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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血债血偿

白羽天骄 不斩楼兰 2905 2024-07-06 15:18

  六皇子驱马到黄龙戍兴师问罪,终是不及裴纶老道,余怒稍消知道总不能真的踏平黄龙戍,于是只能铩羽而归。

  他驰马回到府中时天色将晚,大门前锦衣妇人早已等候许久。

  一见到满身风尘的六皇子,妇人面露笑容,带着一众丫鬟仆人赶紧迎了上去。

  六皇子本是心中怒气未消,但见到妇人所有的怒意顿时去了大半,离着老远便跳下马来,将缰绳扔给身后的卫士。

  “小宛”他大步奔向妇人,张开双臂大声笑道。

  妇人被他双手抱起,在下人面前如此让她面露羞怯,“殿下,这么多人呢”

  六皇子“哈哈”大笑,“我徐子胤守土边地多年,好不容易回趟家,难道连抱住自己的女人都还要看别人的眼色,那这个将军也好皇子也罢,要来还有什么意思?”

  妇人莞尔一笑,却不再挣扎任他抱着回府。

  苏瑧在秦延年书房门前等了许久,最终还是没能等到那扇门的开启,他只能带着失望出了相府。

  望着天上璀璨的星辰,他跺了跺脚,“难道这权力之上真的就能让人做到绝情断义,我不懂,我真是不懂”

  他刚出了相府,寥落的街上,赫然有人正牵着一匹白马站在不远处,那人肩上扛着一把剑,看样子已等了许久。

  “张兄?”他差点惊掉了下巴,没想到这个时候还能见到张凤白。

  张凤白牵着马,与苏瑧并行。

  “如今看来秦兄弟连夜送走我和蔡小姐,又让你一路随行到京城,都是他早有预料,刻意遣走大家,只留下自己承受刑狱之灾”

  “哎,这个家伙总是这样,什么事都自己承受也不愿说出来,老子可是他的兄弟”苏瑧仍无法释怀,“现在这件事闹大了,哪里还是简单的刑狱之灾那么简单,要不然也不会连堂堂的宰相他的亲爹都讳莫如深不敢轻易触碰了”

  张凤白听到此处,突然停下脚步,同时拽住苏瑧。

  “你是说他可能会被处斩?”

  苏瑧哀叹一声,想要吐尽胸中的无奈,“看样子很有这种可能”

  “可他明明是出于公心,救下了为国出塞和亲的蔡小姐,就算对王朝无功也总不能为过,何况他不是宰相的儿子,难道”张凤白皱着眉,怎么也想不到会有如此严重的后果。

  “哎,东阳的很多事张兄你有所不知,秦相虽贵为当朝宰相,算是在朝廷呼风唤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若说还有一个地方是他力所不及的,那一定就是军中”

  一说到军中,苏瑧眼神里难掩颓败之色,好像突然有种失败的落寞直上心头。

  “而这一切全都是因为一个人的存在,那就是大将军司燕北”

  “司燕北?”张凤白重复着这个名字,像极了一座高不可攀的山峰。

  “我不知道什么大将军,更不懂朝廷上的那些事,但只与秦兄弟浴血一场,我便认定他是这世上难得的英雄之辈,要是他就这么死了,我第一个不同意”

  他握紧了手里的太白剑,仿佛闪过一道剑芒,在无边的黑夜当中掠过眼眸,划破了苍穹,点亮了心中的夜火。

  苏瑧被他激昂之语说的心头翻涌,心底豪迈之气顿生,一扫之前悲观与阴霾,大笑道:“张兄所言不错,枉我在他身边这么多年却输了志气,若是到了上天入地都无门的时候,就去劫一劫法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喂,你犯了什么罪呀?”小兰一边抠着自己的手指,一边朝秦殊观问道。

  秦殊观没有抬头,“死罪”

