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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项深当刀

业王朝 拐冻妖 7301 2024-07-06 15:18

  轩辕殿中。

  黎泽等九人围着立于大殿中心的轩辕鼎。

  毛节义看着低头沉思的黎泽,忍不住问道:“老大,说好了有福利的呢?我们现在看鼎干什么?”

  黎泽道:“嗯,其实我也不知道。”

  看着众人惊讶的表情,黎泽解释道:“我们上次是四个人来,在四间密室中得到了四块令牌,加上我手中的红色令牌,然后唤出了轩辕鼎。但是这次人多,我怕有意外,所以我提前让若烟请她的师父来一趟,不过我不知道她师父在哪里。而且,这个鼎不知道怎么就在这里喽。”

  若烟道:“那我师父不在,我们该干些什么?”

  黎泽缓缓道:“等。”

  毛节义不耐烦的站了起来,道:“哎呦,真是急死我了。若烟姑娘的师父也真是,怎么这个样子。”

  “谁在说我?”

  只见从轩辕鼎中,直接冒出来一个脑袋。

  “妈呀,鬼呀!”

  毛节义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后爬到了周端背后,道:“鬼,鬼……”

  那鼎中人道:“鬼?你在说老夫吗?”

  别人不认识这人,黎泽和若烟怎么能不认识呢?

  “晋老。”

  “师父。”

  没错,这人就是轩辕晋,他本名公孙晋,这个名字还是项深告诉若烟和元策的。

  黎泽疑惑的问道:“晋老,您在鼎里干什么?”

  公孙晋道:“等你们有些乏了,进去睡会儿而已。”

  黎泽知道高人往往有高人的脾气,往往都会特立独行,因此没有什么意外之感。

  “你所需要的这些东西就在这些石室里面,自己去看吧。”

  公孙晋说完这句话,脚直接在地上一踏,只见四面各处都出现了石室。

  ~~

  车水马龙的大街上,一排杨柳并排着。

  微风徐徐吹来,柳树的枝条在风中摇曳,而杨树的叶子发出了“莎莎”的声音。

  道上的行人虽然不多,可是却能时常见到。有时是一个人单独有过,有时是两三个人并排行走,有独自行走的青年中年男子,有带着孩子的妇女,也有拄着拐杖的老人,时不时还有几个拿着风车跑来跑去,在大街上戏耍的孩童。

  大街上不缺卖小吃的小商小贩,有时来了一个卖糖葫芦的,口中吆喝着“糖~葫芦!”

  那响亮的吆喝声顿时吸引了许多闲逛的人,尤其是那几个七八岁大的孩童,都瞪着一双双闪亮亮的大眼睛,专注的盯着那一串串火红色的糖葫芦。

  如果此时哪个孩子有足够的铜板,那必然是会带着所有的小伙伴一起跑上前去,然后掏出铜板,甜甜的叫一声“叔叔”“伯伯”,然后把铜板递出去。

  卖糖葫芦的人见是小孩子,往往都会先把糖葫芦给他们,然后才收钱。

  有的时候,给的铜板少了一两个,老板也不会计较,直接收起来,就当是请了这些小家伙。

  而那一群得到一串糖葫芦的小孩子们,往往都兴高采烈,蹦蹦跳跳的离开,然后找到僻静的地方,每人先分一颗,多出来的,就猜拳,赢的再吃一颗。

  赢的往往都特别兴奋,输的虽然羡慕,但是从来不会怨恨伙伴,有时赢了的孩子们就会把各自赢来的一颗糖葫芦掰开,分给旁边的小伙伴。

  有时候,孩子们发现自己竟然还剩下了一两枚铜板,但是不够买糖葫芦了,这时,如果有衣衫褴褛的乞丐走了过来,乞丐们是不会主动找小孩子乞讨的,但天真的孩子们往往会对这种苦命人十分同情,于是走到他们的身边,把仅有的一点投入乞丐那已经有了些铜板的破瓷碗中。

