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章 改良马具
陈逸和赵善之前的那番交待并未避开龚遂,龚遂一直认真的看着大王的一举一动。
待赵善领命离开后,在一旁观察了很久却并未做声的龚遂思索着:“大王今日的举动着实让人费解,已经还好价格的乌骓马,大王却又多给了王平四十斤,难道仅仅是想招揽王平么?未曾发现这马贩有何特殊之处啊!”
龚遂想着:“多给了些钱财倒是没啥,以大王往日大手大脚的性子并不令人惊讶,但随后安排赵善盯着其回乡后的所作所为就有点让人诧异了,大王何时有了这么深的城府?”
“郎中令,若是无事的话随我一起去马厩看看。”陈逸对一旁明显还在思考着什么的龚遂道。
“臣无事,那便随大王一起去看看吧。”
龚遂从思考中回过神来,也想继续看看大王是不是真的有所变化。
马厩位于王宫西北角,一大片开阔的平地,被木栅栏围了起来,二十来匹骏马正悠闲在吃着草料。
有四五名仆从正围着新到的乌骓马转来转去,还不时地喂上一把黄豆又或者摸摸乌骓的鬃毛。
“见过大王!”马厩里的仆从见到陈逸和龚遂过来后立马过来拜见。
“起来吧,尔等自去做事,把乌骓照顾好。”
陈逸走进马厩后并未去看乌骓,而是绕着走了一圈,仔细观察着每一匹马,没有发现一匹马装有马镫和马蹄铁,而且看到的马鞍和后世的马鞍也不一样,仿佛就是在马背上放了一块厚麻布。
我一个学金融的,不会做火药、不会做玻璃、甚至连肥皂也不会做,不过至少我还是晓得马鞍、马镫、马蹄铁是什么样子,至少这个可以尝试着做出来,想着想着陈逸脸上不禁流露出高兴的神色。
龚遂看着自家大王围着马厩转了一圈就兴高采烈的,想着今日大王的种种举动,顿时安耐不住心中的疑惑。
“大王因何事高兴?”
“郎中令,现今骑马是否需要双腿紧紧夹住马腹,且上马须借助长凳或石头?是否骑在马上还需一直保持平衡防止从马上跌落?”陈逸直接一连三问道。
在刘贺的记忆中,其实从未骑过马,一直都是坐的马车,赛马他参与不了,赛车倒是经常亲自上场。
龚遂解释道:“确实是这样,我大汉骑兵要求身高须七尺五寸以上,且须身强体壮,不然上马都挺困难。”
“还有马匹跑动过多是否会导致马蹄受损,以至于无法再继续拉车或骑乘?”陈逸继续说道。
“先帝时我大汉对匈奴漠南、漠北、河西等几战下来,损失的战马数以十万记,其中因马蹄受损导致无法继续作战的马匹不在少数,最后只能杀了充作军粮。”龚遂不禁叹息道。
“大王因何有此问?难不成大王有办法可解决此事?”
龚遂突然激动起来。
“刚才在集市买乌骓时想到的,具体能不能成功还不知道。”陈逸谦虚道。
知道马鞍、马镫和马蹄铁是一回事,让我做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了。现在夸下海口,结果做不出来就尴尬了。
“是何办法?如有老臣能帮得上忙的,大王只管交待。”龚遂拍着胸脯保证道。
“虽然漠北之战后匈奴远遁,而幕南无王庭,但前些年乌丸又进犯我大汉边塞,北方的胡人杀之不尽,说不好哪天又回来了。果真能解决这两个问题,那可为大汉挽回多少损失,胡人岂敢再南下牧马!”
陈逸没有说话而是找了根树枝,蹲在地上画了起来,指着画好的图形然后给龚遂解释起三件物品的作用。
“此三件马具孤也不知道具体效用到底如何,不如制作出来后让人对比一下。”陈逸说不免有些心虚。
“那须用何材料制作?”
“前面的马鞍不妨用找个木匠和皮匠过来,按照样子制作后面两种孤也不清楚该选用那种材料,要不郎中令都去试验一下,木头的、青铜的、铁的都可以去试试。”
陈逸其实对马镫用什么材料也没把握,不过下意识的觉得还是铁器最好。
“孤记得城外就有一座冶铁窑吧,要不现在找个几个铁匠过来询问一下?宫中可有木匠和皮匠?”
