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扬离开军营回到了家中,美美的洗了个澡,洗完澡坐在三个女人中间,聊着天,母亲变得越发唠叨,可能是张扬离开的时间越来越长的原因吧。
张扬第二天就在河边一边看书,一边钓鱼,偶尔会有邻居家的大妇过来洗衣服,与张扬聊上两句,张扬也会附和几声。
这天最奇怪的客人是吴谊,这位在国子监读了一年书的学生意外的跑来找张扬喝酒,张扬想拒绝,但是招架不住他哀求的眼神。
张扬回家告诉母亲一声,就随着吴谊去他们家吃饭,吴谊过的那是相当奢侈,两个人整了一桌子菜,看的张扬直流口水。
吴谊给张扬倒上酒,在这家伙面前,张扬总有种自己是个下人的感觉,但今天却反常的不是使唤张扬倒酒,让张扬有些意外。
吴谊举起酒杯,小口抿着,开口问道:“之前派人找过你几次,大娘说你出差公干了,翰林院也需要出差公干,你骗的了别人,骗不了我,皇帝肯定安排你们做什么大事了吧,还需要瞒着家人。”。
张扬将酒一饮而尽,然后拿过酒壶给自己倒上,打了个哈哈道:“当然骗不了你,你呢?但是这事可不能乱说,国子监现在成了兴社的大本营,你的日子不好过吧”。
吴谊:“他们只是为了自己利益奋斗的一群人,也没有对错,至少对于目前的天子来说是好事,你知道我的,对于这些没有兴趣”。
张扬:“你们世家子弟注定难以兼容与兴社,等兴社拥有足够的势力之后,他们会对你们世家毫不留情面,你最好要有个这个觉悟”。
吴谊轻摇着酒杯,斜着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张扬,“我们世家子弟?你真这么看?”。
张扬被看的发毛,尴尬的笑了笑道:“以后再用这种眼神看我,你会失去最后一个朋友”。
吴谊一口喝完杯中酒,轻笑道:“没有以后了,今天这顿酒就是我们的告别酒,或许我离开神京就真的没有朋友了”。
张扬用诧异的眼光盯着吴谊,“国子监可是要读三年的,你想开玩笑也找个好一点的笑话”。
吴谊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上酒,“对于别人或许是三年,但是我的学业结束了,其实国子监比任何地方读书更纯粹,他们可是最会读书的人”,说完眼泪不自觉的流了出来,滴在酒中。
张扬懵了,这考上国子监,还有不读完的,世家都这么作吗?
张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低头吃这菜,等待吴谊的心情平复。
“明天就回松江了”,吴谊拿出帕子擦了擦眼泪。
“回家挺好,有机会去松江看你,这天下虽大,但是不影响我们的脚步”,张扬与吴谊碰了碰杯,然后一饮而尽。
吴谊将酒水倒入碗中,然后用酒壶将碗中酒倒满,又将张扬的碗倒满,然后碰了碰,一饮而尽,张扬看的出来,那个家他不想回去或者他仅仅是喜欢读书而已。
张扬摇了摇头,也将酒干了,结果又被吴谊给倒满了,还没等张扬劝,吴谊又干了。
“张兄觉得这宅子如何?”,吴谊突然开口道。
“我可租不起”,张扬摇了摇头。
“我已经买下来了,打算送给张兄”,吴谊直接说道。
张扬:“我可是朝廷官员”。
吴谊摇了摇头,一口干了碗中的酒,“我们之间没有利益关系,或许以后会成为敌人”。
张扬:“你醉了吧,和我成为敌人,那就是造反”。
吴谊死死的盯着张扬:“造反,现在的世家和造反有什么区别,他们已经是各自地盘的皇帝了,他们的野心不是现在的皇帝阻挡的了的”。
张扬:“宅子我收了,如果我们成为敌人,我答应放过你一次,不过我感觉你现在敌人是徐家,而不是当今陛下”。
吴谊给张扬倒上酒,轻笑了声,“那我是不是要感谢你的不杀之恩,就战争兵法而言,你那点知识还不配给我提鞋,徐家只是暴发户,你对世家一无所知,以后不要乱说,容易露怯”。
