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把总带着人骂骂咧咧地出了城,在边军营地不远处搭起了营帐。
不待全都搭好,他便让赵哨官带着人在四周巡视一下,以防贼人捣乱。
当时杨旻听了就是一嗤,“哪有贼人?还不是怕左近的边军过来找茬。”
赵哨官自然是领命而去,带着杨旻等人绕着周围巡视起来。
要说,这邓把总选的地方还真不错,背风朝阳,附近有一条小河,水源也充足。
这地方刚好是一个小山坡,营帐一搭好,外面的木墙竖起来,一个小型的营寨就算成型。
杨旻等亲兵跟着赵哨官“巡视”了一圈,见营中众人都在热火朝天的干活,外面的空地上还堆着许多的物资。
其中一个亲兵边走边说:“哨总,营中应该出不了事。杨兄弟又弄来只肥鸡,不如找个地方,收拾收拾弄熟了,咱们也好垫垫肚子呀。”
不错,杨旻又开始变身送鸡达人了。
这刚进一个新环境,没点绝活都不好立足。刚好,杨旻的宝库就是他的终极杀手锏。
现在里面东西可多了,粮食有稻有麦,水果有桃有李,牲畜有鸡有羊,水里还有鱼,连蜜蜂都有。这些全都是属于杨旻一个人的。
其他的不好拿出来,他就隔天掏出一只肥鸡,和大伙打打牙祭,加深加深感情。
还别说,这几天下来,关系还真亲近了不少。
赵哨官闻言咽了咽口水,本想答应,但是又怕被把总发现。
他只好忍下馋意,摇了摇头:“不行,不行。把总的交待不能怠慢,等完事之后,把鸡弄熟,我那还偷偷藏了一葫芦水酒,咱们喝几杯,尽尽兴。”
那亲兵原来还想说什么,一听哨总还藏了酒水,一想自己好久都没喝过酒了,赶紧答应下来。
“好的,还是把总有办法,竟然还能弄到酒。我们陪着您好好喝几杯。”
走到营外的树林边上,正说着呢,杨旻忽然像是察觉到了什么。
侧耳仔细一听,又站上了脚边的土堆,手搭在眼睛上方,向着远处望去。
他看了一会儿,终于确定了,转头对着赵哨官说:“哨总,来了一队人马,马步皆有,得有好几百人。”
众人原来还奇怪杨旻的举动,这下听他说有好几百人过来了,都慌了神。
“不会是边军吧,来攻打咱们的?”
“就咱们这几个人,要不还是赶紧跑吧?”
……
“慌什么,不就是几百人马吗?咱们营中兵马比他们多。”
“赖三,你快去禀告把总,让他集合人马。剩下的,跟我迎上去看看,到底是谁过来了。”
赵哨官临危不乱,先安排一人回去报信,便要带着其他人上前打探。
这时,杨旻又说:“那些兵马停下了,离营地还有一里半。”
“前面几十骑冲着咱们来了。”
众人一惊,俄顷,就听见了马蹄声。
赵哨官这时候也有点慌了,强装镇定,问杨旻:“那些兵马打的是什么旗帜?兵器亮出来了没有?”
“没看见举着旗帜,都没亮兵器。”
“好,看来不是要来打咱们,应该也是来查探的。”
“都给我收敛点,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多学学人家杨旻。”
“快点,骑兵过来了,快站好队,别让人家看扁了咱们。”
等几个亲兵歪歪扭扭的站好,那几十骑也到了跟前。
当先一人,勒住马匹,停在近前,张口喝问道:“尔等是哪里来的队伍?为何在大同镇兵营附近驻扎?”
杨旻闻言看了看此人,只见得他:头戴凤翅抹额盔,身着带吞口兽的铁甲,马上还挂着长刀和弓箭。他双眼圆睁,面色微红,下颌处没有胡须,只有嘴唇上长着短髭。
后面骑兵也如他这般挟弓佩刀,端坐在马上。
赵哨官刚才还告诉亲兵不要慌张,结果这会儿,连话都不会说了,只能张口啊啊几声。
那为首之人见到赵哨官这幅不堪的样子,刚要发怒。
旁边的杨旻胆子倒是大,也可以说是无知者无畏,没见过战场上骑兵对上步兵到底是怎样的情境。
他抢前一步,拱手作答:“上官容禀,这位乃是营中的赵哨官,奉了把总之命,来此处巡视。”
“至于为何在此处扎营,我们只是奉命行事,请上官稍等片刻,我们把总带着人快要到了。”
“哦,你是何人?”
那人听了杨旻一番解释,看着他在自己这些人的马前,还能应答得有条不紊,和旁边那几个张口结舌的相比,顿时高看了他一眼。
杨旻听他问自己是谁,也乐意拖延一些时间,等着把总带人过来。
“我是咱们哨总的亲兵,我叫杨旻。”
“杨旻?胆色倒是不错。等会儿你们把总来了,让他去找我。记住了,我乃是大同镇下辖守备王准。”
说完,也不等杨旻再说,当即调转马头,带着人回到那些步兵中去了。
等他一走,赵哨官几人立马又像是活了过来。
“哎呀,刚才可真是吓死个人!我还以为要被那些骑兵给撞死了呢?”
“你没看见吗?停下来的时候离我们只有几步的距离了。一个不好,说不得就撞上。”
“哎呀,这杨兄弟是吃了什么,胆子竟这般大!”
“是啊是啊!刚才幸亏杨旻镇定自如,还能答上来话。”
几人连同赵哨官在内,都很钦佩杨旻刚才的表现。
被那么些人马盯着,还能谈吐自若,之前果然还是小看了杨旻。
杨旻连忙说:“只是侥幸罢了。‘那守备无意伤人,估计只是来查看情况的。’这不是哨总之前说的吗?我看他不想伤人,就糊弄几句。谁知道,他听了竟然回去了。”
“不过,这把总等会过来,要不要和他说,那守备要见他?”
赵哨官当然无意隐瞒,这个事情自己可兜不下来,还得是把总出马。
过了片刻,邓把总带着人急匆匆的赶来了。
人还未至声先至:“事情如何了?过来的兵卒现在何处?领头的将官是谁?”
赵哨官见主心骨终于到了,连忙将情况告知,末了还说:“他还让您去那边找他。”手一指远处的队伍。
邓把总一听,有心退缩,可不想在手下面前失了面子,就想让人去请他过来。
可又一想:“他说他是守备,官比我大。”哪有上官来见下官的道理。
咬了咬牙,也不犹豫了。
“好,我就去见见他。你叫杨旻是吧?走,你也跟我一起去。”
杨旻愕然,左手一指自己:
“我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