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山匪进城
刘五州原本是在黔南郡的一个县城中的商铺中做小厮的,他平日好学,年纪轻轻便已经学会了老掌柜不少的本事,深得老掌柜器重,除了教导他经商的本领之外还教他读书写字。
只不过后来他因为气盛,惹到了县城中的一个大户,被老掌柜逐出了商铺,他气不过,便卷了铺子里的不少钱财偷偷的跑了。
原本是准备去巴丹县投奔自己的姑姑姑父,却不想眼见巴丹县城已经遥遥在望,人被山匪劫了。
也亏得他脑子活,嘴巴甜。命倒是没丢,只是身上的银子被山匪洗劫一空,人也被山匪劫掠到了寨子里充做炮灰。
眼见这山寨人强马壮,刘五州一时便没了逃跑的胆子。在寨子里的小半年,能说会道的他,还深得三当家一众手下的喜欢,就算是三当家本人,他也见过不少次。
三当家丁褚山因为他会写字,对他高看了一眼。甚至曾经说过想要让他做寨中头目,只是刘五州心里一直想着怎么从寨中偷偷溜走。虽然嘴上对三当家竭尽所能的奉承,可心里对三当家画的那些大饼并不在意。
现在,逃跑的机会就来了。他被三当家安排,和三当家的亲信一起去城中打探情报。
只是因为三当家的亲信不敢入城,在城外,便已经嘱托好刘五州,让他独自一人入城,看清楚布告上还有没有大当家丁卯的通缉,便抓紧出城跟他们汇合,回去汇报消息。
刘五州表面应允,可一进城就趁着人流跑的没影了。
三当家的那名亲信,左等右等等不到刘五州。一狠心便自己入城打探,可他那里还找得到刘五州的人。在他看完布告,跟一旁路人确认上面确实已经没了大当家的通缉后,便急急忙忙的准备出城去,可出城的时候出了茬子,被守城的几个差役发现,他凭着马术精湛,翻身上马强闯城门,一溜烟跑的没影了。
寨子里,三当家听自己亲信将一切来龙去脉说给自己。只恨的他牙痒痒,没想到那小子对自己的恭敬竟然都是装出来的,这次差点就坏了大事,还亏得他准备好好培养这刘五州,以后准备让他顶替二当家刘斌的位置。
丁褚山心里暗暗发誓,若是再遇到刘五州这小子,无论他再怎么口舌生花,自己一个字也不会听,必定当场就将他三刀六洞,砍死以后拖到山中喂野兽。
只是现在,他倒是来不及去找那小子寻仇,听完手下的话,他便急匆匆的去后院找丁卯禀报去了。
此时的后院,丁卯正拿着一面小铜镜,借着火光欣赏着自己的身姿。正所谓人靠衣服马靠鞍,修整好的丁卯穿着一身绸缎锦袍,挽着发髻,对自己现在的外貌是相当的满意。
在加上柳红在一旁不住的奉承,更是让丁卯心情大好。
看三当家敲门而入,丁卯放下铜镜,笑呵呵站起身、展开双臂向丁褚山展示着,口中道“老三,你来的正好,你看看哥哥这身行头如何?”
三当家没什么文化,半天才憋出来一句好看。倒是他这句好看,就让丁卯哈哈大笑出声。
眼看自家兄弟脸色不是很好,丁卯收了笑容道“城中的情况,你可派人打探清楚了?”
