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汉子张口便是索要二十两。
须知一户普通的三口之家,一年开销也不过三五两白银,穷一点儿的甚至不到一两。
黑汉子向一个不过茅屋十几间的小村子漫天要价二十两,别说是一个黑风村了,便是十个黑风村也凑不出二十两的现银了。
对于黑汉子这厮的狮子大开口,周易安与方易廷两人见怪不怪,一旁的林雨倒是诧异,二十两对她虽是微小,但对普通人来说却是巨款。
“周兄,这些衙役不是来搜查凶犯的吗,为何还要索要银钱呢?”林雨长睫微动,疑惑的低声问道。
“这就是你为何不适合江湖的原因!”周易安淡淡的瞥了眼林雨,答而非所问。
“切!”林雨闻言不屑的撇撇嘴,瞧不起谁呢!
方易廷笑而不语。
黑汉子见周易安三人说笑,不见答复给是不给他要的二十两,顿生不悦,有些不耐烦的喝道:“喂,你们干什么呢,乖乖的把银子交出来,我们还要到别处去搜查凶犯,耽搁了时间跑了凶犯,你们吃罪不起!”
上阳城官府衙役虽是食皇禄,但例钱微薄,仅够填饱肚子,于是每每下乡入村搜查凶犯之时,便成了这些衙役捞油水的日子。
城里他们不敢太放肆,但到了这些山沟小村,乡野之民们惧于官家威名,不得不咬牙凑钱,花钱买平安。
对于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受到衙役孝敬的上官自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但不管,反倒乐意底下人去做,收敛钱财,打点仕途。
事后,即便有乡民状告衙门,官老爷也只是无关痛痒的教训几句,便不了了之。
久而久之,便是无人再去告状,衙役行事之风更甚,由最初的视村子大小而定索要银钱,改为现在的一律二十两。
虽是最后到手银子没有二十两,但却能尽可能的索要到多的银子,此法百试不爽。
“周小子,我所有的银票都给你了,现在身无分文,他们啊,你来打发!”方易廷漫不经心的说完之后便是仰躺在躺椅上,晒太阳。
“你不会真要给他们二十两吧?”林雨眨了眨秋水眸子。
“我又不傻,要是我真给他们二十两,他们必会贪得无厌的索要更多!”
周易安对这些社会蛀虫的行事之风了如指掌。
当然了,最重要的是他现在也是身无分文了。
“不能给!”林雨赞同的点点净白下颚。
“最重要的是我现在也是身无分文。”周易安无奈的耸耸肩,“方爷爷的银票在醉花楼都花出去了,现在想想当时是有些冲动了!”
林雨听言翻了个白眼,撇撇嘴。
果然,男人都是靠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喂,你们两个叽叽歪歪的嘀咕什么呢,当老子不存在啊,快点把银子奉上来,否则……”
黑汉子凶拉着个脸,一脸不耐烦,其身后的一个瘦高的衙役替黑汉子道出了想说之话。
周易安斜眼扫了眼那人,丝毫不为之所动,冲着林雨摊开一手,道:“给我二两!”
林雨微愣之后轻摆额头,“没有!”
周易安白眼儿微翻,张了张嘴,无语道:“那你从家偷跑出来就没想着闯荡江湖,无钱不行吗?”
林雨眨眸想了想,认真道:“这个我还真没有想过。”
“我现在不是有林兄这个朋友了嘛!”
果然是在家靠父母,在外靠朋友啊!
周易安动了动唇,微抚额头,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娘的,你们他玛的真把老子当空气了,看来不给你们点儿颜色看看你们是不知道老子的厉害了!”
见周易安、林雨旁若无人的交谈,黑汉子衙役大概是黑狠着脸爆着粗口,一把抄出腰间佩刀。
唰唰唰!
其后三人跟着抽刀,露出厉笑,不识趣的人他们不是没有见过,一翻鞭打之后哪个不是乖乖的,肿脸陪笑。
“看来只能……”周易安眸中展露寒芒,已是冷眼看着四名衙役。
“别动手,他们是官府的人,你若动手必然惊动官府的人,到时给你安个殴打官差的罪名就麻烦了!”
林雨阻止周易安想要动手的想法,一语道出其中利害关系。
周易安微微诧异的看着林雨,“想不到你竟能懂这些!”
