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旻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顺利。
根据墨菲定理:如果事情有变坏的可能,不管这种可能性有多小,它总会发生。
果然,晚上前脚杨非和杨四刚刚翻过院墙不久,门口就传来了喧闹声。
过了半晌,就看见守在门口的两个衙役推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听到声响聚过来的众人一看,原来是刚出去的杨四。
那衙役猛地一推杨四,抽出腰刀,用刀尖指着院里的众人,“都给我老实点,再逮到偷跑的,老子就一刀砍了他,让他做个无头鬼。”
看着夜色里映照着灯火的刀刃,大家都打起了一阵寒颤。
“都听明白了吗?现在,都给我回去!”那衙役大喝一声,驱赶众人回房。
等那衙役收回腰刀,又把院子门关上后,杨旻上前扶起挨了一顿拳脚的杨四,问道:“四叔,你怎么会被他们抓到?非叔成功跑出去了吗?”
“杨非比我先走,我运气不好,刚走到这院子的拐角处,就遇到了巡街的官兵,被当成贼人抓住了。要不是门口的衙役闻声而去,把我给提回来,还要多挨一会儿的拳脚。”
杨福在旁边一拍掌,懊恼至极:“唉,这么就遇到巡夜的了。”
他背着手转了一圈,“这可如何是好,杨非出去了,可你没出去。要是他事情办完回村去拿钱,又要再费一番口舌和村里人解释,这样可就耽误时间了。”
“本来,我就打算先让你们翻出院子,在附近躲到天明,再去找人和出城回村。”
“可不巧你被抓回来,杨非也不知道躲没躲好。”
杨旻见村长急的跺脚,毛遂自荐,“村长,让我试试吧。我和师傅学过几招躲人的招式。”
杨福知道事情紧急,也就死马到活马医了,“好,虎头,那就你再去一次。这次,你要是成功躲过巡夜的官兵,在附近先找个地方躲着,等天明街上人多起来,你就赶紧出城。”
“回去你先找你爹,把事情和他一说,再让他带着你各家拜访,等杨非回去拿钱。告诉你爹,一户先凑两贯钱,银子最好,铜钱就太重了。”
“凑不出来的先让我家垫上。”
杨福事无巨细快速吩咐杨旻该注意那些,杨旻侧耳倾听,点头表示记住。
终于,杨福说完了。他一拍杨旻的后背,“全靠你了,虎头。”
“好的,村长,交给我吧!”
杨旻绕了一圈,走到墙边,听了一下外面的声音。
然后站在旁边杨四的肩膀上,翻了出去。
杨福看到杨旻干净利落的动作,终于相信他能跑出去。
杨旻跳下墙,赶紧蹲下来,观察四周。
注意到没人之后,他才小心翼翼地站起来,顺着院墙走出巷子。
他走出巷子,潜行一段距离之后,找了个堆放杂物的街角,顺势躺在旁边。
就这样一直等到天亮。期间有好几拨巡夜的路过,都没注意到这里有人。
天亮之后,杨旻拍拍身上的尘土,准备出城。
有惊无险的出了城后,他拿着几个宝库里长着的果子,边吃边向杨桥村赶回去。
早上卯时出城,未时才回到了村子。
他一回村,顾不得什么,先回家找到杨护。
杨护本来见到儿子,刚想问他为什么两天的行程用了四天才回来。
“爹,村长他们还没回来。我是按村长的吩咐来找你的。”杨旻连忙打断父亲的问话,简短的将事情原委一说。
杨护听完皱了皱眉头,感觉事情有点不妙。
他伤还没好,这时直接柱了根棍子,带着杨旻去找村长的两个儿子。
等找到杨富和杨贵,把事情一说,他们也着急了,赶紧找到村子里的其他人。
杨旻也顾不上村长交代每户上门的事了,把人全都带到村长家。
杨旻对着聚集在一起的村民,又说了一遍事情原委。
这些人一听,官府又要征徭役,还是要去边镇,这一下子就乱了方寸。
等到杨旻说要凑钱疏通关节的时候,又是哀嚎声四起。杨旻解释这些钱可以让他们的家人不用去服徭役,他们才答应凑钱。
最后杨旻还叮嘱,村长要求不要泄露风声,他们也都答应。
凑钱的事就交给村长的两个儿子,杨旻跟着父亲回到了家中。
裴姑儿看见丈夫和儿子回来了,赶紧张罗些饭菜,“虎头,回来路上没地方吃饭吧?快来吃点。”
“谢谢娘。”杨旻坐下扒起饭菜来。
杨护看着吃饭的儿子,口中说道:“等杨非回来,要是能走通关节,我和你们一起回无城,看看情况。”
“爹,不用了。您伤快好了,可别又反复了。这接下来没我们什么事了。要是非叔姐夫的路子不通,您去也没用啊?”
“话是这么说。可我不去终究是放心不下。”
杨旻扒完饭,放下碗筷,喝了口水,“爹,您就在家待着吧。城里由村长主持,您就放心吧!”
“好吧,你可要小心行事。”杨旻点点头,表示记住。
等到晚上,杨非终于也赶了回来,他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县丞答应了。
既然县丞答应插手这件事,那就得把银子送上门去。杨非也顾不得休息了,就带着凑好的银子,加上杨旻和杨富,一起往县城赶路。
就着月光,三人在路上摸索行进。一晚上还没走到,等天亮一看,走错方向了。三人赶紧又调转方向,还是在中午之前赶到了无城。
进了城,杨非带着银子自去和他姐夫汇合,一起去拜见县丞。
杨富和杨旻就回杨福他们待着的院子,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们,让他们安心。
杨旻领着杨富兜兜转转终于找到了那个院子。
他们仔细观察,确定巷子里没人,才翻过院墙。
翻到院子里,还没起身,就见杨福迎面走过来,“怎么样了,虎头?哎,杨富,你怎的也跟来了?”
“村长,好消息。县丞答应了。”杨旻说完这个消息,就走到一边去了,剩下村长父子俩个叙话。
杨旻昨晚赶了一夜路,今天又跑了一上午,早就累了。
进到房间,他打发走上来想要问话的同村,趴到床铺上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杨旻半睡半醒之间,又迷迷糊糊的听见吵闹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