  乞丐的碗往往不会是空的,在丰源郡杨柳镇上,如果有哪个乞丐在这里连续乞讨超过一个时辰,碗里却连一枚铜板都没有的,那绝对是个奇迹。

  这种情况大概只有庙会,戏会这种日子,全镇的妇女老少都离开了才会出现。

  在这里的乞丐是不愁讨不到钱的,但是乞丐们都不是好吃懒做的,如果可以自己劳作,他们就不会乞讨。

  在杨柳镇乞讨的乞丐大多数是家中劳动力换了病起不来的,需要钱去医治,一时间又赚不来钱,这才迫不得已乞讨去了。

  而杨柳镇的医馆绝对不会拒绝病人,完全允许赊账,有时候只是一点小小的诊断,就压根不会收钱。但是受了郎中恩惠的人往往都会在后来送些东西,以表示感谢。

  药铺的人往往都秉持着“宁愿架上药生尘,但愿世间无病人”,能卖便宜的药就不卖贵的。有些人一时之间连便宜些的药都买不起,那就去赊账。

  药铺的伙计,是给主人家做工的,不能免费送药,但是主人家往往是已经吩咐过允许赊账,所以都会记好账本。

  而主人家在看过账本后,心里有个数,就会酌情考量,从不会咄咄逼人,宁可自己少吃点亏也无妨。

  至于镇上的孩子们,如果患病,是不用担心的,医馆药铺会特别照顾年幼的孩子。

  大人们也不怕把孩子带出来看病,哪怕是让孩子单独在一个地方等待也没关系,这里的人是会看着小孩子们别乱跑的,几年都不出一起丢孩子的事故,就算丢了,也找个几个时辰就能找到——大概率是在某位镇民家中吃了个便饭。

  但例外是有的。

  比如项深。

  他从记事起就住在柳叶镇。

  他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他也没有亲人。

  但柳叶镇的每一个人都是他的亲人。

  他吃百家饭,穿百家衣。

  他的身边只有一把一尺长的小刀,听人说,那是跟着他一起来到柳叶镇的。

  他一直随身携带那把小刀,他给它取名叫‘鸣鸿’。

  因为师父说,这是一把与公孙大帝有关的刀,而师父是公孙大帝的后人,他项深是公孙大帝后人的传人。

  只不过“鸣鸿”后来才有的名字,而在项深八岁那年,来了两个人,看到了他腰间别着的小刀,于是带走了他。

  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回过柳叶镇。

  从那以后,他也终于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文国项伯嫡长子,因为当初文国动乱,他被送到了柳叶镇。

  从那以后,他开始了自己新的生活,习武,修文,最终继承爵位,成为新一任项伯。

  三年前,他认识了师父,不久拜师,学了一身高强武艺。

  而三年后的今天,他却发现,自己空有一身本事,却全然无用。

  他本以为要从黎泽那里逃出来必然不易然而没想到的是却很简单。

  但是他以为自己要生存下去不难,却发现事情远远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跑出来的时候不小心弄开了伤口,他就去药铺买了些药。可是他对药铺的记忆只存在于儿时,自从回项家之后他从没有亲自买药,所以一上去就吃了不小的亏。

  去药铺,伙计直接用最贵的药坑了他一两银子,美其名曰“质量好,买一赠一”,但是他敷在伤口后,才发现不过是最普通的金疮药。

  他去找药铺理论,但是却被赶了出来。

  他没有任何办法,因为他不能报官,报官等于把他自己出卖了。他也不敢打人,因为此处离威阳不远,很容易被发现。

  他当然想赶快离开这里,但是他得吃饭。

  他摸了摸衣服中的四枚铜板。

  然后走进了面前的“丰源面馆”。

  店里的伙计看着项深这穷酸相,心下先自有三分瞧不起,但还是走到他面前,道:“客官来什么?”

  项深用略微沙哑的声音道:“你们这里最便宜的面是多少钱的?”

  伙计心中想着果然如此,于是道:“葱花面,四文钱,概不赊账。”

  项深松了口气,道:“那好,来一碗葱花面。”

  伙计冷哼一声,道:“那你就坐门边儿这儿吧,不用往里走。对了,你得等一会儿,客人多。”

  项深点头坐在了靠门的椅子上。

  他知道,吃面不如吃馒头顶饿,但是他已经连续干吃十多天的馒头了,实在没办法才来这面馆奢侈一把。

  不过,这是他仅剩的四文钱了。

  他不知道这顿过后该怎么办,但是饥饿容不得他去多想。

  等了许久,那伙计才把面端了上来,示意他先付钱。

  项深知道伙计怕他付不起钱,于是摸出了铜板。

  一,二,三。

  怎么只有三文?

  项深大惊,他明明记得自己有四文钱,可是为什么现在只有三文?