“宫中木匠、皮匠都有的,铁匠就在城外,来去一趟无需多长时间。那臣现在就去安排,大王且在此等候一会。”
龚遂深知自己大王那三分钟热度的性子,现在不紧盯着,过不了多久大王就忘记此事了。
龚遂走后,陈逸又在地上不停的画了起来,把自己记得的一些细节都画下来。
不一会龚遂就带着几个匠人急匆匆的回来了,手上还带着一些工具。
“不用多礼了,过来看看这个图”打断了准备行礼的众人,陈逸开始解释起他的图形以及作用来。
听完陈逸的介绍,一名铁匠壮着胆子道“大王,此二物并不复杂,如果选青铜则可以选择失蜡法制作,如果用铁则可以锻打成型。”
“不管尔等用何方法,只要能做出来就行,青铜的、铁的,各做一套出来。还有此物须钉在马蹄上且不易脱落,须做出一些细长铁钉。具体长度刚好可以去看下这些马匹的马蹄厚度。”陈逸指着马厩里的那群马说道。
“大王,今日吾等正在开炉,预计还有一个时辰就可出铁水了,青铜矿石也有,再炼一炉青铜也容易许多。吾等回去后便可立马开始制作。”铁匠回复道。
“那尔等现在就回去,等这两样东西做出来了孤重重有赏!”陈逸鼓励道。
铁匠领命作揖后离开了。
剩下的木匠和皮匠则并未做声仍恭谨的站在一旁。
“尔等可是有何疑问?”陈逸望着二人说道。
“按大王所画,此马鞍是否需要绑在马背上?且大王说马鞍前后要比中间高,那需要高出多少为宜?还有需将整个木架都用皮革包裹起来么?”木匠疑惑的问道。
陈逸喊仆从牵来一匹马,又指着马背将自己记忆中的马鞍样子比划解释了一番后,木匠和皮匠才似懂非懂的离去了。
“等他们做出来不行再做改动吧。”陈逸想着。
龚遂留下来对陈逸说道:“如果这些马具做出来后真的能达到大王所说的效果,那大王真是利在当下,功在千秋!”
“郎中令何时也开始恭维起我来了?”陈逸笑道。
“不是恭维,事实如此!”
“烦请郎中令盯着此事,如果制作出来后第一时间来告知于孤,吾等来这马厩试试效果如何。今日也逛了一整天了,孤去休息一会。”陈逸说着也不等龚遂回答便朝书房走去。
望着陈逸的背影,龚遂眼神露出了复杂的神色,不知是在感慨自家大王终于明白事理了,还是为大王能想到改良马匹的物件而感到高兴,亦或是为大王收揽王平时展露出来的城府感到一丝担忧。
…………
陈逸并没有直接回寝宫而是走到了书房,吩咐宫女准备一壶茶后送过来后就躺在席子上,今天走了那么远,这身体明显有些吃不消了,感觉比自己那废宅的身体还要虚,明天开始是不是要适当的进行一些锻炼?
“大王,茶来了。”宫女端进来一个陈逸也喊不出名字的青铜器皿
“噗!”喝了一口后,茶水直接就从陈逸嘴里喷了出来。
“这是什么茶?”陈逸问道。
“这是大王平日里最喜欢喝的茶啊,就是将茶饼烤红,然后捣碎,最后充入沸水,煮几块羊肉,加上葱姜等……”宫女小心翼翼的解释道,生怕今天自己忘记了哪个步骤导致大王都吐出来了。
“算了、算了,你拿壶水过来就行了,把茶端出去吧。”陈逸无奈道,汉朝的茶着实让人感到迷惑,这到底是在喝茶还是在喝羊肉汤?
喝了一大口重新送过来的水后,陈逸又躺下了,双手枕着脑袋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既来之,则安之,既然是让我过来做皇帝的,总不会还要我自己去造反打天下吧?明天还是找个专业人士商量下怎么锻炼下身体才行,不说能力拔山兮气盖世,至少也不至于走了点路就累得不行。
想着想着陈逸就在席子上睡着了。
…………
也不知睡了多久,就听见有人在说话“尔等怎可让大王在坐席上睡觉!”
陈逸揉着眼睛坐起来,发现来人是昌邑中尉王吉(王吉字子阳,琅琊皋虞人,后世书圣王羲之的先祖),便解释道:“中尉,寡人今日和郎中令一同出去逛了下集市,感觉有些疲惫,原本还想看会《论语》,后来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王吉先作揖,起身后说道“大王不好读书而喜欢游逸,整日驾车,奔驰不停,手臂因驾车驭马而酸痛,身体因车马颠簸而劳顿。屡屡以柔弱的身体去承受辛苦劳累的侵害,这种行为无益于延年益寿,也不利于仁义的增长。”
陈逸还没来得及回话就听到王吉继续说道:“大王在宽敞明亮的房间里,有德才兼备的老师在前面谆谆教诲,学习治国安民的方法和仁德圣明之人的风范,不断增进和完善自己的道德修养,其中的乐趣又岂是驾车驭马、四处闲游所能相比的呢!”
“大王!马鞍已经做出来了!”龚遂的声音从窗外传来。
陈逸下意识的想道:“得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