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身份的象征
随着钱忠的指挥,场内的人一个个站起,青壮们快速将一个个条凳收好,搬出门外。此时钱忠也向场内的众人宣读了刚才在场外宣读过的三条规矩。
不可打闹行走。不可随意喧哗。不可中途离场。
因为没有了凳子的标号作为指引,担心青壮们无法将号码确认准确,刘斌还特意将那几位账房请进场内,作为协助。
在所有人的通力协作下,不一会的功夫,整个会场内已经被站的整整齐齐的一队队人挤得满满当当。
原本每行五十人,有四十行。现在所有人都站着,每行百人,却有六十行!足足六千人!
原本自己将会场做的足有半个足球场大小,就是想着让这些人觉得自己足够豪气,没想到现在,竟然都有些装不下!
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也就如同前世的军训方阵一般密集。虽然高低不同,男女有别,但此刻却没人顾得上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一个个肩膀靠肩膀挤在一起。
等所有人站好,钱忠看着眼前一个个满眼期待盯着自己的人们。先是在心中默默的说了一句对不起。而后他脸上逐渐爬满兴奋的微笑,对着台下说道“今日游戏!开始!”
山呼海啸的叫好声鼓掌声淹没了在场的所有人!
大红箱子再次被抬上桌来,在所有人期待的眼神中,钱忠抽出了第一个号码,交给一旁唱票的青壮。青壮高喊“八排九十号!八排九十号!八排九十号!”
众人皆四下张望,看一名青壮走上前来,将唱票者手中的票根取过,走下台,又在账房的指点下交由另外一名青壮。
所有人的眼神都随着票根的换手,不断的转移着视线。最终,拿到票根的青壮走到一个年级不小的老人面前,老人须发皆白,但神采奕奕,看青壮站定在自己面前,忙将手中的门票递上。那青壮比对后,做了个请的手势,将老人请上台。老人激动万分,连上台时台阶都差点踩空。看的钱忠心里一阵揪心,心中暗暗下了一个决心。
老人走上台来,钱忠从一名青壮手中去过一枚一两的银锭子,交到老人手中。老人双手颤抖着接过,两眼都滴下泪来。
看此情此景,钱忠忽然将老人手中的银锭子又夺回。从一旁银子堆里取出一枚大了两圈的五两银锭。
口中高声道“这是本东少主的第一抓!本少东主给这位老丈,赏银五两!”
整个会场炸了锅,所有人都叫喊着拼命鼓掌!有人高声呼喊着宋少东主,忽然有一个高亢的声音喊道“大善人!”紧接着,全场齐声喊道“大善人!大善人!大善人!”
呼喊声持久不息。
过了好一会,叫喊声才停息,看着泪流满面双手不住颤抖的老人,钱忠拍拍他的后背,示意老人上前抽奖。老人颤抖着走向前,还不忘将银子放入怀中,轻轻拍了两下。
用颤抖的手,抽出一张票根。老人将票根递交到钱忠手上,又由钱忠转手,递交给唱票青壮,唱票青壮高声道“二十排三十二号!二十排三十二号!二十排三十二号!”
唱票青年刚喊完,就有一个人高呼道“我中啦!我中啦!”钱忠眉头紧皱,目光锐利横扫过去!那人紧接着便被旁边人按住了口鼻。
那人这才回想起钱忠刚才说的三个规定,一时间惊慌失措。中间负责传票的青壮也看向钱忠,等待着钱忠的指示。钱忠叹口气道“有些话我不想再说。我定的规矩!这是第一次,我不想有第二次!”说罢,一挥手,那传票青年这才从唱票的那里接过票根。走下台,又递给负责对号的青壮。
依旧如之前一般,青壮接过他手里的门票,仔细比对。而后做了个请的姿势。那人一溜小跑走上台,颤抖着双手从钱忠手里接过一锭银子,仿佛那不仅仅是一两银子,而是一百两,一千两般沉重。
第三个号码就由这个男人从箱重取出,流程依旧,钱忠也并未让男人再回队伍里,而是站在第一位老人身边。
看老人年事已高,钱忠还命人为老人搬来了椅子。正是今天薛县令坐过的那把椅子,激动的老人坐在凳子上,扭动着身子,时不时抚摸用手抚摸着椅子的扶手。仿佛是在跟薛县令隔空握手一般。
一切继续,此时已经过了午时到了未时(下午一点到三点),早已经过了中午的饭点,但场中无一人觉得饿,所有人都翘首以盼,期待着下一个号码出来时,能登台的人是自己。
台上站的人越来越多,日头已经偏西。整个台上已经满满当当站了两三百人。
钱忠敲响大锣,示意台上的人都下去。看向台下的百姓们。钱忠道“你们饿不饿?”
台下众人皆笑,齐声道“不饿!”
“本少东主饿坏了!”钱忠的话,又逗笑了场内的人们。“今天就到这里!明日继续!”
钱忠看着场内好多人脸上都流露出失望的表情,又高声道“今日这场内人太多!多的本少东主都喘不过气了!明日门票减半!各位请早!”
场内又是一阵骚动,不少人都失望出声。钱忠又敲响大锣,将众人的目光再次汇聚到台上。
“看你们如此失望!本少东主改主意啦!”钱忠大声喊道“明日!不发放门票!只施米!”台下一篇哗然,不得已钱忠只能敲响大锣。他先是厉色喊道“本少东主说话时,不准喧哗!”
