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扬也没太放在心上,对他来说世家太过于遥远,这一切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也不再看自己的舍友,开始轻声的朗诵自己的书籍,张扬太喜欢现在的年纪了,文章读上两遍就能够背诵。
在食堂吃饭的时候,胡谦和沈敬对于吴谊的反常表现也似乎有所察觉,于是又开始八卦了,胡谦先开口说道:“吴谊家里来人,希望能接他回去,据说是家里老夫人亲自下的命令”。
沈敬示意胡谦声音小一点,低声说道:“你这就错了,老夫人是宠吴谊的,只是吴家这一代男丁稀少,更何况他是未来的家主,压力大也能理解,他们家的长辈怎么会允许他在书院浪费时间”。
胡谦叹了口气:“徐家崛起也是最近几十年的事情,吴家在松江已经数百年了,据说当初江东多数世家都是靠吴家才发家的,张兄,你知道些什么?”。
张扬摇了摇头,他对八卦压根不感兴趣,吃过饭拱了拱手就转身离开了,这种事情和自己有什么关系,胡谦不满的嘀咕了句,‘这家伙似乎对同窗过于冷漠了’。
山长在下学之后,找了一趟吴谊,晚上回来吴谊似乎心情好了一些,递给张扬20文钱和一张纸条,指了指食盒,张扬无奈的放下书。
张扬于是决定摊派,开口道:“以后你每吩咐我做一件事,必须多加两文钱,作为跑腿费”。
吴谊盯着张扬看了半天,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拿出一定五两的银子,然后说道:“这是定钱,多退少补,年底结算”。
张扬也没客气,接过银子,提着食盒就去食堂,回来后记账,免得以后有纠纷,没有记录可以查。
张扬记完账,拿起笔走到院子中一边背书,一边练字,胡谦最近和预一院子的老乡打的火热,据说他这位老乡是因为父亲年前调职苏州才来苏州读书的。
胡谦很羡慕这些家在苏州的学子,三天两头家里有人送东西过来,从老乡那里回来,都会带回一些吃的,有时候是一个橘子、有时候是一块糕点,每次路过张扬的身边,都会显摆的炫耀一下,张扬就假装没看到,他也不懂这有什么好得意的。
这两天吃饭,胡谦又开始抱怨伙食过于清淡,对于口味比较重的浔州人来说,他很不理解张扬为什么不吃菜就能将一碗白粥喝进肚子里,而张扬则戏谑的解释道,‘你有个好爹’,张扬每次说完这句话,都会换回胡谦和沈敬的白眼。
一年一度的迎新会在第一个沐休日准时和这些刚刚入学的预科生见面了,书院的所有先生全部参加,作为主持的山长做了简短的发言就开始迎新会的保留节目才艺展示。
三十个个学子,一个都没拉下,都必须当着先生以及学长的面露一手,这对张扬到没什么难度,他前世琴棋书画小时候可没少学。
这三十个学子真的是个个不凡,吹拉弹唱无所不能,张扬表演了一段二胡,当一曲《二泉映月》拉完后,台下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有些感情脆弱的甚至在用袖子擦拭眼泪,胡谦、沈敬更是带头起哄再来一个。
张扬被迫营业又来了一曲《梁祝》,《二泉映月》和《梁祝》都是张扬前世的名曲,这个时代还没人听说过,不论如何张扬都稳稳赚了一波好感。
张扬后面的吴谊用古筝来了一首曲《十面埋伏》,让张扬大吃一惊的是吴谊主动加场表演了古筝版本的《梁祝》,张扬不得不惊叹这些人的乐感,自己当年可是学了整整一个星期,被兴趣班的老师胖揍了好几次才学会的。
最后一个人也表演完成了,在所有学子起哄下,范山长也被迫营业了一回,弹了一曲古筝《长河吟》,张扬不得不感慨,这个时代对于男人玩乐器还是比较友好的。
回宿舍的路上张扬被吴谊拉住,问道:“你那首曲子叫什么名字?”。
张扬愣了一下,本想脱口而出梁祝,最终忍住了,说道:“两只蝴蝶”。
“怎么这么奇怪的名字?”,吴谊不解的问道。
一旁的胡谦也开口了:“你拉的曲子都过于悲伤了,是不是一个悲剧故?”。
