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见惊天火光,关重阳的神色顿时变了。
“不好,那就是我家祖宅的方向”他惊叫一声,顿时加快了脚步飞奔而去。
大火的滔天烈焰犹如一条疯狂的火蛇,从窗棂爬上木梁,又从木梁蹿向房顶,飞速蔓延,转眼间就将老旧的房屋全部吞没,让本就已经垂垂老矣的祖宅变成了一片火海。
两侧家庭里的大人抱着孩子逃得远远的,生怕一不小心就沾上了迅猛的火焰,直到他们彻底跑出了火焰的包围还心有余悸,惊魂未定。
也有很多人见到着起大火就从家里端着水桶出去救火,可火实在太大,杯水车薪终究是无济于事。
关重阳站在大门前,望着已经成为火海的祖宅,眼里是不停跳动的火苗,嗓子里已经干涸,他几次想要冲进去,都被人们拦住。
任秋风只能对梁若钧苦笑着摇头,把手搭在他肩上,好像无奈又好像在挖苦。
“老兄,虽说你料事如神,可惜啊,意外来的太过突然,这是你我谁都没有办法的事”
梁若钧却一直盯着什么在看,然后问道:“从哪里进去最近”
关重阳看向梁若钧,表情愕然。
“从后院”
梁若钧飞身窜上相邻一家的房脊,又从房脊跃上了中间的隔墙,在这里能看的一目了然,整座祖宅共有三进三出,正房即是堂屋两侧是厢房,此刻葬身火海的唯有正房一处,其他都安然无恙。
他顿时感觉浑身一冷,深深的吸了口气。
对于接连的意外他早已有所预料,可还是想不到犯案之人竟会如此迅速,要知道自他外宅追鬼面人开始,任秋风进门时关锦城还在,不过片刻的间隙关锦城逃走,而他们片刻不停的来到祖宅又发生大火,这显然不是意外。
更为可怕的是鬼面人的每一步动作都抢在了他们前面。
梁若钧将那口气吐出的瞬间,人也如同一只巨大的蝙蝠般飞跃而下,落在正房唯一的后门外。
大火在风中猛烈呼啸,仿佛发出巨大的怒吼,同时也将梁若钧的脸照的通红一片,那股炎热的气息卷着热浪遍布全身。
他不顾炎热,一脚将爬满火蛇的门板踹开,还没等他进门,突然一个黑影向自己扑来。
梁若钧立即闪身躲过,同时腰刀出鞘。
火焰呼啸着扑来,梁若钧却紧握着刀,身如磐石一动不动的看着面前那张阴森恐怖的脸,还是那一身黑衣,还是那张让人看一眼就永远不会忘记的鬼面。此刻,鬼面人手里有剑,剑刃上的血还没有冷,一滴一滴的顺着剑刃流下来,掉在地上,又很快被火焰的热度烤的“噼啪”直响。
他漆黑的长襟上有一道血痕,不用多想,那些血必然就是关锦城的,看来自己想的不错,之前在外宅没有杀关锦城只是因为来不及,而这一次他没有再错失机会。
梁若钧在巨大的意外面前仍保持着冷静,忽然他手中的刀不见了,鬼面人一直在盯着他那双闪着精光的眼睛,一股劲力突然破空而来。
刀从头顶劈下,再一眨眼,梁若钧就如鬼魅一般握住刀柄,跟着又是一拳打向鬼面人脸上的鬼面。
热浪滔滔的空气中骤然一冷,梁若钧突然出手,一刀一拳几乎封死了鬼面人所有的退路。
鬼面人没有动,他剑上的血还在滴落,好像有一股风卷着热浪吹的他身上的衣衫轻轻飘舞,然后,就在梁若钧近在咫尺的瞬间,他的身影却变得飘忽起来。
一个人一闪之后顿时变成了三个,三个一模一样的鬼面人,同样的飘忽,同样的诡异。
梁若钧手到刀也到了,但并不是对准的一个人,一道从中间的人头顶劈落,一拳却打在了另外一个人脸上。
但是,两招都扑空了,再看时,鬼面人已然飘然落在十余丈外的墙上。
他垂头看向梁若钧,阴森的面具唯一露出的那双眼睛里是一种对战斗和热血的渴望,他似乎很想跟梁若钧大战一场,却又必须尽快离去,所以才会流露出这样失望的神情。
梁若钧没有追,因为他知道对方如果一心逃走他便是追也必定追不上,何况这时候外面已经山呼海啸起来。
刑部不知何时又闻讯而来,呼啦啦的衙役将整座祖宅全部封锁,所有人不得靠近,关重阳被四人合力按倒在地,他愤恨将嘴唇咬出了血。
任秋风想要上去跟刑部之人理论,却也被推搡到外面。
“里面的人是我的弟弟,他是我弟弟”关重阳在所有的力气用尽之后仍不得解脱,只能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
任秋风见此正要抽刀,梁若钧及时拦住了他。
梁若钧摇了摇头,目光却是看向了关重阳,只见他一脸衰败,悲伤之情无以言表。
“算了,人死了,很快这里就成为一片白地,现在争已经毫无意义”
说着,梁若钧拿出裴纶特别交给他的一块令牌,乃是当年太祖皇帝设立黄龙戍时所赐,东阳王朝便行无阻,在刑部之人面前展露,就是为了救下关重阳。
按住关重阳的四人退开,他却跪在地上目光颓然。
两个人架着关重阳离开祖宅,将他一路送回关府,这次出来的正是礼部侍郎关景玉,他苍老的脸上布满皱纹,看起来憔悴多病。
一看到关重阳他神色更为黯然,命人将关重阳抬进府中,拜谢了梁若钧和任秋风。
“走吧,折腾了一夜还是一无所获,还每一步都被别人抢了先,真是晦气”任秋风不免失望的说道。
梁若钧却突然站下,因为他听到关府里传来一阵阵女子撕心裂肺的咒骂声。
“知道二公子死了,别人家里不免难过,骂骂街在所难免不是”
“也对,特别是作为母亲知道儿子惨死的消息”梁若钧摇了摇头说道。
“不过这一夜也并非一无所获”
原本满心失望的任秋风顿时又来了精神,赶紧追问起来。
“什么?意思说你有所发现?”
梁若钧却加快了脚步,没有要说的意思。
“发生了这么多事,也是时候回去向裴大人禀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