  小兰没有惊讶,反而因为好奇变得兴奋起来。

  “还真看不出来你能犯什么死罪,不过我们能在这阴暗潮湿的牢房里做一回邻居,倒也是缘分”

  “我跟你们不一样,至少不会有人在暗地里想要杀我”秦殊观声音平淡而漠然,却是说出了事实。

  小兰笑的灿烂,看了一眼躲在角落里的李彤云,眼神瞬间有些轻蔑,“卖了那么多年的命,到头来也不过是一颗弃子,反正这辈子想走出这里怕是不易,真不知道还有什么好可惜的”

  李彤云微微抬起头来,暗淡的光线里瞥见脸色苍白的沈醉,他身中剧毒,好在梁若钧及时帮他解了毒,但现在整个人虚弱已极,虽还活着,却也扒了一层皮下来。

  “我没事,小兰,大家既是同病相怜又何必相互为难,她,她自也不会好受”

  李彤云此刻早已不复往日的神采,美丽的眼里只有黯然,她盯着头顶看不清摸不着的那片黑暗,声音沙哑的说道:“我,我永远都不会背叛他”

  自秦殊观囚车入京城开始,朝堂上就没有停止过争论。有人说他为救蔡文姬不得已而斩杀窦丹丘情有可原,毕竟朝堂有负蔡文姬良多,若是还将她的生死拒之雄关之外,以后不但会沦为天下笑柄,更是让东阳黎民尽皆为之心寒。当然,也有人以秦殊观以下犯上触犯军法为由,深以为该当予以严惩,若不然不足以捍军威,不足以统兵马,如此一来军中纲纪荡然无存。

  皇上徐贞义为此事深为愁苦,每到不决处只好休朝暂避,他之所以左右为难主要还是因为一面是替他处理繁琐朝政的百官之首宰相秦延年,另外一边则是统领整个王朝兵马的大将军司燕北,二人都深得他的倚重,可谓缺一不可。

  大将军府。

  司燕北一身舒适的袍子坐在小亭里,没有人敢接近打扰,与他对坐的正是六皇子徐子胤。

  司燕北将煮好的茶倒进杯中,看着杯中的茶水不住的摇晃,从六皇子进门到此刻他一直未发一语。

  徐子胤有些耐不住性子,“大将军,秦延年那个儿子押在黄龙戍的牢里已经这么多天,朝上也争论多日,父皇一直犹豫不决,这可是对付秦延年的大好机会,难道就这样看着时间一天天过去?说不定哪天徒生变数啊”

  司燕北端起茶杯刚到唇边,没有喝下去,而是微微摇晃又重新放回原处。

  “殿下,秦延年之子名叫秦殊观,你总该记住这个名字,他的囚车在上路之前,右军曾遣人送信与我,秦殊观少不更事,阵前杀了大将,他也认为此事确为对付秦延年的大好时机”他手里摇着杯子目光渐深,“若是能让秦延年陷身泥沼当然是最好不过,可惜你们还是小看这位掌管了朝廷上下多年,深谙人心、权力之道的宰相”

  “儿子身陷囹圄,随时都可能人头落地,朝廷之上他却一言不发,试想一面是辅佐多年的宰相,一面是数十万大军军心稳固,陛下虽会顾念君臣之义,但孰轻孰重不思可知,可秦延年越是如此反倒让陛下不好决断”

  “不过”

  六皇子正在一筹莫展,不知还有什么方法可想,“难道还有什么好办法?”

  “这件事已箭在弦上,我们现在要等的只是一个更好的时机”

  “血债就要血来偿还,窦丹丘昔日追随我多年,这条命不会白丢”

  司燕北站起身来,本就高大威武的他顿时变得气势磅礴神威凛凛,眉间不着一怒却不怒自威。

  “秦延年不识时务,他日必会成为殿下千秋之路上的绊脚石”

  “既然如此,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六皇子再看时,就见司燕北手里的杯子已然碎成数片,奇特的茶叶让滴落满地的水看起来殷红如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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