吴谊对于胡谦这种插嘴的行为相当不满,冷眼看了一眼胡谦,胡谦扭过头当做没看到,他是知道这位的脾气。
张扬说道:“是根据我构思的一个悲剧故事创作的,我在准备写一本话本,赚点生活费”。
吴谊感觉张扬在骗人,这家伙哪有时间写书,还是说道:“没想到张兄对于话本也有兴趣,届时一定拜读”。
张扬摸了摸鼻子,心里说个屁的兴趣,是真找不到赚钱的门路。
当晚张扬出现在仪凤楼,这个酒楼是孟家人的,是苏州西城比较有名的会客楼。
风雅书局的姜掌柜已经先到了,张扬在小二引领下走进了二楼的一个独立隔间,张扬见过礼后就坐在姜掌柜的对面。
风雅书局是一个一个规模不大的书局,张扬来到苏州后,将自己改编的梁祝写了两章寄送去了几家书局,得到反馈的不多,这在张扬的意料之中,首先他没名气,其次他写的故事并不为人所知。
姜掌柜开门见山的道:“我们书局向来以才子佳人的故事吸引读者,有一批稳定的客源,最近题材不多,前几日小友新写的书,我看了,感觉不错,今日特邀小友前来讨论后续合作的事宜”。
张扬只是点头,只是一直听着。
“我们书局出书一般有两种方式,第一种、合作,即你出钱印书由我们书籍出售,我们收取四成的固定利润,第二种、你出售版权,我们负责印书、销售,我们给你一笔足够的润笔费”,姜掌柜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张扬,猜测他会选择哪一种。
张扬只是点头并没有说话,假装思索装,但其实脑子中根本就没想,这两种方式都不是张扬想要的,他理想的方式是即有润笔费又有书籍利润分润。
“据你所说,这本全书有超过三十万字,分上下两本书,按最低每本印500本,一本书的成本在二钱银子,估计出书的费用在二百两上下,这是一笔不小的费用,如果小友选择第二种方式,那么我们能提供的润笔费会有最低销售要求”,说道这里,姜掌柜闭口不言,等待张扬的答复。
张扬没想到古代印一本书这么贵,感觉自己是选错赚钱的门路了,但是他对于书还是很有信心,《梁祝》在他前世的名气,怎么可能会缺少读者呢,但是出书如果要二百两,他去哪里找钱,这个时代又不禁止盗版,能不能赚钱他还不确定。
沉思了一会,张扬开口道:“我选第二种,不瞒姜掌柜,我拿不出二百两,保底要求我没有意见”,张扬想了一会,就直接说道,反正也仅仅是解决自己生活费的麻烦,钱越多越好。
“保底要求是至少出售一百册,上册如果销售业绩不理想,我们就不会考虑出下册了”,姜掌柜的话的意思就是,如果没卖到一百本,就算我们倒霉,看走了眼,你还是干点别的吧,卖到一百本本,我们后面都是赚钱的。
“卖到一百本,会给你二十两的润笔费,并帮小友继续出下册的书”,姜掌柜没说话,等待张扬的答复。
张扬有些无语,如果让人知道他二十两就把梁祝的故事卖了,这会让前世的人笑掉大牙,然后开口道:“让我再考虑考虑”。
姜掌柜似乎有些不快,但是也能理解,于是就端茶送客了,他要见的又不是张扬一个人,这一行他见过太多的新人,也见过太多对自己自负的人,新书就是投机生意,赌对了一本万利,赌错了这损失也只能自己承担。
往后的日子,张扬陆陆续续的见过几家书店的掌柜,条件基本上和姜掌柜差不多,后来张扬索性自己提条件,能谈就谈。
张扬感觉要绝望的时候,终于有一家书局答应了他的条件,这家书局的老板是临江人,和张扬的二姨夫还是同族,最近书局生意太惨淡,索性在张扬身上赌一把,赢了对大家都好,输了就彻底关门歇业。
当晚张扬吃了来苏州后最丰盛的一顿饭,张扬筵席上提了些前世宣传的方法,陈掌柜频频点头,但记没记住张扬就不清楚了,毕竟宣传就意味着花钱。
陈掌柜有些提议还是不错的,与张扬约定好交稿的事宜,并签订了一份契约。
接下来的半个月,张扬就在宿舍院中修改自己之前整理的稿件,由于缺乏睡眠,书院先生对张扬的意见也渐渐多了,在一次检查张扬课业后,还骂了一句:‘不可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