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计谋
于此同时,在北安门内,只隔有“万岁山”苑的皇宫内,却呈现一中截然不同的景象
在三大殿的东部,是一片占地面积极广的建筑群,名曰“慈庆宫”。
宫殿先前的主人是先皇泰昌皇帝不受宠爱的妃子东李庄妃,她膝下又未曾诞下子嗣,在西李康妃因诞女后,便主动抚养起皇帝年幼的第五子,而他又是一个由才人所生的庶子。
在其长兄朱由校的衬托他,表现的极为不起眼,因此在宫中的地位很低,直到那一天的来临……
生于万历三十八年的信王朱由检,现在也才不满十六岁,在他还年幼无知的时候还曾看到过祖父万历皇帝御极朝政,训斥大臣的光景,那时的大朝朝,虽国力衰退,光辉不复,但国内仍是四海升平,欣欣向荣的“贤政”景象,哪可知,自从祖父万历皇帝驾崩后,一切都变了。
本就因祖父万历皇帝之死而沉浸在悲伤之中的朱由检,还没缓过神来,便突闻得噩耗,继位不过月余的父亲泰昌皇帝朱光洛在乾清宫骤然驾崩。
这本就沉浸在哀痛里的朱由检感觉更是雪上加霜,那几个月的丧期过后,朱由检变得更加憔悴,骨瘦形销。
也许是那段时间太过于悲伤,或者还是其继承其母亲刘才人的优良血统,而导致朱由检并非像其余的龙子龙孙那般的肥头大耳,臃肿至极。
而是与一般人的体型没有什么差异,而且还要更显得清癯3消瘦。
有种自带的文人气质在其身上显现出来。旁人很容易就将其认识清楚。
自庄妃在天启四年病逝后,这庞大的建筑群内就只有他一个有特殊身份的皇室亲属居住于此了。
慈庆宫向来不是繁华热闹之宫殿,平时只有服饰他的几位年长的太监、宫女陪伴他,冷冷清清的,十分凄清!
但是此时却不同于往日,殿内的宫女太监一下子多了起来,喜悦之情挂之于面庞,笑声也随之而来,他们来来回回在殿内走动,连带着喧声四起,嘈杂不停。
可唯独身处于此处建筑群一偏殿内的朱由检,脸上写满了忧愁。
作为朱由检心腹太监的王承恩,此时见到朱由检脸上的忧容,自顾自的抹去在不经意间落下泪珠。
他知道,应该是难于与其兄长离别而伤感。
可这本是一件大好的事情,王爷怎么会成这样?
朱由检的眉头更加紧蹙,忽然,转身对处在角落里的王承恩问道,“王伴,皇兄突然册立储君?又为何要召我入阁辅助储君?”
闻得此言,王承恩逐渐从角落的阴影里走了出来,站在朱由检的身后面,恭恭敬敬施礼
,对他答到,“”
他曾向他的恩师曹化淳保证过,在他的有生之年不再让皇子朱由检因任何痛苦的事情而受到伤害,可如今……
“殿下,如今皇爷赐与您一座宫外的宅子,这本是好事,可为何还要凭此无缘无故增添诸多烦恼?”
话还未说完,本想劝谏朱由检的王承恩自己倒先是哭了出来,一遍抽搐,一遍哽咽地叙说着当年其师曹化淳还未贬应天府时交于他照顾皇五子的事情。
朱由检见到陪伴自己已久的王承恩如此失态行为,复又想起自己幼年丧母一事,不禁悲从心来,自己也被王承恩所感染,与其一同在偏殿内哭泣起来。
一大一小,两道身影在慈庆宫偏殿堂灯烛照耀下,影子越拉越长,最后倒影在墙壁上,黑影融为一体。
天启皇帝朱由校虽在先前已在内阁诸大臣面前,立下储君并召胞弟信王朱由检入阁办事,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已完全丧失对朝政的把持。
京城内外,朝廷上下所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都会被掩藏在民间、朝中的眼目,通过在他身边侍奉的宫女、太监等人的口舌传入他的耳中。
因此他只是不再事必躬亲批阅地方传来的繁杂文书而已,但要是有扩大到省域及省界之外的天灾人祸发生,或者是内阁朝臣不能独自决断的大事,如调拨军队打击贼虏,朝廷还是要指望在乾清宫深居简出,养身休心的主心骨—天启皇帝朱由校。
自继位后,朱由校便一直沉浸在旁门左道的偏术之中。
还未曾认真审视自己所统治的这个“国家”,今因身体健康的恶化而不得不停下来修养,虽才不过几天,但相较于之前对现时大明王朝的认知,远超以往。
天启五年,五月下旬的某一日,正是火伞高张,汗出如浆的景象!
即便天气是如此的酷热,生活在古代的劳动人民也能寻到避暑的法子。
皇宫中早已支起纳凉的凉棚,宫中又建有冰窖,在民间罕见的冰块,在紫禁城内源源不断地供应给居住在皇宫中的尊贵人物。
即使是朱由校先前已经享受过夏日的冰爽,也不禁对皇宫内用来供人享受的手段而诧目惊舌。
此刻,在乾清宫总管太监的侍奉下,朱由校感到十分惬意,随手把手中的奏折放下,眯起眼睛。
近身侍候的年老太监眼见此景,箭步绕到皇帝的身后,将奏折从地上捡起,规规矩矩地将其整理好,随后又回到眼前的位置。
半躺在凉棚下的朱由校虽眯着眼睛,但是把身边太监的所作所为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中。
“这人,挺好!”
随即轻哼一声鼻息,对其颔首表示满意,随后又示意其退下。
一旁侍候的太监紧紧观察着朱由校脸上的表情,眼见他表情微动,便领旨退下,而朱由校在凉爽的舒适感中渐渐昏睡。
……
刚刚退下的那名太监名叫刘若愚,乃万历朝煊赫太监陈矩的门生。
刘若愚,原名刘时敏,明万历十二年生,南直隶定远人,世袭隆庆卫指挥佥事,四品武官,乃将门之后。
十六岁时因异梦而有所感悟,便自施宫刑,选入皇宫,当年就被当时司礼监掌印太监陈矩选中,收其为徒,后被送到专为太监所办的学习场所内侍堂读书。
陈矩死后,魏忠贤逐渐得势,因在宫中失去了靠山又恶了当时魏忠贤的心腹涂文辅,便该了名字,后投入到魏忠贤另一心腹李永贞手下当值,因其书法极好又在太监中博学多才,被选入司礼监内直房经管文书。
前些日子,因朱由校身边无人侍候,魏忠贤提议由陈矩之徒刘若愚代替其侍候皇帝,朱由校欣然应许。
又考虑到刘若愚办事的特殊性,在魏忠贤的暗示下,朱由校将其擢升为乾清宫大总管,专门陪伴在他的身边,一来能够尽心的侍候,二来替他研墨写旨,通过他的笔在向全天下发号施令。
也不免埋没了他下笔成章的过人文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