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婉熙看着消失在林间的布衣少年,脑海中不断的回想着少年的那一句话。越想越觉得委屈,撇着嘴心里忿忿道:我哪里莽撞了,为什么要这样说我。
陈婉熙很想冲上去找到那个少年说自己并不是那样的人。可是看着前面黑咕隆咚的深林,心中的寒意油然而生,她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捡起了地上的棍子朝着少年所说的正北方小心翼翼的走去。不知走了多久,陈婉熙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背上的伤口已经慢慢的有了厚厚的血痂,身体颤颤巍巍的不断在发抖。
最终陈婉熙因失血过多,体力透支,而摔倒在了地上。若是此时在遇上什么老虎、豺狼之类的一定会成为他们的盘中餐,落得一个年纪轻轻便香消玉殒的下场。
日薄西山,林间开始变得昏暗起来。幽王府中之人此时已经是焦急的不行。寻找两位郡主的消息很快的就在城中传开。皇宫中之人自然也是知道了这个消息。小皇上更是派出了自己的禁军去寻找。但是找遍了整个都城却也是找不到两位郡主的下落。
幽王忧心忡忡,急得是坐立难安。夫人掩面而泣,早已经哭肿了双眼。陈耀回到家中安慰着自己的父亲、母亲。可是现在这种安慰那起的上任何的作用,两人直是赶着他出去寻找两姐妹!
“全城的人都在找这两个小畜牲,她们到底会跑到那里去。”幽王焦急道“这两个小畜牲不懂事,怎么连影子也这么不懂事。他应该知道今天是她们的生辰啊,怎么还有由着他们乱跑。”幽王心急如焚,与那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找不到落脚的地方,来回不停的踱步。当年面对千军万马时沉着冷静的影子此时是一点也见不着了。
陈耀此时也是焦急异常,他自然也是爱极了两个妹妹,但是现下他必须要镇静。他细细想来,这都城之中还真是没有人敢动她们二人一根毫毛。况且她们的身边还有影子这样一个武功绝顶之高的人物。决计不会出现什么困难。突然陈耀眉头一皱,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父亲,我想我知道妹妹们去哪里了。我这就去寻他们回来。”说着不等幽王开口,便是快步跑了出去。幽王见着陈耀如此状态,似乎也是想到了什么。立马回到了房中,取出了已经许久没有动过的宝剑冲了出去。
陈夫人看到了这一幕心中清楚定是进了那山中。奈何自己一个妇道人家帮不上忙,只得在家中等待着消息。
跑出府的陈耀立即集结了一队人马,朝着盐谷岗的方向跑去。持剑冲出了府中的幽王也是骑上了快马跟着陈耀的人马冲向了盐谷岗。
盐谷岗中,此时的局势似乎有所改变。
但似乎更加的糟糕了。影子与陈婉清找到了已经昏迷在地的陈婉熙。
可此时影子却也昏倒在了陈婉熙的身边。旁边还有一条被生生扯断的毒蛇。
天已经完全的黑了下来。陈婉清替自己的姐姐与影子简易的包扎了伤口。她脱下了自己的一件外衣盖在了姐姐的身上。为影子找了一个更舒适的姿势。除此之外她好像什么也做不了了。只能是寄希望自己的家人能过早早的找到自己。
东方的明月已经开始升起。这山林间更是静的可怕。现在清醒着的人只有陈婉清。她手拿着一根满是牙印的木棍,警惕的看着四周。月光闯过树叶印在她的脸上,如果不是在这样的环境下,这般的美人的胚子加上这样的月光足以令人痴迷。
此时的陈耀以及幽王在林间不断的搜索。附近的农户、猎户知道了是幽王的两位郡主走失在了山林之中,也是带上了自己的工具为他们引路,寻找两位郡主。
原本及其静谧的深林此时变的热闹极了。上千人拎着灯笼在林间寻找。漆黑的山岭被灯火照耀的通明。搜寻还在不断的前进,呼声响彻了整个山岭。
不知过了多久,有些昏沉的陈婉清听见了呼喊声,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瞬间清醒了过来。
她开始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拼命的呼喊。声音大到自己的脑袋都有些眩晕。终于有人听见了她的声音。
他们朝着声音的方向跑了过去。陈婉清看着越来越近的火光,继而又看见了自己哥哥的面容。终是卸下了一口气,摊在地上晕了过去。
陈耀看见自己的两个妹妹就在前方晕着。飞也是的跑了过去,抱起了自己的妹妹开始呼喊。不管怎样呼喊都没有把半点的回应。便是将妹妹抱起朝着山下的方向走去。
而不远处一个稚嫩的容颜,穿着破衣烂衫,上面尽是血迹,细看破衣烂衫之下还挂着一块精美的玉坠子。
稚嫩的面庞,精美的玉坠,这些种种与他满身血迹对比之下实在是太过违和。
