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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雨夜蓑衣客!

易安赋 毕叁更 3449 2024-07-06 15:17

  翻脸比翻书还快这句话用在老天爷身上同样适用,日垂西山之际,不知从何处蹿出一团阴云,遮住残阳;继而增生,迅速弥漫天际,刚刚还晴朗的天空眨眼间变得昏暗,一场大雨正在云海中酝酿。

  所谓风雨交加,春雨例来如此,不大一会儿功夫,便起了风,雨也不久将至。

  醉花楼中,喧闹不减,紫衣妈妈见廊道薛重八所在的雅间之中毫无动静,在联想周易安离去时的情形,觉出不对劲之处,顿时心生不祥的预感,蹙了蹙眉,挥手叫来一名打杂小厮,吩咐道:“你快去楼上廊道尽头的雅间看看薛侯爷可还在?”

  “是。”小厮应是,快步上了二楼,走到廊道尽头的雅间外,伸手轻轻的敲了敲门,小心翼翼道:“侯爷,侯爷!”

  香炉内迷魂香的量很足,屋内自是没有人可以回应小厮的,等了片刻,小厮将耳附于耳隙之上,细细听着屋内动静。

  “怎么没有声音,难道走了?”小厮细听无果,抬手缓缓推开屋门,却是立即被屋内血淋淋的场景惊吓呆住,面无人色。

  小厮生性胆小,平常连兽血都鲜少见,更别提人血死尸了。

  “死人了,死人了!”过了片刻,小厮嘴唇抖动,身子轻颤,惊慌失措的向楼下跑去,跌跌撞撞,慌不择路。

  “死了……”

  “啊!”

  小厮满脑子都是血淋淋的场景,慌乱下楼时脚下踩空,顺着楼梯倾下,摔了个人仰马翻,头破血流,动静之大使得原本嘈杂的醉花楼为之一静,纷纷投来目光。

  小厮趴在地上,额角皮肉擦伤撞破,血流不止,小厮却是置若无睹,目光惊恐,嘴中不断念叨着,“死了,死了……”

  紫衣妈妈变了脸色,走近小厮身旁,蹲身问道:“谁死了?”

  “死了,死了……”小厮置若罔闻。

  紫衣妈妈脸上闪过厉色,抬手便是给了小厮一个耳光,厉声问道:“说,谁死了?”

  小厮被紫衣妈妈抽的嘴角渗血,耳朵嗡鸣,片刻后缓过劲来,痴痴道:“侯爷死了!”

  楼内嫖客哗然,再次嘈杂起来。

  “什么?”紫衣妈妈闻言心中咯噔一下,脸色大变,站起身后,丰满身形竟是摇晃,心下波滔汹涌。

  死了一个侯爷不要紧,要紧的是侯爷死在了百花楼。

  醉花楼能有如今之规模,背后少不了上阳郡勋贵的助力,官府查案自是无妨;但侯爷在百花楼被杀了,此事若传开了,谁还敢来一掷千金……

  最重要的是杀人凶手还是她亲自笑送出门的,听说薛重八的堂兄马谓是陵阳军统领……

  “你,快去衙门报案!”良久之后,紫衣妈妈心神渐稳,指派了一名腿脚轻快的小厮跑去县衙报案。

  踏踏……

  “快,将这醉花楼给本将围起来,连只苍蝇都不能放走!”

  过了半柱香,在紫衣妈妈焦烦目光下,衙门官差未至,却是等来了几十披甲戴冑的陵阳军士,包围了整个醉花楼。

  领头之人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身材发福,骑着膘肥大马,着一身绿袍,在门前勒马后,大步走进醉花楼,脸色阴沉的仿佛能滴出水来,眼眸冒寒光。

  “将军,奴家……”紫衣妈妈额冒冷汗,硬着头皮迎上。

  “带本将去重八被害的房间!”马谓语气森冷。

  “是!”

  轰隆隆……

  哗哗~

  伴着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霆之音,一块滂沱大雨倾泻而下,滋润上阳万物,洗刷污秽。

