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人声都往东门去了,贺太守毫不迟疑,从草堆里翻身而起,一个箭步冲到西门口,夺门而出,突然迎面看见一个粗莽军汉手持钢枪,身着禁军盔甲,与他几乎撞个满怀。
贺太守正要喝令他给自己做随身护卫,不料对方用枪杆敲了贺太守肩膀一记,敲得生疼,生生把贺太守已到嘴边的话敲了回去。那军汉道:“贺太守那厮何在?”
贺太守脑中灵光一闪,瞬间知道这是乔装禁军的贼寇,难怪这么容易就攻进了府衙。自己身穿亲卫的便装,对方认不出自己的身份,贺太守假装惊惧,道:“贺太守往东门逃了。”
那军汉顾不得他,持枪向东门追了去。
贺太守不知道那军汉就是少华山大寨主的结义兄弟,尽管排名四寨主,实际上却是二当家的“跳涧虎”陈达。
他两次面临险境,都凭借超强反应成功逃脱,心有余悸,不敢耽搁,一口气逃到华州府城北大营,向驻扎在那里的华州禁军求助。
薛永抓住“贺太守”,心下甚喜,揪起来推到朱武面前。
朱武一见,怒将手中雁翎刀摔在地上,喝道:“他不是贺太守,去府衙里搜,关闭四门,无论男女老少,一个也不要放出去!”
赶过来的“虎扑营”战士见抓到了假的“贺太守”,真的贺太守居然漏网了,俱都一惊,急忙杀回府中寻找。
薛永愣愣的看着手中的假“贺太守”,见他穿着太守官服,犹不敢相信朱武怎么笃定他不是贺太守,喃喃道:“他不是贺太守是谁?”
朱武余怒未消,道:“我们中了贺太守的‘金蝉脱壳’之计,贺太守一定跟他换了衣服,如今应该已逃出太守府,马上就会有大军杀过来。”
薛永听说被骗,盛怒之下一拳击断假“贺太守”的三根肋骨,将其内脏打得稀烂,一口血飙出一丈多远,软绵绵的瘫在地上,眼见活不成了。
欧鹏、陈达、杨春带领“虎扑营”将守卫营清理干净,杀死杀伤近一半,其他的都被杀散,贺太守家眷全都驱赶在后院里,就是没找到贺太守。
“怎么办?”欧鹏道,“要不要把府里的全都杀掉?”
朱武心情渐渐平复,道:“多杀无益,抓不到贺太守,做什么都是徒劳无功,此处不能久留,收拾军马撤回少华山再做道理。”
欧鹏领命,与陈达、杨春、薛永整理队伍,向东门杀去。
此时天色已晚,华州城内被少华山军这么一搅,居民纷纷关门闭户,熄灯上床,唯恐一点灯火把贼寇吸引过来。“虎扑营”摸黑行军,背后华州城北大营的军马追来,就听无数人喊道:“不要让少华山贼首朱武跑啦,抓住朱武赏银五千两,其他贼众每人赏钱一千贯!”
朱武等人来到东城门,只见城门紧闭,挡住出城去路,几十名城门守卫站在高高的城楼上,领头的军官看见少华山军蜂拥而至,举着佩刀大声喝道:“我华州城北大营里的禁军将至,你等贼寇快快下马受死,只要交出朱武,余者不问!”
少华山军前有城墙堵路,后有官军追杀,欧鹏、陈达、杨春、薛永团团护住朱武,正无计可施,突然城楼上那名军官大叫一声,堕下城楼,摔得四分五裂,少华山军正自错愕,又见城楼上的几十个士兵被排着队砍下城墙,刹那间身首异处。
众人抬头看时,只见侯健、陶宗旺、汤隆、王定六、杨秋带着西方白虎七宿奎木狼、娄金狗、胃土雉、昴日鸡、毕月乌、觜火猴、参水猿出现在城墙上,杀光守城军士后,启动绞索打开城门,将“虎扑营”放出城去。
原来朱武几日前让他们下山,早就在华州埋伏好这支奇兵,就是为了此时的用途,毕月乌、觜火猴、参水猿三人来回通报消息,使侯健等人时刻了解朱武等人和“虎扑营”的动向,准备接应。
侯健等十二人下了城楼,与朱武的少华山主力部队合在一处,不敢停留,趁着夜色潜回少华山。
背后华州禁军数千人追出城来,搜索一番,确定少华山军已经走远,虚张声势一番,也自回城交差。
贺太守见家眷无缺,只是死了替自己转移视线的亲兵,心下稍安,优加抚恤不题。
少华山“虎扑营”在朱武、欧鹏、陈达、杨春、薛永这几个武艺高强的头领带领下,一场突袭战,除了增添几个伤员,竟一个阵亡的都没有,这是由于强将突击时会形成攻击力爆发点,在这个点的周围任何对手都会采取守势,相当于变相的形成一个防御场,保护己方战士不受伤害。而对手没有将领,形不成强点,只能被动挨打,无力反击,因此“虎扑营”没有一例死亡。
朱武等十个头领合兵一处,带着“虎扑营”连夜行军,凌晨赶到一处村镇,借村民家中休息了半日,按例拜纳房钱,村中百姓并不把他们当作贼寇看待,不骚扰村民,还给房钱,百姓们就拿出吃食招待这群饥肠辘辘的军汉。
休整完毕,少华山军恢复了体力,重新上路。朱武最担心的是刘敏率领两千步军正杀向少华山,蒋敬、安道全手里只有山寨普通百姓,指定是顶不住的。
又行了半日,天色已近黄昏,前方担任哨探的角木蛟来报,五里外发现华州官军两个步军营一千人,正往华州方向赶来,领军大将正是刘敏。
听说刘敏的军队在前方出现,众位头领颇感意外。朱武猜想这是因为华州贺太守的府衙遭到袭击,刘敏接到探报,不敢怠慢,分兵一半亲自率领,赶回华州护持这位顶头上司。尽管鞭长莫及,等他赶到了也无济于事,但事关态度问题,即便是徒劳无功也要做足表面文章。
这就是官场规矩。
相距只有三五里,少华山到华州只有这一条官道,躲是躲不开了,狭路相逢勇者胜,既然与刘敏必有一战,那就现在打吧。
对手有一千步军,朱武下令五百人的“虎扑营”摆出适合平地防御的圆形阵,侯健、陈达、杨春、陶宗旺、薛永、汤隆、王定六、杨秋八位头领按八卦图分列八个方位,押住阵脚。
朱武、欧鹏骑马站在阵前,列阵迎击刘敏的华州步军营。