吴谊转身,去书房拿出二胡,当着张扬的面,拉着梁祝,张扬低着头吃着菜,感觉有点喝猛了,意识很清醒,但是头有点大。
张扬转身走了出去,然后让吴谊的丫鬟将吴谊扶进房间,然后走了出去,吴谊的管家将一张房契和一串钥匙递给了张扬,张扬没有拒绝,接了过来,径直回家了。
第二天一早张扬再次登门的时候,已经人去屋空,张扬推开门,走的并不算匆忙,只是张扬来的晚了点而已。
张扬回家,找人搬家,母亲还很懵,这好好的搬什么家啊,张扬将事情说了一遍,并领着他们去到宅院,张扬找人打了块牌子,自己手书‘张宅’,然后挂在门外。
二进的院子,对于四个人确实有点大,张扬住在外院,三个女人住在内院,坐在院子中,张扬笑的有点苦,自己在京城居然有房了。
张扬回到了翰林院,老师董苒先是表扬了一番张扬,然后又开始考教,发现这小子没什么长进,痛骂了一顿,然后交给张扬两本书,让他好好读读,就把他赶了出去。
没过几天,宣旨太监带着上谕又来了,张扬已经是一年内第二次晋升,尽管一年升几级对于这个王朝的官员来说并不算什么,但是这个年纪就相当不容易了,同僚们恭贺了一番,张扬也笑着接受了各位同僚的道贺。
张扬的官袍依然是青色,但是换成了深色的,张扬也正式迈过了翰林院的最底层官员,成为典使,脱离了抄书的工作,成为编书大军中的新成员。
编书就是将最近出版的书汇总,然后选择类目,修改相关目录,然后将书交给待招去抄写,然后收藏,这类工作相对清闲,因为写书这种事一年尽管多,但是基本上都有前例可循,而且能交给自己的,基本上都已经确定下来,张扬只是跟着学习就行了。
张扬的领导依然是王秽,王秽还是固定的交代张扬工作,张扬已经很习惯这种事情,王秽对于自己这位经常无缘无故消失的下属也相当无奈,关键是消失后回来就升官了,他在翰林院混了十年,才混上七品官,已经算是比较快的了,想想张扬的年纪,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嫉妒。
张扬这两个月很少被董苒派到宫中,张扬一个多月都在翰林院看书,感觉时间过的飞快,没有北莽的威胁,这神京城似乎也有些些许年味,南来北往的货物比往年更多,更全。
腊月二十八,翰林院的大门终于关上了,所有人员全部回家了,张扬的手藏在官服里,看似怕冷,其实手已经肿了,董苒以前对张扬还算温和,考教不过最多大骂一顿,最近直接上戒尺了,张扬每次从董苒公事房出来,手心都火辣辣的疼。
春花看到张扬手藏在袖子中,露出咯咯咯的笑声,张扬瞪了他一样,刚想让她给弄条热毛巾,方萍儿就拿着热毛巾出来了,张扬接过热毛巾就坐在火炉边烤火,心里把董苒骂了无数遍。
第二天张扬感觉手消肿了,就跟在几个女人屁股后面采购年货,逛了一上午基本采购齐全,张扬心里是幸福的,有人一起过年真好。
方萍儿显然比半年前开朗多了,由于禁军一直都没有消息,她也就安心的住下了,他和春花两个人时不时的出现在各个摊位前,看的时候多,买的是时候少,张扬就静静的看着他们,随着时间的流逝,他手上的东西也越来越多了。
回到家中,几个女人分工处理着采购的物资,张扬也帮不上忙,通常就是静静的坐着,他们时不时让张扬递个东西。
收拾了好一阵子,然后春花领着萍儿风风火火的又跑去厨房做饭,母亲和张扬唠叨着没有收到临江的回信,是不是寄出的信件他们没有收到。
张扬摇了摇头,宽慰着母亲,说的有的没的理由,母亲能理解,但是却丝毫无法放下这份思念,每逢佳节倍思亲对于在家待了几十年的母亲似乎更胜。
吃过饭,张扬会坐在火边看书,春花和萍儿在张扬身边剪着窗花,母亲则一边缝着衣服一边唠叨着他这几天要干点什么,张扬只是静静的听着,母亲时不时将缝好的衣服在张扬身上比量比量,发现哪里不好,立刻调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