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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七章 一伐下长安

大晋衣冠 大楚刀客 3769 2024-07-06 15:19

  在守城秦人的惊愕声中,攻城晋人手中神秘的装置开始大展神威,秦人终于见识到神器的厉害!

  令旗招展,木楼上的兵士对准城楼上的秦军,操起手中的诸葛连弩,一弩连发十箭矢,俯射城内,丝毫不给秦军以喘息之机。

  秦军方才醒悟过来,这种不知名的装置居然是恐怖的弓箭!

  他们根本无法还手,只能龟缩在驰道里,乘着间隙稍稍还击。

  乘此机会,大军搭起云梯,投石车轮番投掷巨石,城内房舍坍塌,店铺崩倒,军士慌不择路,四处躲避。城中百姓负户而汲,道上车马断绝。

  一日下来,长安城内损失惨重,军心大减。

  但苻生感到奇怪的是,晋军并未借机强行登上城楼,这是为什么,难道桓温还藏着别的阴谋?

  此战,桓温已经折损了两三万人,这对爱兵如子的他来说,真是痛彻心扉。恐怕京城的褚家那帮人和秦人一样,巴不得荆州兵死得越多越好。

  练就这些精卒花费了多少艰辛,自己清楚得很。

  这些都是自己的心血,能减少一个士卒的伤亡都是必要的,因而今日架设云梯其实只是佯攻,目的是让城内形成一种错觉。

  而桓温真正的意图,在今晚的另一条计划中即将显现!

  是日天晚,晋人停止了攻城。

  苻生筋疲力尽,终于可以好好歇上一晚了,用罢晚膳便草草安寝,还没有睡熟,亲兵来报,城外夜攻了。

  他一边怒骂晋军扰民,一边披挂上阵,强撑困乏之躯视察敌情。

  只见城内火光四起,军民敲锣打鼓,挑水救火,而城外的晋军却奇怪得很,一边投石射箭,一边大声鼓噪。

  苻生很纳闷,天色已晚,根本看不清守军何在,对方这样做,不是浪费箭矢吗?

  晋军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桓温此举确实是故布疑兵,掩人耳目,以分散秦军注意力,而葫芦里所卖之药就在城墙之下!

  数千卫卒借着暗夜和鼓噪声响的掩护,在城外两面穿地,作十余道,分为四路,还在地道中各自架设梁柱。

  天黑之后施工,天亮之后停手,接连三日,挖沟不辍,至第四日拂晓终于才挖通了。

  设置完毕,晋军以松油浇灌,放火焚烧,待梁柱烧化折断之后,多年以来的风侵雨蚀,城墙修缮不周,随之崩出多处豁口。

  晋军从豁口纷涌而入,这才是桓温的真正计划。

  而城内的守军被这几日不停的鼓噪呐喊声折腾得疲惫不堪,神情麻木,不少军卒折腾了一宿,还在睡梦之中,便被杀死在营帐里。

  剩余军卒见大势已去,无心恋战,或死或逃或降。

  清点残余,唯独不见了苻生。

  桓温命人在城内搜捕半日,仍不见踪影,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言川火冒三丈,冲进俘虏队中,揪出几名将佐模样之人,接连砍杀了几位。

  其中一人畏死,才吐出实情……

  原来,昨日黄昏时分,城外有人射书进来,说是世子苻苌在和晋军交战之时,中了流矢,回到雍城不治身亡。

  秦王悲伤过度,几度昏厥,急令苻生寻机回雍城议事。

  苻生接报,已于今晨在亲随掩护下逾城而遁,而雍城派往驰援长安的大军见苻苌危急,无力救助长安,便在城西一带驻扎,以备晋军向西直捣秦人腹地老巢。

  接到苻生后,撇下长安城,一道回西地去了。

  桓温方知,自己射死的那位秦人主将模样的人正是苻苌。

  如果不出所料,秦王苻健一定是命不久矣,一旦离世,苻生作为唯一的嫡出,势必会继位。而他残酷好杀,脾气暴躁,不善笼络将僚,估计很难服众,秦人内部或许会起内乱。

  再者,经此一劫,秦人至少两三年之内难以复苏,无力再兴师动众。

  而这段时间,自己恰好可以经营长安,收拾民心,为大晋恢复西都,激昂朝野军民之气势。

  自己要先筹备起来,接下来的时间里,桓温苦心经营,多方筹谋,可谓废寝忘食。

  他一面让袁真南下益州征调粮草,充实府库;一面发出文书,招徕附近郡县,联络周边遗民。

  与此同时,他还派伏滔监工,招募工匠,大修长安城墙。

  忙碌了几日,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展。

  桓温想,应该奏明朝廷,将此战经过禀明建康,还要敦请朝廷尽快派人派兵前来接收。

  有了破灭成汉的前车之鉴,倘若荆州大军迟迟不走,难免又会引起朝廷的猜疑。

  说不定,褚蒜子等人会以为他打长安的主意,有得陇望蜀之嫌。

  其实,桓温并不想固守长安,荆州才是自己的大营!

