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庆云蹑手蹑脚的从外面回来,深怕被李祖河那些眼线看到,以他的轻功,本就可以轻松摆脱,却摆出垫脚模样,看起来倒是十分滑稽。
此时的沈毅等人还在谋划着明日计划,见庆云做贼的样,哄堂大笑。
庆云本是一个军营里的老中医,因为医术高明,向来傲慢。庆云曾在军营立下规矩,有三不治,胆小者不治,多嘴者不治,不敬者不治,后来被军营里的老**围殴,差点丧命,被杜宇救了,方才跟了杜宇。如今看到沈毅等人嘲笑,放在以前早就翻脸不认人,此时却是相视一笑,风轻云淡,毕竟吃过亏么。
沈毅递上了一杯温水,叮嘱慢慢喝,不急。这倒是让庆云内心微微触动。
“怎么样,出去有什么收获?”沈毅知道庆云的实力,他们兄弟四个当初林如意交给他的时候后已经介绍过了,都是一顶一的高手,寻常能得一个就不得了,沈毅尚未入京城便有四个,能不是丞相大礼吗?
庆云猛喝了一口说,缓缓道来:“回大人,此女农氏,乃城西铁匠铺农老二的妻子,五年前农老二参加青州工程修建之后,就再也没有正儿八经回过家,头一年还偶尔会途径打个招呼,便会匆匆离去,第二年就再也没有出现,只有书信往来,青州工程完成后就索性连书信都不曾来过一封。”
老四黄吉问了一句:“莫非是去世了?”
“若是因工程期间出现人员伤忙,主管工程的部门会出来说明情况,并对家属给予一定的补偿。若真如老四所说,咱们这个农氏压根没有拿到补偿,要么就是农老二凭空无故消失了。”
“对,正如大人所说。”老三庆云竖起了大拇指,“主持青州工程者乃临淄首富高财进,人称高员外。直到工程结束后,这个高员外也没有发过一个消息,对外一直说工程结束这些人都各自回家了,具体回哪里了,他不知道。”
“也就是说这个高员外既不承认又人员伤忙,也不承认这些人是在他这里消失的。”
“沈小姐说的极是。那时候有好多人都无端失踪,直到现在也不见踪影。”
沈毅听完心里已经有了大致的了解:“高员外闷不吭声,无非就是不想要拿出补偿。这些人凭空消失,连尸首都找不到,必定是被高员外弄到其他地方去了。只不过表面这青州工程由高员外承建,可这背后主导的还是李祖河,乃至太子,期间利益关系恐怕不是一两天能弄明白的。”
“还有一件事特别奇怪。”
“何事?”
“大人,农氏知道你来了。”
此话倒是惊讶了沈毅,他们到来除了他们自己四个人外,其余人压根不知晓,她一个普通老百姓怎么可能知道!定是有人在背后指引,就是不知是何人。
只是此时也不容沈毅多想,如今首要之事乃筹集银两,招聘人手。沈毅估摸着明日天阴,正好执行先前的计划,这次加了一个高员外,倒是让原本就人手不足的沈毅等人捉襟见肘。
四人分成四组,各带一个衙役分头行动。
丞相杜宇从怀里掏出一份小书信,乍一看是一份长信,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几十个字,若是不仔细看,都不一定能看的清楚,可仔细观察就是飞鸽传书而来。
“也不知道这小子哪里学来的写字方式,能写出这么细小的字,还不会连在一起。”杜宇一边笑呵呵的说着,一边双手将书信递给圣上,随后还提起手中的白子,放在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位置。
“朝中这些个大臣时常拿本参你,说你老奸巨猾,城府极深,面上风平浪静,暗中图谋大事,如今看来不假呀!”