丁褚山拱手道“大哥的通缉已经下了布告。”
丁卯闻言又哈哈大笑起来,他站起身在屋子里来回走了几圈,兴奋之意溢于言表。
只是他见三当家脸上仍然是一副怒意,只当是他嫉妒自己要去城中享福,便劝慰道“老三,咱们上山,不也都是为了过好日子嘛。如今大哥先去城中,你便在寨子里替大哥看住家业。等大哥在城中安顿下,就把你接到城中享福。”
三当家摇摇头,没有说话。
丁卯脸色有些许不悦,只是因为这是自己兄弟,不好发作,便又劝解了几句。看三当家一直顶着一张苦瓜脸,丁卯又嘱咐几句便大手一挥,命他退下。
柳红见状便上来劝解他道“大王,那褚山兄弟怕也只是担心你此去的安危。您还是不要生气了。”
丁卯冷哼一声,柳红扑在他怀里,用双臂环住他的脖子道“大王,别说你那兄弟了,就是我,也担心你去了城中花天酒地,不愿意回来。到时候,只留我们这些人在这寨子里受苦。”
她扯过丁卯的手,按在自己小腹上道“你可不能忘了我和寨子中的兄弟们,还有你这未出世的孩子。”
丁卯见他如此说,也没往深处想,只是用双手环住了柳红的腰肢,凑上嘴巴便亲。口中道“夫人放心,我在城中稍作安顿,就命人将夫人接去城中享福。”
柳红从他怀中挣脱,转过身道“我才不要去,到时候你不知道要带哪家的骚狐狸来我面前碍眼。我就在这寨子里守着,眼不见为净。”
见他如此娇态,丁卯哈哈大笑,再次将她搂入怀中,说了不少的暖心话儿。
不多时,两人便又滚在了一处。
一夜无话,第二日日上三竿,巴丹县城外,一辆颇为豪华的马车停在了城门处。
正有人准备上前喝令让马车赶紧入城,不要在城门处停留,却见马车门帘打开,一个衣着华贵的黑脸壮汉从马车上一跃而下。
他站在城门下,看着往来的人来人往,深吸一口气。而后哈哈大笑道“我……又回来啦!”
几个差役见此人衣着不凡却行为诡异,都冷眼看着。有个年轻差役上前一步正准备让他赶紧从城门处离开,却被另外一个老差役一把拉住。
那个老差役眼中全是狐疑之色,他走上前对着正哈哈大笑的丁卯拱手抱拳行礼说道“此处是城守要地,还请诸位不要逗留。小老儿是此处役头,还请给小老儿行个方便。”
丁卯听老差役如此说,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装模作样的对着那老差役拱了拱手,龙行阔步的走入城内。
那年轻差役见老差役的行径有些不解,这是他还没开口询问,那老差役便叹了口气解释道“你们可认识刚才那人是谁?”
一旁几个差役都摇头说不知,那老差役又叹口气道“若是我这双老眼没有昏花,刚才那人便应该是牙猪山的那个杀神。”
一旁几人听老差役这么说,齐齐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其中一人开口道“那我们还不将他捉住,押到衙门里?”
那老差役再次叹息,摇摇头道“昨日他的通缉便已经从布告上摘下,这里面怕是有不少的道道。我们就算把他捉住,到衙门里恐怕也是没办法治他得罪,还是得放了。看他衣着行头,不知道是得了什么机遇,到时候我们得罪了他,怕是不好过。”
众人听了老差役的话,一时间没人说话。老差役抬头看看天,又叹息一声道“这巴丹县,怕是要变天咯。”
丁卯自然是不知道老差役已经认出了他,此刻的他心中无比的感慨。若是往常,他见了差役便是像老鼠见了猫,即便是在城外,他见了那些穿官家衣服的,也是紧张兮兮不敢造次。
可现在,自己不仅大摇大摆的走入城来,那位役头还对自己如此客气。一时间真的让丁卯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看着城中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丁卯有些愣神。他已经好多年没有来过城中,这城里的感觉让他一时间有些难以适应。
钱忠也已经从马车上下来,对丁卯说道“丁叔父,小侄已经命人在城中最大的酒楼杨春楼安排下了酒席,为丁叔父接风。”
丁卯感叹道“没想到我上山之前都从未去过的杨春楼,如今竟然能去了。”
钱忠哈哈一笑道“岂止是能去杨春楼,此刻巴丹县中除了县衙之外,其他地方丁叔父想去哪里便去哪里!”
钱忠原本以为丁卯会直奔北城杨春楼先大吃大喝一阵,却没想到丁卯先去了南城。
两人一路步行,丁卯不住感慨。从丁卯的话语中钱忠得知,在之前,丁卯还是这南城的一个小混混,跟丁褚山等人终日游手好闲。
后来是因为得罪了城中乡绅,才被迫跟丁褚山等人落草上山,做了山匪。
没想到一转眼,事情却是如此发展。
钱忠也对丁卯恭维道“此番丁叔父回来,可是衣锦还乡了。”
听了钱忠的话,丁卯满是感慨的脸上堆满了自豪神色。
两人一路走来,可是引得南城不少人侧目,虽然不少人觉得那身穿锦袍的黑脸汉子觉得有些眼熟,但因为时间已经久了,却是没人能认出他。不少人聚在一处议论纷纷。
从南城走了一圈,丁卯倒是见了不少熟人,只是丁卯此刻无心相认。此刻日上午头,走也走了,感慨也感慨完了,便跟随钱忠一起上了马车,直奔杨春楼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