而后才转怒为笑道!“明日,持今日门票者,可直接入场!直到本少东主觉得拥挤为止!若是未能入场的,可凭此门票,退还一两银子,领大米两升。”钱忠用力一挥手“再送五百文!”
钱忠说罢,潇洒转身离去。
只留下会场内轰然的叫好与欢呼声。声浪一浪高过一浪,最终汇成一句话“大善人!大善人!大善人!”
听着身后一声声的高呼,钱忠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我?大善人?钱忠苦笑摇头。
离场工作一直持续到酉时(下午五点到七点)才完成,城门处的差役也是多等了半个时辰,见再无人进城,才将城门关闭。
城外营地中,钱忠再次设宴邀请陈县尉。不过这次不是烤全羊,而是在城内酒店叫来的酒菜,装好食盒用马车运出城外。
钱忠、刘斌、陈县尉以及十几名差役和二十名青壮坐了三四桌。
钱忠站起身,举起酒碗,高声对在坐的说道“这几日!谢谢在坐的诸位!本少东主!很开心!”
众人纷纷举起酒杯。钱忠道“我先干了!诸位随性!”说罢,一口将碗中的酒喝下。众人纷纷叫好,也随着都将酒喝干。
钱忠挥手示意,口中道“大家伙都吃好喝好!”众人纷纷大笑,有人高声叫道“少东主吃好喝好!”
一时觥筹交错,热闹非凡。
营地外不远的山坡上,两名差役正在树梢上坐着。其中稍显年轻的那位差役正愤愤不平的啃着干粮,对旁边那人抱怨道“陈大哥,昨天是烤羊,今天是酒宴。咱们却只能在这里啃干粮!”
陈姓差役并不搭话,看他一眼道“你确定我休息这段时间,营地中并无异动?”
那年轻差役没好气道“你这话都说过一遍了,并无任何异动。你看。”他用手指着道“马车那边堆着的就是银箱子,旁边是他们的行礼物品。你让我盯着那些银子,我可是一眼也没眨!”
他用双手在自己的眼睛边比划着,又恶狠狠的咬了一口干粮,却被噎的直翻白眼。
陈姓差役道“没有异动就好,那可是城中百姓的银子,若是有了闪失,不知道多少户人家都要遭受损失了!”
那年轻差役好不容易将口中的干粮咽下,道“我觉得陈大哥你吧,什么都好,就是过于多疑了。今天早上你休息的时候,我可都看在眼里,薛县令亲自来,对那位少东主那可是客客气气倍加礼遇。我当差这几年,可没见过薛县令笑过,今天你没见,他那张脸呀!都快笑出花来了!再说,今天县尉不也说了,那群人身份高贵,让咱们不用盯的太紧,没有特殊异动不用汇报。”
年轻差役两口将手中的干粮吃了个干净,嘴里鼓囊囊的拍了拍树干,含糊不清道“我先下去睡一会了,陈大哥到了时辰记得叫我!”
说罢,他便顺着树干一溜而下。随意找了个草窝子躺下,打了一个长长的嗝,扭动了几下身子,找了个稍微舒服点的姿势,片刻后就响起了轻微的鼾声。
钱忠这边已经酒过三巡,看着陈县尉不知道是被火光映照还是因为酒意上涌而显得有些发红的脸。钱忠忽然开口道“陈大哥,薛县令他是如何知道我是宋家人的?”
陈县尉一愣,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如何回话,思量了好一阵才讪讪的道“因为少东主的衣服。”
“衣服?”钱忠一愣,自己的衣服有什么特殊吗?是因为这身衣服是宋家特有的?
陈县尉看钱忠的表情,同样有些疑惑。“少东主难道不知道这身衣服是金丝绣锦缝制的吗?”
又是一个陌生词汇,钱忠心中疑惑“这金丝绣锦又是什么玩意?”
刘斌此时附耳上来,对钱忠说“金丝绣锦是非常名贵的布料,在丝绸中掺杂金丝制成。少东主平日穿的衣服,都是此种布料制成。”
钱忠倒是浑不在意,大大方方的问道“族叔,这金丝绣锦,很贵吗?”
刘斌见他此种态度,一时也有些拿不定注意到底该如何接话。只能硬着头皮道“十金一尺。”
钱忠笑了笑,满不在乎道“我还不知道我平日穿的衣服都是如此金贵。”
转头又问陈县尉“在我看,这就是白布衣服,薛县令又是如何认得着金丝绣锦的?”
陈县尉支支吾吾,好一阵才道“薛县令的夫人,便有一块此种料子的帕子。薛县令曾经与我族叔说过,此物神奇异常,油污不近,水火不浸。我也是通过族叔才知道世间有如此奇物。”
钱忠随口叫来下人,让他把马车上的包裹取来,一把塞到陈县尉手里。“薛县令若是喜欢,向我讨要就是,又不是什么稀罕物件。这件衣服你看可以做几方帕子?回头做好了,陈大哥刚好留给嫂子一张。”
陈县尉不明所以,打开包裹一看心中骇然,捧着包裹的手都抖了一下。当下起身道“在下定当将此物转交给薛县令!”钱忠站起身,朝陈县尉拱手行礼,道“那就有劳陈县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