  他甚是着急,然而他左找右找,却仍然没发现那少了的一文。

  他实在是找不到了,于是苦笑着道:“小哥,你看能否……”

  伙计端起面就走,骂骂咧咧道:“四文钱都拿不出来,吃什么面?唉,正好我午饭吃这碗了。”

  这时,一个身材高瘦,穿着长衫的人,用折扇拦住了伙计的去路。

  伙计看时,只见那人三十几岁,长发束起,颇为俊郎且气质不凡,身上的长袍也价格不菲。

  伙计放下面,作揖道:“客官有何吩咐?”

  那人道:“差的这一文钱,我给了。”

  那人说完,把一文钱给了伙计。

  伙计点头,走了回去,把面放在项深面前,收了那三文钱,道:“算你走运!赶紧吃啊,吃完了快点儿离开,我这客官可多着呢。”

  项深当即狼吐虎咽的吃起了面。

  只用了三口,项深就把整碗面吞了下去,他见碗底还有葱花,又用舌头把它舔起吃了。

  一碗面,只吃了个三分饱。

  这时,他看见刚才替他付了一文钱的那人站在了他的面前。

  他赶紧站起来,道:“大恩不言谢,我……”

  那长衫人笑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项深道:“既如此,我……”

  荆离却发现自己身上除了那把鸣鸿刀之外,什么值钱的都没了。

  但是鸣鸿刀怎么能给出去呢?

  就在他左右为难之际,却突然摸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

  项深大喜,赶紧将之拿了出来。

  果然是一文钱。

  项深把手伸出去,道:“这个我还是还给你吧。”

  长衫人推拒道:“不必。”

  然而就在这时,项深看清了长衫人的脸。

  好面熟。

  不好,他是那边的人!

  项深手一抖,那枚铜钱直接掉在了地上。

  “我……告辞。”

  项深赶紧跑了出去。

  这个长衫人正是梁司南

  梁司南蹲在地上,把铜钱捡起来,看着跑出去的项深,摩挲了一下铜板,笑道:“有意思。”

  跑出去的路上,他自言自语道:“可能已经被发现了,怎么办,该怎么办?”

  等到他好容易跑到一处僻静之地,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得赶快离开明欣城。

  项深这样想着。

  然而他很快就发现,自己身无分文,连吃饭的钱都没了,凭什么跑出去?就算跑的出去,之后该怎么办呢?

  他呆呆的想了一会儿,终于做出了决定。

  他把腰间的鸣鸿拿了出来。

  打开鞘,看着那闪闪发光的鸣鸿宝刀,荆离把手放在上面抚摸着,渐渐泪流满面。

  他又自言自语道:“鸣鸿啊鸣鸿,你自我幼时就在我身边,你我形影不离,如今已经二十余年,可……可如今,我们……待我回国之后,一定想办法回来,把你赎回。”

  ~~

  “我要当这个。”项深把鸣鸿从木栅栏外递了进去。

  那当铺老板是个留着八字胡的长脸中年人,长得挺瘦,身形像猴,但脑袋却有些獐头鼠目之感,尤其是那一双有些发红的眼睛,更是透出贼气。

  那老板哼哼了一声,看着鸣鸿,突然双眼放光,用一种有些阴阳怪气的语气道:“你要当多少?”

  项深道:“五十两。”

  老板道:“五十两太多了,我这小小当铺可出不起。这样吧,我出十两,你看如何?”

  项深道:“我这刀可是上好的镔铁制成,没有其他杂质,我如果不是想以后赎回来,直接卖出去,二百两恐怕都有人买。”

  老板又道:“可是我方才看见匕首上有锈迹,还有磨损,恐怕值不了那么多了。你也知道这东西有磨损价值可就少得多了。这样吧,三十两,如何?”

  项深摇头:“我至少要四十两。”

  当铺老板贼笑:“三十两是我能给的最高价格了。”

  项深道:“那你还给我吧。”

  出乎意料的是当铺老板直接把匕首给了项深。

  看着走出去的项深,当铺老板又笑了,露出了一口黄牙。

  有的黄牙是金牙,大部分都只是黄色的牙。

  ~~

  看着黎泽愁眉不展,公孙晋走到了他的身边,道:“你看起来有心事。”

  黎泽点头:“是。听人说,那个人出关了。他的蛊术实在太厉害,我拼尽全力练出来的蛊虫在他随意一只蛊虫面前都是小巫见大巫。据可靠消息,这些天他刚刚炼制完成一种可怕的蛊虫,但是由于那虫过于强大,所以他一时间不好掌控。等他一旦将之掌控,恐怕就会动手了。但是我却没有办法解决。”

  公孙晋道:“轩辕殿里有《蛊典》,你不是学过的吗。”

  黎泽道:“可是一时之间哪能学那么多呢?当初学的一些我都快忘了。每一种蛊虫都有各自的破解之法,可是别说我不知道他都炼出了什么蛊虫,就算知道,留给我的时间也太少了,来不及。除非能得到至尊级别的蛊虫,克制万蛊。我是想问问您有没有这个,不过您一直在教若烟,我也不好打扰。”

  公孙晋把《蛊典》给了黎泽。

  黎泽疑惑的问道:“您怎么能把这本书取下来呢?”

