”只见王吉一个翻身直接就从马上下来了。
“臣为大王贺、为大汉贺!大王制作出此等神器,我大汉将边城晏闭,牛马布野,三世无犬吠之警,黎庶亡干戈之役!”王吉激动着说道,这个从基层一步步升上来的官员首先想到的便是黎明百姓的生活。
“中尉过誉了,不过是平日里驾马车多了,孤有了一些想法罢了。”陈逸嘴上谦虚道,心中却是得意的不行。
“其实最重要的马具并不是马鞍和马镫,而是刚才马仆在马蹄上钉的铁片!”看着激动的王吉,陈逸继续显摆道。
“那铁片有何用处?比马鞍和马镫更重要?”王吉困惑道。经过刚才试驾,凭借马鞍和马镫,战士可以释放双手,且长时间骑马也不会感到疲倦,大王说马蹄上的铁片还要更为重要?
龚遂在一旁笑呵呵的抚着胡须说道:“中尉,可别小看那小小的铁片,那铁片普及我大汉全军的话,可为我大汉减少数以万计的战马损失!”
“先帝在位五十余年,我大汉便与匈奴打了四十又四年,期间损失的士兵、战马不计其数,其中漠北之战时两军之出塞,塞阅官及私马凡十四万匹,而后入塞者不满三万匹。战马足足损失了十一万匹,其中马蹄长期磨损导致无法继续作战的不在少数,此马蹄铁便可使马蹄不受磨损,只需定期修剪马蹄即可。”龚遂不禁感慨。
“原来这铁片还有这样的奇效,吾等可将这些宝物送至长安,让陛下和大将军也为之高兴!”王吉说道。
“此事不急,中尉刚才骑马途中可有其他建议,马鞍和马镫还有需要改善的部分么?”陈逸说道。
“臣认为在马鞍两侧可以缝上口袋用来盛放干粮或水囊。”王吉仔细想了想说道。
陈逸赞同的说道:“确实是好建议!中尉还有其他建议么?”
“臣暂时只想出这一条,如果交给边军的战士使用,也许会有更多更好的建议。”王吉说道。
陈逸让仆从将在一旁等了许久的工匠们喊了过来,一共有六名工匠参与了今天的制作。
“寡人说过马鞍、马镫、马蹄铁制作出来后重重有赏,来人啊!拿六十金来!一人十金!”陈逸豪气道。
“尔等回去后加大此三件马具的制作,如果有新的想法也可大胆尝试,所有材料花费可直接来王宫找郎中令,无须担心浪费。”陈逸吩咐道。
而后又单独对皮匠说道“还有刚才中尉提出马鞍两侧可加缝口袋用来盛放东西,尔回去后记得补上。”
“谢大王赏赐!”众工匠谢恩后去一旁领金。
“一切还算顺利!这三样东西效果还是很不错的,把王吉他们都给唬住了!”陈逸心中一阵暗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