他目光淡然的看着这一幕,心中毫无波澜,他丢下紧紧握在手中的石块,向身后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林走去。紧接着黑暗吞噬了他小小的身体。
吴国
今日正是吴国举国同庆之日,
今日新皇登基。
宫中宴罢,吴国老国主将自己的孩子,也就是现在的国主昭到了书房之中。
老国主的书案上摆着一块铁卷。
于此同时,陆怀竟陆太傅也是坐在一旁。小国主当然知道这是一个什么东西,那时他才四岁。见自己的父皇日日为了此事而由忧心忡忡。
不过说来也是奇怪就是这样的一件事情坊间居然一点传闻也没有。现在的人只是知道当年曾经有一块巨石落在了东海岸。其余的一概不知。在朝堂之中震惊了所有的人的事情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埋葬掉了。
老国主,现如今应该叫做太上皇了。太上皇看着眼前的这一块铁卷。按照铁卷上的消息一直在寻找着上面说的‘双煞’,与此同时,这十二年来。太上皇更是厉兵秣马、铲除奸佞,可谓是呕心沥血。终究是将吴国带向了前所未有的强大。害怕的就是有一天这双煞以某种形式出现,又以某种形势毁了吴国。
太上皇如此的勤政,也是让他落得了一身的伤病。才不得不早早的退位。所幸这个孩子在他的心也是一个大才,除了些许傲气倒也没什么,自古哪有帝王不傲气的。且朝上文武皆是忠心耿耿,还有陆怀竟帮助他,也算是放的比较放心。
“煦儿。你可知这是一件什么东西?”沉默许久。太上皇终究是开了口。他盯着案前的铁卷,眼皮都未抬一下,低声问到温煦。
“孩儿知道。父皇曾无数次为了这个铁卷操劳,也无数次和孩儿提起过这快铁卷对于我们吴国的危害。”这块铁卷的事太上皇早就不知与温煦说过多少遍了,温煦次次都是照例回答。
“那为父今天就在说一遍。”太上皇深叹了一口气,道:“这块铁卷是十二年前落于东海旁。太傅也解读了上面这字的含义。想必你也清楚的很。朕这十二年来不断的在找寻着双煞。可是按照铁卷上所说,这二煞今年也才十二岁。两个十二岁的孩童又能做些什么。我不可能将我吴国十二岁的孩童全部杀光。我的罪孽已经很深了。”说完这些话,太上皇又是深叹了一口气。
此时的温煦与太傅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这个还未过半百却已是满头华发的老皇上也是经不住一阵的心疼。
太上皇转移了目光,看向了一旁的烛台。“我这一生都是为了吴国在拼搏,为了完成当初我对于我父皇的诺言。为此我杀光了知道这件事情的所有人。”听到此处温煦才明白为什么对于这件事情坊间一点传闻也没有。
“孩子,我也要你答应我,不论如何,不管这两个孩子是谁,一旦找出,哪怕是与之有关联,杀之,绝不留情。”这句话从太上皇的口中说出,满是杀气。面前烛光摇摆不定,像是胆寒了一般。
“孩儿答应父皇,若是遇上,定杀之。哪怕是有半点的干系,也宁错杀三千也决不放过一个。”温煦的将自己的父亲看在眼中,心中无限的悲伤,也有无限的迷茫。他不知能不能够将这个国家治理的更好。可他的心中也曾暗暗地立下了誓言。这个国家在他的手中即使没有在父皇的手中那么的耀眼,也决计不会辱没了他父皇的名声。
太上皇看见眼前这个自己最骄傲的孩子,能说出这样的话,心中也是无限的欢喜。
他又将目光转向了在这里一直沉默着的陆怀竟:“你自小所学都是跟着太傅,如今朕也老了,你现在虽是一国之主,但是毕竟涉事不足,今日便向太傅作揖,认其为相父吧。”听见此话的陆怀竟倒是心中一震,他没有想到太上皇会做出这个决定。就在温煦要对太傅作揖之时。陆怀竟便是立马朝着太上皇跪了下去:“臣惶恐,臣又何德何能能做皇上的相父,还请太上皇收回成命。”
“怀竟啊,你我自小一同长大,你要年长我些许。那时你的父亲也是如你教导温煦一般的教导我。那时朕的父皇便是想让我认其为相父。可谁知你父亲却是在萨汗国与我国之间的战争之中为国捐躯。我吴国有你陆家是吴国之幸事,我有你陆怀竟是我的幸事,你惶恐,那这天下还有谁,有这个资格。”
听完这一席话的陆怀竟已是老泪纵横,身躯止不住的颤抖,道“臣定当为吴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说着便是对着太上皇三大拜。
这一夜他们三人触膝长谈,一夜未眠。
后夜,太上皇赐打王锏于陆怀竟。
翌日清晨,新皇温煦不顾休息直接上了早朝。陆怀竟年事已高便是要他回府中休息了。朝堂之上,温煦将昨日晚太上皇之命昭告了天下。相父,打王锏。这些东西都没有任何一个人觉得有半分的不妥。
傍晚,吴国太上皇驾崩。
吴国,举国大丧。凉食七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