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超！停！

　　你你你给我停下！

　　超！……你不停我伸舌头了！”

　　李肃晃着脖子连躲三下，总算是叫停了闻笛疯狂的攻击。

　　“无耻！”

　　闻笛满脸羞红，怒道。

　　李肃却懒得理她。

　　他聚集起所剩不多的精神打开系统【商店】，看向那枚售价三点的蓝色叶子：

　　【牵机羽翼】

　　【稀有度：珍稀】

　　【能力：可使单人在低空中飞行】

　　【简介：牵机羽翼，道家融于墨家之器。以己身化入天地之清气，牵机而飞翔也。】

　　他的器量只剩下一点点残值，【七步成章】虽使不出，但叶子应该还能用。

　　只不过这一用，转化叶子耗费的器量也足以使他昏迷。

　　他有些踌躇，默然看向闻笛。

　　姑娘桃腮圆鼓，明眸微眯，生着闷气的样子活像只柴犬。

　　但是，那只揽住他腰的手，可丝毫没有放松的意思。

　　温热的气息传来，李肃这才意识到，

　　无论他做出什么选择，两个人的性命此时已经牢牢绑在一起了。

　　沉吟片刻，他郑重说道，

　　“闻笛，你听着。

　　我马上要拿出一件圣贤科技的羽翼，

　　但如果我这么做，会立即昏迷。

　　不过这玩意儿好像只能一个人用，

　　如果撑不住我们三人，

　　你就把我——”

　　“行了，别废话了！”

　　闻笛白他一眼，恶狠狠地打断道，

　　“你知不知道什么叫暂时结盟？

　　我们还有时间互相试探吗？

　　你闭眼吧！

　　明天见！”

　　“你tm……”

　　李肃很无语。

　　他本来准备了很多煽情的话，准备好好提升一波好感，但这丫头可真会破坏气氛。

　　不过他知道，这是对方让他放心的意思。

　　“这丫头浑身带刺。

　　但仔细一想，到还挺可爱的。”

　　胡乱想着，他却也没有丝毫犹豫。

　　意念连点，叶子已然进入背包。

　　李肃牙关紧咬，催动最后的一丝意志力选中，确定。

　　豆大的汗水立刻从额头滚落，他眼前缓缓陷入黑暗。

　　在最后的一点意识里，他只看见叶子绀青色的光芒。

　　==

　　嗙——

　　嗙——

　　“天干物燥——”

　　嗙——

　　嗙——

　　“小心火烛！”

　　嗙——

　　嗙——

　　……

　　青铜人偶的打更人唱着电音，正步履僵硬地走街串巷。

　　悠远绵长的声音，从街上传进屋子。

　　李肃费力地睁开双眼。

　　四周极其昏暗，屋中物什只有一个个模糊的影子。就连不远处的窗户处，也只有非常微弱的昏黄灯光，正逐渐消逝。

　　“是打更人的灯火吧……”

　　他觉得喉咙干涩，一时禁不住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

　　屋内很阴冷，他又是战斗到脱力才昏厥过去，此时身体异常虚弱。

　　他打了个哆嗦，只觉得空气里都是寒意，只有一身体的一侧有些许温度。

　　他不自觉地伸出手去，碰到了一处暖软。

　　他立刻像是得到了什么保证，用力将它拉入怀中——

　　“……啊！你干嘛！”

　　闻笛的娇呼立刻传来，让他迅速清醒了过来。

　　“……唉，原来是你啊，”

　　“……你tm这失望的语气是几个意思？”

　　闻笛怒。

　　“安全了？”

　　李肃问。

　　“嗯，暂时吧。”

　　“这是在哪？”

　　“劝善坊下层，季氏炊饼铺。”

　　“季润他家？”

　　“对。”

　　“呼——好吧，”

　　李肃长出了一口气。

　　昏暗之中，闻笛明眸闪烁，忽然说道，

　　“喂。那个——谢了。

　　我没想到你真的会直接昏过去。

　　我一共欠你两条命，

　　……季润的、我的。”

