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如晦几人自那日遭遇凶险之后,行事谨慎了许多,他突然像醒过来似的暗暗觉得自己的做法确实欠妥,怎可为儿女私情而任意妄为,如今那一段情缘也如一缕轻烟飘散,生死之间,对一个人的想念又算得了什么,纵然是触景生情,曾经的欢愉也变得虚无。这日他们准备了一只猪头,一只肥鸡,又抬着一大筐其他肉食,以及两坛美酒、一坛香油,满满当当地来到黄义贵坟前,进行祭拜。杨如晦一到坟前,百感交集,拿起一坛酒洒向地面,又抱起一坛酒自饮自话:“黄大哥啊,当年我家破人亡,各处辗转,来到了阳漠关,还好你们收留了我,又教我功夫兵法,带我行军打仗,虽然辛苦,但是每天与你坐在城头看落日,吹吹风、喝喝酒,让我感到很充实,也渐渐从家破人亡的痛苦中走了出来,感到每天的日子有了盼头。你知道吗,后来我们成功击破夏军,我亲手杀了完颜期,报了仇,我在那边关向你遥拜,不知道你在地下是否有知。后来我又去了云城……”
杨如晦絮絮叨叨地说了许久,不知不觉已喝完半坛酒。突然,只听到竹林之外,一阵声音响动,杨如晦登时站起身来,只见到几个人影闪出,就是那日在店中的凶徒,只是好像少了两个。杨如晦几人这次已有所准备,随身带了佩刀铁棍,此时迅速拔出佩刀,摆开阵势,迎敌而上,那几个凶徒脸上狰狞,看样子定要拼个你死我活。只见到其中一个挥着一柄方头大刀就砍了过来,冯莽儿身材壮实,却步伐灵动,早已抢先一步上前,双手举起铁棍格开,震得那人后退几步,手中大刀翻落而下。又有一人见状,提着一柄狼牙棒抡过来,直直地往那小二的面门打来,他没上过战场,哪见过这阵势,被这一吓双脚像是定住一般,丝毫挪动不了。眼看着就要躲闪不开了,杨如晦身形闪动,手上已经挥刀砍向了那人的双腿,对方大惊,急往后一跳,总算保住了腿脚,只是狼牙棒势重,一把将他拖翻在地。余下几人没想到他们竟如此厉害,岂能甘心,一哄而上,将杨如晦四人团团围住,刀枪齐上。冯莽儿、小刘儿虽然年幼,但是已然历练了一番,也会使两下兵器,各自与敌缠斗。只是那小二虽说心头一口勇气,但是毕竟常年跑堂,只会躲闪,根本来不及出刀,一个躲闪不及,被砍中背心,还好身子往前一倒,只伤了皮肉,未深入脏腑。杨如晦见对方来势猛烈,不能一一对战,迅速盯住其中最厉害的两个,扑上前去,以攻为守。一番争斗之后,终于将那几人制服,逼问之下,知道这几人确实是夏国流窜而来。杨如晦心中疑惑,又问到:“你们几人是如何到的此处,背后可有人指使?”
对方回到:“我们是跟赵大人来的,如今栽在了你手上,我认了。”虽然战败,但是丝毫没有求饶之意。
杨如晦又问到:“哪个赵大人?”
那边一人答到:“就是那云城城主赵叱,当年他与夏国王上称兄道弟,若不是你们坏了好事,此时早已携手入主中原,踏碎这脚下土地,让你等为奴为仆!”这人言语之间竟然还颇有得意之情。
杨如晦一听,怒火中烧,喝道:“竟然是赵叱那厮!害我家破人亡,后来又让他逃了,如今他在哪里,说出来饶你不死!”
贼人说到:“赵大人自然是图谋他的大事去了,此时怕是早已先行离开了这中原。你要杀便杀,威胁不到我等!”
杨如晦心中既感到愤怒,又升起一股希望:那次在云城中让赵叱溜走了,一直以来没有音信,如今突然听到消息,看样子能找到他报仇了。杨如晦举起刀准备砍下这几个人的脑袋,但是又不想增添杀戮,举到半空又将刀放了下来。最后看样子这几人确实不知道赵叱此时的下落,只好将他们缴了械放走了。
天色已晚,他们回头拜了两拜,转身继续前行。路上小二说到:“刚才真的是险啊,这些贼人真坏。不过杨大人这身手真是了得,以寡敌众将他们给打跑了。”
小刘儿抢着说到:“那肯定,唐二哥,你是不知道我师父的厉害,当年带领千军万马杀入夏军阵中,那才叫过瘾!”
杨如晦说到:“唐二,切不可听他们胡说,只是你要跟我们去闯荡,这一路多凶险你也看到了,要是改变主意了现在还可以回去。”
原来那小二姓唐,排行老二,唤作唐二。那唐二挺起胸膛,朗声说到:“不怕,多凶险我也要跟你们闯荡了!”
杨如晦说到:“也好,这一路上多个人热闹些。只是现在这赵叱又出现了,我得设法找到他报仇。”
几人就这样准备一边前行,一边查找赵叱踪迹。他们往城外又走了两日,这日正在道口上一个茶店坐下歇歇脚,突然看到远处两个卫兵模样的人骑着马跑了过来,走近一看,原来正是李历誉派出的人。
杨如晦上前问候到:“两位兄弟好久不见啊,没想到竟在这里碰上,你们这是要去往哪里?”
那两人也早已看到了杨如晦,上前说到:“我们此次就是专门来找杨大哥的额,没想到这么顺利,在路上就碰到了。”
“哦?专程找我的?”
“是啊,杨大哥,你有所不知。”其中一人向左右看了看,凑近低声对杨如晦说到:“殿下的长兄,也就是前太子,在蜀中谋反了,圣上派殿下前去平乱,殿下这才让我二人前来请杨大哥前去,随殿下平乱。”
杨如晦大惊,说到:“前太子竟然谋反了?他怎会作出这等事,这可是大逆不道啊,搞不好内忧外患,国家危亡。二皇子在哪里,他现在定是焦头烂额,我们马上前去,助他一臂之力!”
于是几人简单吃了些茶点,然后急忙策马前行,找赵叱报仇的事也只有搁置一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