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李祖河还在纠结沈毅的提醒,背后便来了一个人。
来着不是别人,正是谭侦!
谭侦策马冲开一条路,径直奔至李祖河跟前,下令:“丞相令,沈毅议员体谅青州府衙库银短缺,可青州工程事关百姓,乃重中之重。为筹集青州工程维修银两,沈毅议员针对官员和商贾收取进出临淄城费用,实属无奈之举。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都是大晋国子民,当携手共进,共同出力,故准许沈毅议员暂收进出城费用,收取费用只用于青州工程,任何人不得阻拦!”
谭侦的到来让沈毅喜出望外,一来是带上了丞相的千里救援,二来必定那日早上委托谭侦前去查看的杭城之事有了结果。
沈毅按压着胸口,擦去嘴角的血迹,艰难微微一笑:“李大人,如今公告名正言顺,那些莫须有的罪名是不是不攻自破了?在下可以回去休息了吗?”
沈毅飞鸽传书给丞相本就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丞相接书信必定会上报圣上,若是圣上应允,此事便可大干一场,若是有所顾虑,暂不考虑,也能起到引蛇出洞的效果,无论如何都是划算的。
如今从老大谭贞的话语判断,圣上应当没有应允,倒是丞相挑起了担子,否则下来的表示一道圣旨,而非丞相令。丞相这份恩情沈毅记下了,毕竟是父子,哪怕中间缺失了二十年的情感,斩不断骨肉相连。
沈毅唯一担心的是青州乃太子之地,丞相令是否真的有效。
只是沈毅没料到此时的李祖河迫不及待要这么一个台阶,不管这个台阶来自谁。
背后商贾一片叹息,这样一道“奇葩”的公告,居然能得到丞相的应允。恐怕连远在汴京的太子都未曾料到此事。
李祖河面上为难不已,内心早已乐开了花,便顺势应道:“沈毅议员公告之事本不合法不合规,如今圣上圣恩,体恤青州百姓,特令丞相下令应允了此事,臣青州太守李祖河谨遵丞相令。”
摆明了拿圣上来压太子,谭侦只字不提,李祖河硬要扯上关系,无非是暗示背后之人,此事并非他李祖河的问题,而是圣命难违。这么好一个台阶,李祖河迫不及待的接受。
只见李祖河接过谭侦手中的令牌和文书,利索的指挥着众衙役散去。
谭侦二话不说,上前拉起沈毅,问清了住处,便往城里奔去。
临行前,沈毅叮嘱李勇,务必让那些受伤的将士都到府衙来找他,治疗伤势。
府衙内,沈璐早已带着农氏等候众人,老四黄吉带着账本前脚刚进门,老大谭侦便背着沈毅窜了进来。屋内两人见状大惊失色,沈毅在谭侦背上一动不动,嘴角还挂着一丝深褐色的血迹,染红了谭侦背后的衣服。
沈璐手忙脚乱的拨开床铺,眼泪忍不住的直往下流。
谭侦冷静的指挥:“老四,赶紧去找老三,快!沈小姐,去打热水。”
此处没有下人,沈璐强忍着伤痛如无头苍蝇一般乱转,好不容易打好了水,跌跌撞撞的回到了房间,却见沈毅脸色煞白,嘴唇发黑,一动不动躺在床上瞬间头晕目眩,扑倒在沈毅窗前没了声响。
这下好了,昏迷了沈毅连带昏迷了沈璐。
谭侦将她扶到一边,静静的等候着老三,毕竟久经江湖之人,对于毒毒杀杀之事司空见惯。
可沈毅毒情的变化让原本还只是一丝担忧的谭侦惊慌失措。只见沈毅身上慢慢出现了一层薄薄的冰,两个手的指尖逐渐汇聚黑色的血液,越撑越大。
“难不成……?”这个状况让谭侦想起了曾经的往事,那段难以忘怀又残忍无比的京都往事。
好在高员外府离府衙并不远,黄吉只用了一盏茶的功夫就将庆云找了回来。
庆云踏进房间的那一刻,谭侦急忙拉着庆云到窗前。三人看着床上的沈毅目瞪口呆,惊恐相视。
“老三,你赶紧看看,是不是!”
庆云利索的掏出一包银针,施展庆氏十三针,当年可是闻名江湖的医术。
十三针下去,庆云满头大汗,可沈毅没有丝毫变化。
“不会错的,肯定不会错的!”庆云唉声叹气。
“不会吧,不是说已经在乱战中消失了啊?”
谭侦冷静下来:“如果真的是二十年前的那种毒,这用毒之人险恶无比啊。不管如何,老三,你应该有办法。”
庆云摇了摇头:“这个毒当年我师父都不曾彻底解决,自二十年前遇见过后,我再也没有见过。时至今日,我只能尽力为之,能不能成功就看沈大人造化了。”
众人也别无办法,连庆云都差点放弃,更何况哪些寻常大夫。
几炷香的时间过去了,庆云用遍了所有的办法,也没有将毒彻底清除干净。若是沈毅一中毒便让老三治,还有九成把握能够彻底,如今昏迷之后,表示毒发之时,能够将沈毅从鬼门关拉回来已经是神医了。
众人守在沈毅身旁,静静的等候着。
整整过了一个时辰,天已经蒙蒙黑,沈毅居然苏醒了过来。这让庆云大吃一惊,寻常人没有个三五天是不可能有反应,若是相对体能差着的,可能要一两个月,甚至难以苏醒。庆云最终归结为沈毅身体特殊。
沈毅拍了拍脑袋,让自己清醒一些,一见躺在一旁的沈璐,连忙询问。
被告知沈璐只是晕了过去,别无大碍,沈毅才放心。
庆云抓起沈毅的手把脉,欣喜中带着一丝忧愁。这毒算是解开了,不知是因为沈毅的特殊体质还是以往沈弘教他的锻炼武术发挥了作用,排除了体内的毒素。可毕竟中毒太深,留下了后遗症,是不是身体会发冷。
“这是寒冰毒。”庆云应对沈毅的盘问,“曾经在二十年前的京都出现过,毒性猛烈无药可治,当初我师父为了应对此毒,整整七天七夜不睡觉,也未曾找到合适的解药,甚至不知道这个毒的成分。后来师父不得已,以身试毒,还来不及写下解药便驾鹤西去,如今我知道的也就是其中的一味药剂,幽灵鬼兰。”
沈毅调整了坐姿,继续问:“这毒来自哪里可曾知道?”
“只知道放毒的人是曾经东海之人,不知姓名,不知具体住处,甚至没有人知道涨啥样。二十年前那次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这种服毒,所以很多人认为此人已经在二十年前的混战中消失。”
沈毅想不明白,二十年前的毒今日怎么会出现在临淄,还是此等剧毒,寻常人压根不认识。按照今日形势,定是太子一方,狗急跳墙,杀人灭口。城门那种环境下,若是沈毅出事,圣上和丞相肯定饶不了李祖河。这一种典型的挑拨离间,过河拆桥,逼着李祖河跳下深渊。好在谭侦的及时出现,挽留了李祖河,挽留了沈毅。
另外,这二十年前究竟发生了何事,二十年缺失的父爱,二十年沈弘刻意回避,二十年前的剧毒,在深圳眼里众人都莫如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