　　“呵，你已经还了，”

　　李肃笑道，

　　“在刚才那种情况下，没有你在，

　　我也是个死，没差。”

　　“一码归一码，”

　　闻笛斩钉截铁地道，

　　“我闻飞声不喜欢欠别人的情。

　　日后，如果有什么用得着我的事，尽管开口。”

　　“哦？……你说的是欠我的‘情’，

　　却要还我一件‘事’？

　　货不对版啊闻小姐，”

　　李肃轻笑道。

　　“你！！……好吧，你说得对。

　　……但这个、这个我还暂时还不了你……”

　　“啊？？？什么东西？

　　……不是，你说啥呢？

　　呃等等，我不是那个意思啊！

　　我tm是说——”

　　李肃忽然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很容易让人产生误解，正要解释。

　　一声门扉推开的吱呀声打断了屋内的平静。

　　一束昏黄灯光从楼下照进了这间位于二楼的卧室，让李肃瞬间觉得有些刺眼。

　　闻笛赶快从他身边跳下床去。

　　直到这时，两人才分开了一直交握着的双手。

　　“姊姊！大哥哥醒了吗？”

　　灯光之中，季润端着个木盘，拎着水壶，登登登地冲了进来。

　　“醒啦！没啥大事，呃，是吧？”

　　闻笛扭头问道。

　　灯光之中，李肃这才看见她双眼竟是有些红肿，像是哭过一般。

　　“嗯，没事！”

　　界面之内，李肃看见器量值只回复两点，而且浑身酸痛。

　　但他还是挣扎着坐了起来，说道，

　　“就是有些渴。”

　　“我提水来了！给！”

　　一个木头碗应声塞进李肃手里，季润把木盘放在床边，拎起壶，笨手笨脚地给李肃倒水。

　　壶太重了，他又矮，一时间倒得水花四溅，跳进李肃眼睛里面。

　　“谢啦，”

　　李肃没在意，端起碗喝了一口，尝出些许异味，却还是喝了个干净。

　　闻笛一口咬着从季润木盘里拿的炊饼，一边似笑非笑地从季润手里取过壶来，亲自给李肃倒水。

　　“谢谢，”

　　李肃笑笑，端碗做了个请的动作，然后喝进肚子。

　　“唔……味道咋样？”

　　她咬着饼，含糊不清地问。

　　“嗯，比起刚才那碗有点异味，

　　……我超，别！”

　　眼见对方要当头浇下，李肃赶快认怂。

　　“好啦小鬼头，给你这个，去和你爹娘说谢谢，

　　我和他……还有点事说，”

　　闻笛说着从袖中取出一颗碎银，塞到季润手里。

　　“哦！”

　　季润笑着跑了下去。

　　李肃抓了一个炊饼，咬了一口，

　　“我怎么不记得和你有事要说？

　　……我超，这炊饼怎么这么好吃？！”

　　李肃说着，又是咬了一大口。

　　香酥的外壳在口中寸断，粗粝的断面摩挲过舌尖，立刻透出浓郁的麦香。

　　炊饼柔软的内心随即暴露出来。

　　层层叠叠的千层内馅绵软如纱，入口即化。

　　而花椒、五香、麻将等多种调料混合的香气则是直冲天灵，将咀嚼这个动作都变得无比优雅。

　　李肃晚宴上也就是吃了半块烤羊排，加上大半夜的奔波，此时早已饥肠辘辘。

　　而这一块炊饼，简直就像是久旱逢雨一般令人满足！

　　闻笛看着他吃的狼吞虎咽，只是笑着转过身去转亮了桌上的油灯，又走上前掩好了房门。

　　她婷婷转身。

　　一身艳丽红裙在灯光映衬下更显耀眼。

　　原本清秀的眉眼飘飞，确乎生出几分妩媚。

　　朱唇微启，她用一个极为魅惑的声音说道，

　　“李肃，

　　告诉我……

　　你和周峥tm到底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