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沈毅等人赶到临淄城,被李祖河设计阻挠还死不承认,沈毅不得不吓唬他。
李祖河哈哈大笑:“上官说笑了,下官何许人也,青州父母官,生死还劳烦上官牵挂,惭愧惭愧。”
李祖河的好意,沈毅哪能放过:“话虽如此,李大人看淡生死不惜命,不代表武主簿,还有这些衙役等等其他人不惜命啊,你走你的独木桥,他们过他们的阳关道,你总不能硬拉着他们放弃生存的权力吧?”
三两句话就把李祖河和一旁众人置于对立角色,一旁众人纷纷变色。
李祖河旁观左右,气急败坏:“沈议员,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乱讲,我李祖河在青州十几年,向来平平稳稳,对上敬重忠心,对下宽厚仁慈,青州更是欣欣向荣,百姓安居乐业,何来性命攸关之事?”
沈毅听李祖河口风有所松懈,知道他让步了,便直奔主题:“我等今日前来,只为一件事——青州工程。青州工程乃我朝重点工程,更是太子的名声工程,万一这青州工程出了问题,坏了大人政绩事小,坏了太子名声事大,浪费工程事小,坑害百姓事大,我想李大人是聪明人,自然能明白其中厉害关系。”
“胡说八道,开什么玩笑?青州工程乃当朝著名水利能人王焕之主修,更是集合了众多才子一个月有余的心血,也是太子全力保障之事,目前已经顺利运行三年之久,连一个小的问题都不曾出现过,怎么可能出问题?你一个外行人,休得在此胡言乱语,惑乱民心。”
沈毅突然十分严肃的盯着李祖河:“此等事关民生之事,我像是在开玩笑吗?大人自信自然是好,但不容否认,青州工程存在重大漏洞!”
沈毅认真的态度让李祖河有些许动摇。
沈毅不给李祖河机会,直接下指令:“请李太守立即组织人员抢修工程堵上漏洞,否则八月十五中秋之夜怀河两边百姓就要在河水中度过团圆之夜了。”
话出沈毅之口,入李祖河之耳,惊吓了整个大堂,连沈璐等人也惊讶不已。
事关重大,李祖河不得不小心翼翼,再三确认。
沈毅见李祖河犹豫,连忙劝说:“来不及详细说明,青州今日已进入雨期,磅礴大雨接二连三,先前青州已经遭遇了六月、七月小雨时节,青州工程很好的蓄水,保护了怀河两岸百姓。我刚才去青州工程查看,发现蓄水量已经到了上限,随时可能在大雨中溃堤,又恰逢八月十五中秋之日,恐怕难以抵挡大洪水!”
“沈议员不可狂言!你是如何断定青州未来半月将是大雨倾盆?”
“天气预报,不敢言百分百,当有七八成把握!”
“仅仅七八成,便让下官动青州工程,甚至要疏散百姓,这恐怕不合适吧?”
“七八成怎么啦?天气预报七八成已经很高了!”沈毅突然想起跟眼前之人说天气预报毫无意义,压根不能理解其中意义。
李祖河内心臭骂,你此行目的究竟是补漏洞还是查真相都不曾明确,居然开口就要人要钱动青州工程。
一旁武胥清连忙献上计策:“老爷,虽说太子早已派人传信,但只是说小心青州工程,并不了解青州实际,再说了,万一真存在问题,影响真个青州,圣上怪罪起来,太子也可以矢口否认,我们不可能,也没有任何证据另指太子,最后遭殃的还是我们。”
李祖河一个机灵,这种事在官场上比比皆是,过河拆桥、翻脸不认的数不甚人数。官场之上,哪有人情可言,有利可图就抱团,对己无利就对干,要么生存向上,要么灭亡消失。
“那当如何?”李祖河瞪着两个圆咕隆咚的大眼睛看着武胥清,可悲之中透着一丝可怜。
武胥清本是临淄乡下的一个白面书生,五年前在李祖河为难之时出过主意,之后便一直跟随着李祖河,得到了李祖河充分的信任,做了主簿之位。
武胥清轻声说道:“不如面上应承了沈毅的要求,如若确实存在漏洞,成功补救免除百姓灾祸,也算是大功一件,不至于被圣上责罚,只不过要钱没有要人不给,就说近期衙门支出重大,库银紧张,没有多余的银两用于工程补漏。至于人手,衙役不仅要维护日常治安,又要办理众多事物,人手确实不足,逼着沈毅去外面叫人。如此一来,哪怕是出了问题,也与我们无关,我们也能逃脱干系。”
李祖河一听,哈哈大笑,照本宣科,把武胥清的鬼点子一字不差的传给了沈毅。
沈毅知道李祖河的用意,却无可奈何。
沈璐实在看不过去,斥责道:“为官之道,以民为本,尔等身为一方父母官,宁可让百姓冒险,也要保住项上乌沙,实在可气可恨。只可惜了青州百姓,还在歌颂贪官污吏。若届时洪水泛滥,百姓遭难民不聊生,我们定当上书朝廷,澄明事实,不说你项上乌沙能否保住,能不断送性命已经最大幸运。太子都不会放过你,这可是关系到太子声誉之事!”
李祖河依旧笑嘻嘻的面对,无动于衷,任由沈璐大发雷霆,嘴上还欠揍似的说着:“各位息怒,实在是府衙最近支出过大,没有库银支持。下官也有心无力呀,还请沈议员明鉴!”
沈毅明白再怎么说也无用,除非拿出证据,否则这个李祖河是死了的鸭子,嘴硬!
“既然如此,也不为难你,资金和人力之事,我们自己解决,但是我们办公需要场所,不如就暂时借用你的府衙,另外拨几个衙役给我,这没问题吧?”
“那是自然,沈议员能看中青州府衙,那是下官的荣幸,客房即可便能准备好,笔墨纸砚样样具备,如今在此地的衙役共有四名,全部听候沈议员差遣,你看如何?”
沈毅满意的点点头,钱财人力这般大要求不能满足,这些小要求总要迎合,表示尊重,也恰好能满足李祖河监视的要求,省得沈毅自己还要提防,索性就大大方方的暴露。
办公事宜落定,沈毅便顺口要资料,毕竟工程之事,水文资料至关重要。
“除此之外,希望李大人把近三年的衙门账本和青州地方志交于我。”
“这。。。”
“怎么,本官还不能查看青州各方事宜?”
李祖河连忙笑道:“非也非也,纪检署议员有权过问各州任何政务,自然青州也不例外。只是近几年青州事宜众多,账本繁杂,需花些时日整理,方能呈现给议员,不如诸位先行入驻,考虑如何筹集银两和人力,过些时日等下官整理好了账本资料才行呈上,如何?”
沈毅也明白,像账本这样如此敏感的资料,地方官员怎么可能轻易交出,其间明细藏有多少秘密不言而喻,哪怕是没有秘密,也担心出入有误,定会是细心核对之后再交于自己,皆是账本上必将账目清晰,出入有据,堪称完美。
“既然如此,那就辛苦李大人整理了,至于地方志,还请赶紧拿来。”
李祖河笑着应:“明白。”顺手给武胥清一个眼神。
说话间,门外有人击鼓鸣冤,一衙役匆匆赶来,嘴上喊着:“老爷老爷,农氏又来了!”
李祖河赶忙上前堵住衙役之嘴:“干什么,慌慌张张,没看到汴京来的上官在此吗?胡闹!”
随即转身,对沈毅说道:“下官已命人备好酒水,请上官先行至客房休息。”
武胥清紧接上:“还冷着干嘛,快将上官带到客房去!”
衙役领悟,连忙上前指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