林雨眨眨眼,她觉得周易安的话像是嘲讽,你与官差动手官府不就是给你定殴打官差的罪名吗?
“那你说怎么办吧?”周易安挑挑眉,撩了撩耳畔鬓发,后捏着骨节分明的手指,问林雨。
黑汉子四人已是下马持刀而来,目露厉笑。
“我有办法解决!”林雨面上露出胸有成竹的微笑。
“什么办法?”周易安听言好奇问道。
林雨眨眨眼,从右袖口中捏出一枚半掌大小的金牌,放在手心,举了举,“就是它!”
周易安眸子微动,细眼看了看,不认识。
“瞧好了吧!”林雨淡淡一笑,向前跨出两步,停下,挡在四人之前。
周易安在后倚靠门槛,微眯双眸,饶有兴致的看着,他向后瞥了一眼,却是瞧见方易廷已是睡着了,挑唇笑笑。
“还真有不怕死的!”黑汉子狞笑,脸颊肥肉抖颤,便要提刀砍向挡在前的林雨。
“放肆,看看这是什么?”林雨高喝一声,冷俊着脸,将手中金牌平举身前。
阳光之下,金牌闪着金灿灿的光,有些晃眼。
黑汉子四人停住脚步,半闭眸子,待得看清令牌后,四人相视一眼,露出贪婪之色。
林雨瞧见四人这模样与她预想不合,蹙眉不解,怎么回事儿。
“这是什么?”黑汉子放下刀来,舔舔微裂厚唇,眼冒绿幽幽的光。
“不认识!”四人中一名长满麻子的方脸衙役道。
“大哥,这是黄金啊!”四人中一名矮胖衙役咧嘴大笑。
没有二十两白银,但是却有一块儿黄金。
林雨微愣,看了看手中金灿灿的令牌,确实是……黄金。
“把你手上的东西拿过来吧!”黑汉子伸手去夺。
林雨连忙收回。
门槛上倚靠的周易安摇头轻笑,身子脱离门槛,脚下一蹬,掠出,带起阵风。
“找死!”黑汉子看见周易安冲来,嘴角一勾,举刀劈下。
周易安已是近身,身子微侧便是躲过黑汉子的一刀,在其诧异之时,手化为刀,砍在黑汉子粗脖子上。
啊!
黑汉子眼睛一翻,痛叫一声,栽倒在地,身压刀上。
腾!
腾!
腾!
在余下三人还未反应过来之际,周易安脚下挪转,手刀连继在三人脖间砍下,三人全部晕死过去。
周易安轻松的拍了拍双手,扫了几眼地上四人顷刻间红肿大片的脖颈,暗自嘀咕:我也没怎么用力啊,不会打死了吧!
林雨看着近前地上横七竖八的四人,又看了看手中金色令牌。
周易安走到黑汉子骑的马前,从侧边背袋中掏出一个微鼓钱袋与那张通缉令,先是打开通缉令看了看,又是甸了甸手中钱袋,走向林雨。
“这四人不过是上阳一介小小衙役,你那令牌纵有多么大的来历他们又岂会知晓!”周易安将手中钱袋抛给林雨。
林雨恍然的接过钱袋,低眸看了看,又抬眸,问,“干嘛给我!”
周易安笑道:“算是给你的工钱吧!”
“工钱?”林雨收起金牌,疑惑的看着手中钱袋。
“完事儿了啊!”方易廷这时醒来,睡眼朦胧的抬头扫了几眼,又放下,“药在药房里,自己去找吧!”
说完,又睡了过去,足见其昨晚并未睡好。
林雨手托钱袋,瞥了眼地上四人,“他们怎么办?”
周易安笑而不语,将手中通缉令折好收入胸前衣衫后掉头走进一间茅草屋,片刻后拿着一个瓷瓶走出。
“你不会是要下毒吧?”林雨眨眨机灵眸子。
“这是失魂丹,服下之他们便会忘记今日所发生之事!”周易安晃了晃手中瓷瓶。
“真的吗?”林雨头一次听闻这种药,露出好奇之色。
“要不你试试?”周易安将瓷瓶递向林雨,打趣道。
“不用了!”林雨连忙摇头。
失魂丹是种奇貌不扬的褐色丹丸,望着周易安给四人一人服下一颗失魂丹,林雨歪头问:“接下来是要杀掉他们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