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十余年的耳濡目染,腾龙府的百姓已经习惯了每两年一次的花车斗彩。把一辆或两辆大型的马车制作成可以移动的舞台,并且依照各自的题材进行装饰,并在其上安置伴奏乐工、陪演的伶人。然后从官方指定的地点出发,按照规定路线前进,赶往斗彩的主会场——承运大街的中央,皇城地主门隆兴门前的广场。
在这一天的这一刻,百姓可以聚集在承运大街以南,隆兴门的对面欣赏最后来到这里的两个花车的对决,并根据自己的喜好,用喝彩声选出自己认为更好而那一方。
参加斗彩的队伍一共有三十二支,只要按照官方指定的路线行走,一定能两两相遇。相遇之后,两支队伍就要展开对决,由现场观看的百姓做评判。获得百姓喝彩声更大一方继续往隆兴门广场行进,落败的一方可以回馆驿休息,也可以就地表演娱乐民众。
这样的选拔方式,让百姓体验到了极大的参与感,他们的喝彩声就是分数,参与斗彩的双方也都很自觉,不会出现强行前进的情况。保留了身为伶人,执着于艺术的自尊和底线。
斗彩,比拼的就是来自人们的接受程度。“彩”,就是喝彩声。
整个花车斗彩的过程,可以持续将近两个时辰,每支队伍要想进入隆兴门广场至少需要准备五场表演——每次遇到对手至少要表演一场,而在隆兴门广场的决赛表演几场都行。
顾南鸢的花车本来用的是拜月的题材,现在改成了月仙下凡,车辆的装饰需要一些小修改,可就是这点小修改让工匠们犯了难。任是郑泰说干了口水,工匠们仍是摇头,说干不了。
郑泰就有些不明白了,一个威亚有那么难理解吗?最后,郑泰在顾南鸢哀求的眼神和赵凌玥的冷语刺激下,拍着胸脯保证,这事交给他了,只是有一要求。
顾南鸢一听,连忙道:“小兄弟你说,只要是姐姐有的,你要什么都可以给你。”哦吼,郑泰听她一说话这个,立马就来精神了,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委婉地提出一些过分的要求。
“喂,想什么呢,赶快去弄,这是命令。”赵凌玥粗暴地打断了郑泰的胡思乱想,喝令道。
郑泰撇撇嘴,心道:求人办事却这个态度,真是刁蛮。但还是提出了要求:“就一样啊,我弄的时候,不许人看。关系到我的一些机密,要是不能做到这一点,我宁可违抗命令了。”
赵凌玥听他语带威胁,登时柳眉倒竖,就要发作,却被顾南鸢阻止。顾南鸢柔声道:“没问题的,一切都拜托小兄弟了。”见赵凌玥仍然不悦,顾南鸢揽住她的肩头晃了晃,她才展颜。
郑泰之所以提出不许人观看,没有别的原因,就是要动用一些黑科技手段,当然不能让人看见,更何况他要用的这样工具不但外形奇特,声音更是特别。
“嗨,咱们又见面了。很高兴为你服务,今天玩什么游戏?”百变工具刀一出现,就开始跟郑泰臭贫,让郑泰感觉又亲切又烦躁。
“需要你帮忙,我要做一个装置,能把人吊起来,最重要的是,不能太惹眼,也不能使用非本时空的用具,你来想想办法吧。”如果在平时,郑泰是一定会避免跟这把刀子说话的,因为这刀的话太密,而且它的经历仿佛很丰富,常常说一些奇怪的事情。
“哦~,是要带有什么羞羞的功能吗?仔细说说,也许我能提供一些建议,可以的话我还可以亲自参与。我可以变身成任何有趣的东西,比如一种‘嗡嗡’作响的电器。”不知为何,这刀子在喋喋不休的时候,郑泰总有种它在眉飞色舞的感觉,尽管它就是一把刀子,既没有眉毛,也没有嘴巴。等等,没有嘴他是怎么说话的?
这不重要,郑泰在心里告诉自己。“很简单啊,你不是听到我的声音的,而是用大脑接受到的。我是用脑波跟你交流的啊。”刀子竟然回答了郑泰在脑中自问的问题。
嚯,高科技。不过郑泰没空仔细跟他了解这些功能以及原理了,他还有正事要做呢。不过能通过脑波交流,事情就变得简单多了,他只是把自己想要实现的事情,在脑子里想一下,刀子就明白了。
刀子果然经验丰富,立刻提出了几个修改意见,不但优化了效果,还降低了改造难度。只是在滑轮装置问题上,两人,哦不,一人一刀都被难住了。通常的威亚必须用人拉住,经过滑轮组件的辅助,一送一放间就能完成人的升降。
可是在花车上如何安排这许多人来拉绳子呢。思来想去还是刀子提出了解决方案,那就是由它变成一个电动滑轮组,这样一来就不用人力了,而且还能灵活地控制,发生意外还能及时解决。
郑泰想来想去,这样做的最大危险,就是被时空执法者发现自己私用工具,处罚自己。不过现在自己已经骑虎难下,也只有心存侥幸了。既然下了决定,郑泰不再犹豫,就让刀子完成变身,并亲手把它挂在了威亚支架上。
改造完成了,郑泰去看顾南鸢的情况,想看看她服饰准备的如何了,却被古栎拦了下来,说是赵凌玥吩咐的,不许他进去。郑泰生出一种被卸磨杀驴的感觉。随即,他心中呸了一声:谁特么是驴!
本来他还想跟顾南鸢讲一讲,在威亚上的注意事项,毕竟事前没有排练,他很担心顾南鸢做不到,这也是刚开始他犹豫的原因。虽然吧顾南鸢听了之后,笃定自己一定能做到,而且能做好,就连古栎也说没问题,可是郑泰有些怀疑。他们凭什么这么确定?!
不过,现在看来只能随他们了。想想也是,自己只不过是帮忙,事情的成败跟自己没关系。不过开始没提好条件,就把事情给办了,好像有些失算。自己就是这样,无法拒绝别人的请求,尤其是美女。
亥初时分,春风明月楼的月宫谪仙花车正式启动了。大车沿着规定好的路线不紧不慢地行进,车上的乐人自车辆启动就开始了吹奏,乐声清冷高亢。
赵凌玥回宫去了,她要会合其他的皇家子弟,陪着皇帝赵哲登上朱雀楼,去欣赏这场为了皇帝一人组织的盛大表演。
郑泰看着远去的花车,仿佛看见了一叶漂浮在命运之海上的扁舟。
他忽然问古栎:“赢了花车斗彩,会得到什么?”
古栎有气无力地说道:“获得一个资格,一个被有权势的人玩弄的资格。”郑泰闻之无语。
花车斗彩已经开始,四处都是喧闹之声。在一条不知名的小巷,一个清瘦的算命先生猛地抬起头,低声道:“那处,有空间的波动。”
他的身后一个高大的身影站了起来,粗声道:“找到他,拧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