  而如何上奏,桓温却眉头紧锁,踌躇不决,这是因为郗超说出的一番话!

  开始,众人还沉浸在大胜的喜悦之中。

  尤其是刘言川,以为此次战绩,足以与灭蜀相媲美。奏折上去,朝廷加官进爵不在话下,而且还能扬眉吐气,让他们见识见识荆州大军的厉害。

  桓温倒无心于此,只是盼望朝廷能尽快调兵调粮,将长安纳入朝廷的舆图,因为仅凭益州一地来支援长安还有附近的郡县,难以为继。

  荆州距此遥远,钱粮本身就捉襟见肘,难以支撑自身这几年的扩军和练兵,必须要要朝廷通盘考虑。

  “打下西都,诸位兴高采烈,喜气洋洋,属下本不想扫兴,但这盆冷水还是要泼,大伙不要高兴得太早了!”

  郗超一句反其道而行之的冷言冷语,让众人安静了下来。

  桓温也静下心,知道郗超总是能在旁人一致的喝彩声中,别出心裁,有惊人之语。

  “大将军自落寞而入荆州,这些年在诸位的辅弼之下,平定荆州,灭了成汉,铲除蜀乱,可谓劳苦功高,光耀日月。如今更是雷霆出击,率大军鸣鞭电抹,扛鼎出关,逐杀秦人,恢复西都。此等功绩惊天地泣鬼神,这要是在前汉高祖时期,封王那是实至名归,手到擒来。”

  “可如今呢?”郗超吊起众人胃口,然后又急转而下!

  “建康牝鸡司晨,妇人当道,排斥异己,嫉贤妒能,一直在处心积虑打压荆州。哪料大将军愈挫愈勇,一枝独秀,朝野呼声日渐高涨。而相形之下,褚谢黯然失色,殷浩也前功尽弃。”

  郗超把褚蒜子比作牝鸡,和刘言川把她称作老妖妇一样嚣张。

  “诸位,试问一句,那位藏于深宫谙于权谋的太后会怎么想,会怎么办?”

  诸人一言不发,紧紧盯着这个振聋发聩的年轻人。

  “毫无疑问,她必将更加疯狂,更加凶残,无所不用其极,大肆打击陷害。为何?因为在她眼中,她最大的敌人不是赵,不是燕,更不是远在天边的秦人,而是我们!”

  郗超自问自答,毫不矫揉造作。

  “她高高在上,执掌权柄,占据权力顶层,握着先机。所以,她要想给我们下个绊子耍个技巧,那是防不胜防。诸位如若不信,那就拭目以待,看看咱们的奏折呈上去之后,朝廷会有何反应?”

  这一席话,果然如三九天兜头一盆冷水,顺着脖子,浇遍全身,诸人浑身发冷,汗毛倒竖。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桓温虽谨慎,但连日奔波劳碌,哪里还能仔细琢磨到这些题外之意,经郗超这么一提醒,他渐渐冷却的警惕又恢复了。

  他以为,郗超可能偏激了些,但并未说错,个中道理是一样的,褚家绝不会让自己一骑绝尘跑在前头。

  布下绊马索,挖掘陷马坑那是她的强项!

  想到这里,桓温抽回了奏折,觉得还是得改动,这样呈上去不妥。

  只可惜袁宏不在身旁,他文采飞扬,措辞精准,能准确领会自己的意图。

  对了,不如这样,让桓冲先回荆州,将所有的情况告诉袁宏,由他草拟奏折,以自己的名义快马送至建康。

  这样的话,并不耽误多少时间,而且,他知道袁宏该怎么说,怎么做!

  果然,一个月过去了,并未收到朝廷的任何回文。

  很快,长安周边不少县令纷纷派人来降,而且遗老遗少也纷至沓来。

  开始,诸人还心怀喜欢,可不久,随着来人日众,桓温又开始焦急起来!

  如何安置这些百姓?

  多一张口就多一份粮食,多一处寝睡之所。

  而且他们扶老带少,举家而来,身无长物。

  袁真筹措的粮草供应大军数日之内征战之用,尚能维持,而大军开拔以来已有两月有余,加上这些嗷嗷待哺的百姓,结果只能是坐吃山空。

  再者,长安周边一带良田稀少,大都是草地荒原,更远之外,在黄河边尚有一些耕田和庄稼,还有西北等地可以取粮。

  不料,秦人似乎预料到这一点,沿途驱逐了所有的部落牧民,形成了长达百里的荒无人烟的地带。

  秦人无所谓,他们以牛羊肉为食,而晋人不同,主食必须是粟米或者面食。

  朝廷迟迟没有旨意下来,桓温又不能自作主张,只能暂且被动等待。

  百无聊赖之下,听闻城南的终南山风景清幽,恰如胜境,闲来无事,便带着郗超言川几人骑马郊游散心,排解烦闷。

  事有凑巧,终南山一游不虚此行,竟然碰到了若干年后影响南北大势的一个关键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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