  距上阳城十里之地,有处三里坡地,名为三里坡,这里有处遗弃多年的破旧寺庙。

  多年前这寺庙也是香火旺盛,香客不绝,但在一个月黑风高夜被伙歹人洗劫,庙内二十几名僧人皆遭杀戮,此庙自此便是无人问津,荒败下来。

  庙门上悬挂牌匾已失三分之二,只余一个笔迹暗淡的‘寺’字。

  寺庙两扇大门早已不在,门两侧的两尊石狮已是坑迹斑驳,庙墙漆皮落尽,庙顶砖瓦纹裂。

  此刻雨已下了半个时辰,却是丝毫不见减势,反倒愈下愈大。

  在供奉佛像的大殿内,火光在金漆掉尽的巨大石佛像上闪烁,犄角旮旯、梁上珠网若隐若现。

  殿中央燃着一堆柴火,火前灼心摆着,石佛座台之下铺着一堆干软稻草,被周易安从醉花楼中扛出城的白衣公子还在昏睡中,躺在干草上,青朝剑静静平放。

  白衣公子不时轻笑,似做了美梦。

  一旁,周易安屈腿而坐,将脸上粘着的脸偶揭下,露出了一张比之戴上脸偶更加俊朗的本来面目。

  周易安耳听着殿外急促雨点敲打之音,双手捧着眼看脸偶,偶尔侧头看几眼身旁白衣公子,然后又扭回头。

  柴火正旺,周易安又看几眼,轻轻一笑,而后将脸偶扔进火堆之中。

  脸偶易燃,火势更旺。

  良久,脸偶燃尽,化为灰烬,火势减弱几分。

  踏、踏……

  殿外传来踏水之声,周易安起身,腰间折扇掌于右手,左手背于身后,盯着殿门,眼眸微眯。

  踏、踏……

  吱!

  呼~呼~

  踏水之声消失,殿门被大力推开,殿外风雨呼入,打湿门后半米石板,火苗摇晃,一道人影在火光之下拉长,延至石佛座台。

  周易安抬眸看去,来者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一身粗布麻衣,脚踏黑布鞋,外穿着一件蓑衣,戴着笠帽。

  布鞋上沾满泥染,蓑衣笠帽在向下滴水,这突然出现的蓑衣客额头低垂,被笠沿遮住多半,看不见脸部,只余黑白交错的胡茬下颚。

  吱!

  周易安看着蓑衣关上殿门。

  踏、踏、踏~

  接下来,蓑衣客保持垂头姿势,向前连踏三步,在地上留下三个湿漉漉的泥脚印及一串接连水滴。

  其身上的蓑衣还在不断的滴水。

  轰隆隆……

  殿外突然雷声大作,周易安与蓑衣客都未被这突如其来的惊雷吓到。

  蓑衣客藏于笠帽黑暗下的眸子似乎在盯着火堆。

  惊雷过后,殿外雨小了很多,殿内二人谁都没有开口,气氛有些诡异。

  “公子,可否让我在此避雨?”良久,蓑衣客终于开口,声音沙哑。

  “当然!”周易安含笑点头,眸中显出蓑衣客的全容,皮肤粗糙,脸有烫伤后留下的疤痕,嘴唇厚实,眼眸沧桑。

  “多谢!”蓑衣客又走几步,道了一声谢。

  “阁下一路冒雨追我至此,理当让阁下在此一避!”周易安笑了笑,继续道。

  蓑衣客眼神微动,“公子真是好脚力,在醉花楼杀人之后扛着一人竟是轻松走这么远的距离!”

  周易安丝毫不露惊讶,对眼前蓑衣客身份了然,淡淡道:“狗皇帝养的老狗鼻子倒是挺灵的!”

  蓑衣客并不动怒,“公子到底是何人,光天化日,明目张胆的杀了陛下钦封的陵阳侯总该有个交代吧!”

  “呵呵!交代?”周易安轻笑两声,眼神突然变的凌厉起来,冷声道:“你在暗中没少杀过和我一类之人吧!”

  蓑衣客杀机流露,“果然是西凉叛逆!”

  “是你乖乖束手就擒还是让我亲自动手?”

  “束手就擒?”

  “哈哈哈!老匹夫,就凭你,也不怕说大话闪了舌头。”周易安大笑,脸上却是杀机毕露,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不见棺材不落泪,今日我就让你在此永远陪佛祖吧!”

  “看掌!”

  蓑衣客双臂一震,身上蓑衣笠帽皆被震飞,还未落地,脚下重重一踏,掠出,在手并指成掌,击向周易安,势大力沉。

  这蓑衣客的手远比常人之大,竟呈暗红之色,粗糙无比,布满鼓鼓劲肉。

  “来得好!”周易安眸子闪烁,面对蓑衣客一掌,不退反进,向前一踏,左手化掌,迎上蓑衣客一掌。

  砰!

  噔噔噔噔噔!

  两掌相接,掌风流蹿,沉闷声起,火苗肆晃,两人各是向后倒退。

  蓑衣客倒了三步,周易安退了两步,一掌之下,高下立判。

  “此子年纪轻轻,内力却是深厚,内劲之大,我七成力道之下竟是被其略占上风。”

  蓑衣客站定,暗自惊讶。

  “这就是铁砂掌吧!”周易安甩了甩微微发麻左臂,看着蓑衣客的手掌。

  这是一个掌法高手,铁砂掌大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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