杜宇吓得赶忙丢下手中的旗子,跪地伸冤:“圣上明察,老臣自十八岁追随圣上至今已有近三十个年头,一直勤勤恳恳,忠心耿耿,绝无二心。朝中难免有些大臣与老臣政见不合,言语上有所争论,这也是人之常情,在所难免,但是从来没有过冲突。朝廷和睦,百官齐心协力一直以来都是老臣之追求,还请圣上明察!”
圣上哈哈大笑:“杜丞相请起,朕岂能不知丞相忠心,只是以后行事还需妥当,总被那些大臣指手骂脚,总非良策。朕刚才所指乃棋。杜丞相可不能趁朕不注意就下一步好旗啊!”
杜宇释然,起身回道:“圣上说笑了,臣惶恐,整个器棋局都在圣上掌控之中,更何况老臣这几步劣质之棋。”
坐在一旁的小皇子笑出了声。
圣上批评:“小小年纪笑长辈乃不孝,以玩心笑忠心乃不智,你可曾记住?”
小皇子正襟危坐,严肃的回应:“孩儿记住了。”
圣上满意的点点头,低头看手上的书信:“这书信倒是精妙,字体虽小,但由于笔画精细,倒也十分清晰。以往的用于飞鸽传书总能是寥寥几个字,他这么一来倒是克服了这个难题,是再好不过的。就是不知道这个字是用什么笔写出来的,世上还有如此细小的笔?”
“等他凯旋过来,好好审问审问。”
“至于这书信上说提之事,丞相意下如何?”
“老臣以为此事倒也不失个办法。天下九州,青州靠海而富庶,百姓生活安居乐业,漕运发达,商贾极多,府衙库银应当十分充足,如今太守李祖河声称库银短缺,要么地方官员贪污腐败十分严重,要么。。。”
“丞相向来知无不言,为何今日说话吞吞吐吐?要么什么?”
“老臣罪该万死,老臣怀疑李祖河故意搪塞沈毅,甚至是背后之人的意思,阻碍青州工程堵漏,又怕被沈毅说中担不起责任,才会出此拖延工程的下策。”
圣上点头称是:“你继续说。”
“此次沈毅等人青州之行,意在整治青州工程,必定需要大量银两,若是靠他们四人,一时半刻根本难以凑齐,若是使用此法,便可快速有效筹措银两,也算是劫富济贫,用之于民。”
“哈哈,好一个劫富济贫,用之于民,李祖河此举当是对沈毅的一种考验。”
“圣上,老臣是否草拟文书,上呈圣上?”
圣上哈哈大笑,将书信交到小皇子手中,说道:“来,我们接着下棋。”
杜宇看不透圣上之意,也不好再过问,便硬着头皮继续下棋,脑海中却一直想着沈毅所提的对策和圣上的意思。
棋局结束,杜宇告退。
圣上考验小皇子:“允儿,此事你觉得如何?”
“回父皇,孩儿认为丞相言之有理,此举虽剑出偏锋,却可立竿见影,可以准奏。”
圣上摸了摸小皇子的头,循循教诲:“为君者当纵观全局,权衡利弊。沈毅此举不合法度,虽说能有实效,但尺度把握均在沈毅手中,弄不好会引起民愤,惹来杀身之祸,丞相将此事报于朕,无非想要名正言顺。允儿记住了,江山大事必须掌控在为君者手中,不可放任。”
“孩儿明白了,父皇如此做便可置身事外,若是沈毅成功,事后封赏即可,若是沈毅失败,事后治罪,与皇室无关,还能立君威讨民心。”
一旁的余公公暗暗佩服,悄悄的竖起了大拇指。
圣上十分满意,小皇子允儿从小便聪明伶俐,遇事一点即通,颇有年幼君子的身影。圣上又是晚来得子,更是欢喜,时常带在身边讨论国家大事,从小浸润。如今小皇子已有三分君王像。
杜宇匆匆离去,布置些许任务,圣上不应,也算是好的结果了。沈毅如何应对全凭他的才智,杜宇能做的,也只能暗中协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