  公孙晋道:“我是这里的主人,自然可以。我想要带出轩辕殿都行,但你们说到底是外来者,所以连拿出石室都不行。我把它借给你了,你可以随身带着看。”

  黎泽苦笑:“可是那也不赶趟啊。这不是我不愿意尝试,实在是真的时间紧迫,您应该有办法吧?”

  公孙晋道:“至尊级的蛊我是没有,想练也不容易,除非你运气极度好,不然你连原料都得不到。但是,你没考虑到的是,你本身就已经有了克制万蛊的能力。”

  黎泽不解:“晋老这是何意?”

  公孙晋道:“《蛊典》倒数第五页到最后一页,详细记载了远古时代蛊族的来历和覆灭,看完你就明白了。”

  ~~

  当铺老板笑道:“怎么回来了。”

  项深道:“原来还是你这里给的价最高,三十两就三十两吧。”

  当铺老板咧嘴笑道:“这就对了嘛!”

  他拿出了三十两银子,给了项深,道:“看你这匕首不错,这样吧,当期半年,如何?我这可是给你延长了好几个月呢。”

  项深想了想,点头道:“可以。”

  当铺老板拿过来一个本子,记录着:“宝刀已老,缺口带锈……”

  项深打断了他,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当铺老板笑道:“行话罢了,勿怪。”

  项深虽然心有不甘,也只好勉强点了点头。

  ~~

  “你明白了?”公孙晋问道。

  “明白了。但是,”黎泽眼中闪过一丝担忧:“我的功力不够啊。”

  公孙晋道:“这不是问题。你可以在轩辕鼎里修炼。我的大弟子项深和三弟子元策,如果不是在这轩辕鼎里修炼过,也不会有那么深厚的功力。你可以凭借这个提升。我看得出来,你的四套功法中有三套都是无限接近第八重天,七天,我保证你七天就能成功。”

  黎泽道:“晋老不是说,我这是邪功吗?”

  公孙晋道:“何为正?何为邪?练正气诀的人倘若心术不正,虽然无法将之练到巅峰,却仍能小有成就,但练完之后也只是打着正道之名害人罢了。记着,心若为正,魔亦成圣。”

  ~~

  项深看着当铺,很想冲进去理论一番。

  他本以为,那三十两银子足够他回国了,但是为了节省一点,他只是去了个普通的饭馆要了点吃的。

  然而他却没想到,那些银子竟然是假的,仅仅在外面附着了一层银粉,其实根本不值钱。

  饭馆的老板说项深敢用三十两的假银子骗人,如果不把这些假银子全给他,他就去报官。

  事实上,就算是假的,那三十两假银子的价值也绝对比项深吃的饭钱多,然而项深没有办法,他不能见官,只好忍气吞声,交了出去。

  项深走回当铺面前,他要冲进去理论一番。

  这时,旁边走来了一位大婶,她见荆离怒气冲冲的要进去,赶紧将之拦住,道:“年轻人,你是外乡人吧?”

  项深一愣,然后点了点头。

  那大婶道:“这就对了。你是不是被那里的老板骗了,想找他理论?”

  项深又点了点头。

  大婶道:“听我一句劝,如果不是太贵重的东西,就算了吧。那家当铺我们这些本地人是从来不去的。每次有人当东西,他给出的价格都是最高的,然而实际上他不过是些包金包银罢了。他通过这方法骗了不知多少钱,本地人后来骗不成了,他就专挑外乡人骗。他这人看人准,知道哪个可以骗,哪个不能骗。他侄子是这里的城主,有靠山,所以他才一直把当铺开了下去。”

  项深一听竟然是城主的亲戚,长叹一声,就走开了。

  他失魂落魄的走在大街上。

  大路虽宽阔而长远,但项深却只觉前途无路。

  他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他很想去偷偷把那个当铺老板做了。

  然而这真的可以吗?今天那个给他付钱的人,应该就是来追捕他的吧?恐怕那人已经等着他了,他只要一动手就会被抓住。

  大路四通八达,但项深却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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